宋宁不置可否,只是道:“我必须马上见到她。否则,我不放心。”
宋宁虽未明说,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岳松瞬间大怒:“好他一个孙少阳,竟敢欺负弟妹!兄弟,你不用说了,我岳松陪你一起进去。”
宋宁心中不由无语。拜托,你这么大嗓门做什么?让人听到了岂不笑话?况且,万一不是他猜测的那样呢?
只是,见岳松义愤填膺的样子,宋宁心中又万分感动。
他已将此事言明,岳松竟然仍坚持与他一同进去,足见对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子。要知道,此事本与岳松无关,后者完全可以选择置身事外——但凡理智一点的人只怕都会这样做吧?
至少若换做是宋宁自己,多半也只会在外摇旗呐喊,而不会与之一起冲进去犯险,与一县之丞发生冲突。
真论起来,宋宁闯入孙府尚情有可原,毕竟他是担心自己的妻子。而岳松呢,完全是因为宋宁一句没有把握的猜测进来的。如此一来,你让孙少阳怎么想?以后者的小肚鸡肠,事后肯定会报复的。
岳松久在官场,此中利害不可能不知。然而,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与他一起,足见心中情意。
古之义士,也不过如此了。
宋宁望着岳松,重重地点了点头。旋即拍开孙府大门,直接闯了进去。孙府门房想要阻拦,却被高大魁梧的岳松直接推到一边。门房一见他们服饰,心知只是县中的小吏,顿时气坏了,不由跳脚大骂道:“你们两个好大的狗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进来胡乱撒野?”
宋宁懒得理他,这时,聂忍听到动静迎了上来,他被孙府安排在门房处喝茶。宋宁不等他行礼,急忙问道:“夫人何在?”
聂忍道:“仍在后宅,忍至今无法与之取得联系。”
宋宁道:“那权贵公子是什么人,他如何能进后宅?”
“孙府下人也不知。”聂忍道:“不过,那人来头似乎不小,忍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不是孙家后辈子侄?”
宋宁面色阴沉,道:“夫人进去多久了?”
聂忍道:“已有小半个时辰了。”
宋宁心中不妙:“那什么公子呢?”
聂忍道:“也有一刻多钟了。”
宋宁不由大急:“孙府后宅在何处,快带我去。”
聂忍忙在前引路,边走边道:“孙府后宅有人把守,等闲不许人进入。”
“哼!既如此,那狗屁公子为何能进?”宋宁怒道。
聂忍道:“这也是忍疑惑的地方。”
宋宁道:“不用说了,快走,迟了只怕夫人有危险。”
聂忍本也有所猜想,此刻顿时也反应过来,只是,他实在不敢想像,光天化日之下,对方怎就敢……
三人飞速向孙府后宅跑去,那门房与一众家丁沿途想要阻拦,俱被宋宁、聂忍和岳松三人出手打倒。
很快,三人到了后宅入口,那里果然有四人把守:“你们什么人,此处乃孙府后宅,成年外男禁止入内。”
宋宁只觉四人有些眼熟,略一回想,便记起来,这四人正是半月前他与张茹离开法华寺时所见到的那位华服公子的手下。宋宁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四人一身豪奴打扮,表情神态都极为嚣张。
既然四人在,那进入后宅的人就是当日遇见的那个貌似衙内的死胖子了?想起当日对方看向妻子时淫邪炽热的目光,宋宁又惊又怒!
此事,已经很明了了。孙少阳之所以将张茹约至府上,目的就是为了方便那来头甚大的华服公子行事的。好你个孙少阳,我日你八辈祖宗!
“滚开!”宋宁不知对方此刻有没有得手,不由心急如焚,当下哪还会和对方废话,直接一拳将最前一人撂倒。
聂忍和岳松见宋宁动手,当即也出手向剩下三人攻去。四名豪奴看着嚣张,不过平日里仗着主人的权势横行惯了罢了,实际上手底下却并没什么功夫,三五两下便被宋宁三人打倒在地。
四人虽然被打倒,却更加嚣张:“你们三个狗娘养的,居然敢打我们,你们死定了。”
宋宁冷声道:“废了他们。”说完再不看四人,迅速向里面冲去。
此时,张府内宅一间卧房之中,张茹与红娘的确遇到了极大的危机。孙府秦夫人在张茹的茶水中下了药,此刻张茹浑身无力,只能倚靠在床边才不会倒下。而那位法华寺外曾遇见过的死胖子,此刻则坐在房中的圆桌旁,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二人。
“卑鄙!”张茹满脸惊怒地望着眼前衣冠楚楚的华服公子。以她的好脾气,此刻都忍不住出言骂道。
华服公子笑容不减:“夫人生得这般国色天香、千娇百媚,就算是生起气来也还是这么好看,在下为了能一亲夫人芳泽,卑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这厮就又站起身来道:“你这侍女也不错——在下今日真是艳福不浅拉。夫人,良宵一刻值千金,想必此刻你也有些等不及了吧。”
“无耻!”张茹眼见对方似要过来,心中又急又怒,红娘此刻并未有事,只是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拦得住对方?只得大声喝斥道:“你别过来,否则,我就要叫人了。”
华服公子一听,不但丝毫不见惊惧,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了:“好一个忠心为主的婢女!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们主仆二人了。你尽管大声地叫好了,最好让孙府所有的人都知道。到时大家见我与你家夫人共处一室,啧啧……”
“我是无所谓了,最多让别人在背后多议论几句,只是你家夫人只怕就要名节尽毁了。若是此事再传到你家夫君耳中,嘿嘿……你猜他会怎么看你呢夫人?”
张茹听后顿时面色一白,对方好深的心机,不过三言两语,便几乎击垮二人的心防。红娘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办了,连忙望向张茹。
张茹艰难地从头上取下一支发簪,抵在自己喉咙上,望着对方不屈地道:“你想玷污我的清白,绝无可能!我毋宁死,也绝不受你之辱!”
“小姐不要!”红娘忙道。张茹却摇了摇头道:“夫君待我情深意重,今日我就算是死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说完又望向华服公子,神情坚定地道:“我若死在这里,公子就算来头再大,只怕也难逃干系。还请公子自重,莫要过分逼迫!”
华服公子眼见张茹一脸决绝之色,不由拍手鼓掌道:“夫人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为保贞洁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在下佩服。只可惜,本公子并不吃这一套。”
似乎看出张茹与红娘心中的疑惑,华服公子继续道:“夫人可能还不了解我。也罢,我就再与夫人详细说一下我这人的性情喜好。本人陆迁,乃本郡郡守大人独子。平生最爱美色,尤其是已嫁作他人为妻的成熟少妇,就是像夫人这样的——凡我看中的女子,就没有得不到的。”
“你可以拒绝我,但我可以保证惹怒我的后果你无法承受。如果你选择自杀,我依然会玷污你的清白,事后我还会让人将你的衣服扒光挂在城门之上,四处宣扬你在孙府被人污辱了的丑事,让全郡的人都知道你丈夫被人戴了绿帽子,让他被所有的人耻笑,以后在剧县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你无耻!”张茹脸色惨白,显然被他所描述的场景给吓到了。
陆迁邪魅一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本公子就是无耻,不然,又如何能得到你这样的极品人妻呢。我还没说完呢夫人。假如你选择自杀,我不但会让你死后难安,之后我还会尽全力迫害你的丈夫和张家,我会让张家从剧县消失,也让你夫君成为第四个被你克死的倒霉蛋。想来,你应该不会怀疑我有这个能力吧?”
“你不能这样做!不然,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张茹眼中露出惊惶之色。死,她并不害怕,但她绝不允许对方伤害她夫君和家人。
陆迁一脸和煦地道:“那就要看夫人你接下来的表现了。我所求者,不过是与夫人的一夕之欢罢了。若夫人能主动配合,让我满意,事后我自然不会把你夫君和张家怎么样。今日之事,除了我们三人之外,也再不会有第四人知晓。”
“你不用担心孙府之人,孙少阳乃我父亲门下走狗,此事他绝不敢说出去的。事后你完全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和你夫君幸福恩爱地生活在一起,而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对方这般下流无耻,张茹怎么可能会相信他的话,心中极速思考着对策,握住发簪的手不由又紧了紧。
陆迁见张茹沉默不语,以为自己已击垮对方的心防,心中不由暗喜。这样的事他以前做过很多次,几乎所有的女子最后都会选择屈服。不过像张茹这样漂亮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陆迁脸上不由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心中却不住的冷笑:只要张茹答应了他这一次,后面就要答应他无数次:他随时可以用这次的事来威胁她,让她屈服于自己——对方将彻底成为他的俘虏,听从他的摆布。
至于他刚才说过的保证以后不会再来打搅张茹的生活,呵呵,张茹要是愿意相信,那是她自己天真。他可不会真的那么守信。
说了那么多,其实并没有过去多少时间。陆迁见张茹沉默不言、怒目而视,虽是惶急忧惧之时,但更觉楚楚可怜、美丽动人,心中早已按捺不住,当下不再犹豫,立即上前迅速向张茹逼近。
“站住!”张茹慌忙喊道,想要制止对方。陆迁作为老手,深知这是最佳时机,怎么可能听她的?当下不但不停,反而加速冲上来,伸手就要夺下张茹手中的发簪。
只要发簪到手,以张茹现在的状态,想要自杀再也不可能,到时便只能任他揉捏了。
张茹心中绝望,正要奋力向自己喉咙刺去,却觉手中没有力道。秦氏也不知给她下了什么药,实在歹毒。
陆迁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正要夺下张茹手中的发簪,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旁边还有一个红娘。后者抄起身前的一个凳子,猛地向陆迁的脏手砸去。
陆迁不妨红娘一个丫环竟也敢对他动手,当下被红娘砸了个正着,只觉手臂一阵剧痛传来,顿时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红娘虽然勇敢,但到底只是一个丫鬟,见对方倒地,并没有抓住这个最佳的机会拿凳子朝姓陆的头上再补几下,以彻底解除对方的威胁,而是拉着张茹急忙往外跑:“小姐快走!”
只可惜张茹事先被下了药,此刻浑身无力,却哪里走得掉。更要命的是,红娘冲到房门前,正想打开房门时,陆迁已反应过来,不及从地上爬起,一把抓住张茹的裙角,只用力一扯。张茹身形顿时不稳,摔倒在地上。
红娘只得回来,上前扶起张茹,再次向外走去,同时拼命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姑爷,快来救小姐!”可惜,外面一片死寂,竟没有一个人应答。
那陆迁如何肯放过二人,强忍着手臂上的巨痛,立即从地上爬起,先一步堵住门口,望着拼命大喊的红娘,心中又是羞恼,又是气愤,脸上不由狞笑道:“不用白费力气了,事先我早已吩咐下去,此刻四周空无一人,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用的。”
话音未落,却听见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鸡飞狗跳之声,很快,一道焦急地呼喊声响起:“夫人!红娘!你们在哪?”正是宋宁。
红娘听到宋宁的声音,不由大喜,连忙高声回应道:“姑爷,我们在这,我们在这!快来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