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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宋宁之前选择在女王城建城是无比正确的。如今的女王城虽然还不能和南海城相比,但却已成为百越乃至山南最耀眼的一颗新兴城市,未来追上南海城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金越的总部也已迁往女王城,换句话说,金越已经拥有一座新城了,短时间内也无需再建一座。而且,下一步宋宁还将在交趾和琼崖也建两座新城,到时女王城必然会成为百越的中心。

这次宋宁选择在日南建城,必然也有他更深层次的考量,李薇薇相信他的眼光,也相信无论如何他肯定始终会站在她这边。

一直以来,他就从未让她失望过。

果然,宋宁解释道:“闽族长稍安勿躁,本王之所以选择在日南筑城,正是为了将来西越和整个百越的发展。不错,日南对现在的西越来说,是偏远了些,可对鸿海周边来说,日南却正好是整个鸿海的中心位置。你们请看。”

宋宁再次指着地图,语气不自觉地便变得激昂起来:“日南北面是西越、骆越,东面与琼州隔海相望,再往东是吕宋,南面是柔佛、爪哇,西面是真腊,暹罗等。这两年你们与海外进行贸易应该也发现了,这些地方虽然落后,但盛产奇珍异宝,难道你们不想占为己有吗?”

余九、廖寒生,尤其是肖寒、黑金、叶全、汤臣等人听后,不由两眼放光。之前宋宁给他们定下的三个目标中,其中一个便是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建立一个蕃国。他们本以为宋宁只是让他们占领一个小蕃国而已,没想到他的野心这么大——这是要把整个鸿海四周的蕃国全部占领吗?

只是,这怎么可能?

不过,他们几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分子,闻言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却依然激动万分。若真能将这些地方全部占领,他们的功业足以封侯,并名传后世了。

凡位族长和长老则是面面相觑,他们哪有那么大的野心?自家的土地都还占不过来呢,哪有那个闲心去占领别的地方?就连李薇薇都有些诧异地看着宋宁。在认识宋宁之前,他们最大的希望,就只是让族人吃饱饭,少受一点汉人的盘剥和压迫而已。

宋宁一看他们的神色,便知道几人心中所想。他当然没有那么疯狂,要将后世的东南亚全部占领下来。不是不想,而是以他现在的实力和人口,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不过,在日南建城,之后再陆续在琼州、马来半岛、马六甲等战略要地建立城池和港口还是可以做到的。之后再不断发展人口,蚕食周边,最终建立起一个新的帝国——这是他对长公主的承诺,宋宁准备花十年的时间来完成。

不过百越族长、长老等人似乎对此并不热衷,他们只对金银财宝感兴趣。更何况,宋宁说的这些地方,现在大多比百越还落后,他们要来干什么?

所以,宋宁只得再次更换说辞道:“本王的意思是,日南相对百越来说,虽然太过靠南,但对整个鸿海来说,却正处在其最中心。一旦在此地建城,我们与海外的贸易将更加方便快捷,诸位也能从中获取更多更大的利益。”

“而且,水师和船队出海,沿途均需补给,日南城若是建立,到时便能成为日后海上贸易的交通要冲。东南、荆襄、湖阳、山南等地的商船出海均需经过此地,日南想不繁荣都难。”

几位老头听后终于心动,不过还是有些迟疑地道:“可现在西越在日南的人并不多,反而夷人占多数,在此建城不但难度巨大,反而会便宜夷人,宋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鼠目寸光之辈,真是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也。宋宁心中骂道,不过表面上却不能发作,只得耐心劝说道:

“西越族长无需担心夷人,我手下大将不久便会征服他们,并让之帮我们筑城。且日南靠海,我会让水师不断从北方输送人口,从海外运送粮食过来,以保证建城所需。还请你们动员百越族人参与建城。”

“本王在此承诺,只要诸位全力以赴建好日南城,本王将再次帮助百越安置三万户越民,且参与建立城池和港口的越人,均可分配到一套房子和五亩田地,所生子女可入汉籍,并免费上学院念书。”

几个老头一听顿时心动了,当即满口答应了下来。

宋宁心中冷笑,果然说再多都没有,还是得跟他们谈利益才行:“本王接下来还会在泉州、日南分别兴建一座学院,以后越人子女均可上学院念书,学有所成者可和汉人子弟一样参加我宋国的科举考试,一旦通过便可为官。”

这下连李薇薇都忍不住激动起来。她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宋宁的手,若不是顾忌众人在场,早已扑入他的怀中,狠狠地亲他一口了。

宋宁反握住她的手,趁势在她手心捏了捏,然后这才又向着几个老头道:“实不相瞒,本王近期将会举行第二次科举,到时各位族长可以好好准备一下,让你们族中优秀的弟子前往墨灵参加科举考试。一旦中举,本王会一视同仁,立即授予官职,予以重用!”

几个老头听后再无疑虑,当即表态唯宋宁之命是从,回去后立即就组织族人前往日南,准备筑城事宜。

李薇薇更是两眼直冒星星,望着宋宁的目光柔情一片,几乎能掐出水来。

宋宁又与几人又说了下具体细节,很快,百越族长与长老便心满意足地离去。宋宁让李薇薇也先回去,晚点他再去找她。李薇薇心知他还有话要对余九等人说,倒是没有再痴缠,十分乖巧地也离开了。

李薇薇等人走后,余九、廖寒生、肖寒、黑金、叶全、汤臣等六人都有些疑惑地望着宋宁。他们对宋宁这般求着百越几位族长、长老修路、建城十分不解。并且,宋宁还免费供越人子女上学,允许越人子弟参加科举为官——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一直以来,余九等人对宋宁都崇拜有加、敬佩不已,之前他所做的决策也的确英明果断、高瞻远瞩,然而这次的作法却实在让他们难以苟同。

听了他们的话后,宋宁不由笑道:“你们以为这是在帮百越修路筑城吗?”

“难道不是吗?”余九等人心中还真是这样想的,日南那个地方连越人都不多,汉人就更少,建城之后也是西越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不是。”宋宁之所以把六人留下来,便是看出了他们心中的想法。治理百越,还有将来开拓海外,除长公主、龙诸、宋大郎等人外,在座的这几人是绝对的主力。想要顺利完成他心中的宏图伟业,就必须先做通他们几个的思想工作。

不然,若他们几个主要执行者都对他的决策有所怀疑,那接下来不管是修建官道,还是筑建日南城,都不可能做好:“你们一定要明白,我们这是在给我们自己修路筑城,而并非是为了百越。”

宋宁见他们似乎仍不明白,心中不由叹了口气,只得语重心长地又说道:“不错,日南现在是百越的,但将来它却会是我们的,女王城和东珠城也是一样。做大事一定要有长远的目光以及博大的胸怀,而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百越人口不过百万,钱粮、武器、兵力等都远远不能和山南相比,更不要说与整个大苏帝国比了,可为什么数百年过去,我们汉人却始终无法彻底征服他们?”

这个问题就很深奥了,余九等人思考了半天,却是不知怎么回答。因为百越是南方卑湿之地,蛮荒不化?或者说越人忘恩负义,桀骜不驯?还是说百越地处偏远,帝国鞭长莫及?好像都不太正确。

宋宁也不为难他们,而是自己说出答案道:“道理很简单,百越人口虽少,但他们却是一个存在了上千年的民族,以武力打败对方容易,但仅依靠武力想要征服他们却难。所以,沙氏借助大苏帝国的虎威可以将百越死死压在脚下,但数百年来,汉越之间却始终冲突不断,矛盾越来越深。”

“百越名义上归属大苏,但实际上从未心服,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生一次叛乱。帝国虽然派遣大军围剿,但百越之人宁愿遁入深山,也不肯屈服。即便与蛇虫虎豹为伍,与依然要与帝国对抗。”

余九等人闻言若有所思,廖寒生更是仿佛抓到了什么,只差一点就能豁然贯通,奈何就是差那么一点,使得他依然一片迷糊,似懂非懂。他一眼不眨地看着宋宁,期待着对方继续讲下去。

他相信只要宋宁再点拨几句,他立刻就能明白。可惜宋宁却似乎故意和他做对一般,话风一转却又不说了,反而又谈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一千多年前,我们中华民族所拥有的地盘并不大,四周也和现在的百越一样,是尚未开化的蛮夷之地。可现在这些地方却全部成为了大苏帝国的领土,上面生活的人也全部变成了我汉家百姓,其他民族安在?你们觉得我们的祖先是怎么做到一点的?”

这……宋宁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余九等人苦着脸,却是无论如何也答不上来了。

关键是这和百越有什么关系?几人似乎隐隐找到了答案,可就是如同雾里看花一般,朦朦胧胧的,不够清晰。

宋宁没有再卖关子,而是详细和他们解释道:“我之所以在百越修路、建城,不遗余力地开拓商贸,发展民生,不是为了给越人做嫁衣裳,而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将来。”

“前面我说过,做大事一定要有长远的目光和博大的胸怀。百越现在的确是越人的领地,但将来它也会和历史上其他的蛮夷之地一样变成我们汉人的。所以,你们一定要明白一点,那便是:我们现在所在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越人,而是在为了我们自己。”

“只要我们持之以恒地做下去,汉越将融为一体,现在的越人也会和历史上其他的民族一样全都变成汉人,未来将不会有汉越之分。我们一定要胸怀宽广,像对待自己人一样接纳他们,把他们同样看成是我们的子民。日后你们治理百越,也一定要做到不偏不倚、公正无私,不歧视、不苛待,无论是越人还是我们汉人,都要平等对待、一视同仁。”

“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真正的治理好百越,才能在未来数十年甚至是上百年后,真正的占有这块土地,将之和之前的蛮夷之地一样化为我真正的汉家领土。百越如此,将来的鸿海、更远的西方还有西北面的西域、西南面的阮氏、赞氏,东北面的东瀛,北方的草原等莫不如此。”

“想要征服一个地方,必然需要武力,但不能仅靠武力。想要一个民族接纳我们,我们就必需带给他们比之前更美好的生活,让他们打心眼里认可我们。你们可以试想一下,假如北方的月霜侵入我们大苏腹地,以武力镇压我们,并要我们接受他们的统治,你们会同意吗?会不会反抗?”

这还用说,肯定会反抗啊!宁死也不会同意。余九几人对视一眼,答案出奇的一致。

“同理,”宋宁道:“我们现在要统治百越,百越之人也会有抗拒心理。如果我们完全靠武力镇压,或许能让他们乖顺一时,但却不可能让他们真正心服。所以,我们需要适当的给予他们一些好处,让他们觉得跟着我们,以后日子会过得越来越好。唯有这样,他们才会接纳我们,才会认可我们的统治。”

“一个地方想要长治久安,首先需要稳定,然后需要发展。我们帮助百越修路筑城,发展商业,促进繁荣,看似吃亏,实则不然。因为在此过程中我们也获得了最重要的东西,那便是民心。”

“而且,百越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试想,若无女王城、东珠城,东南和山南的商品怎么可能这么快捷便利地出海?所以,这是双赢的局面。百越在此过程中固然获利不少,但我们也从中得到了许多好处。”

“将来你们占领鸿海周边的蕃国时,也要尽量做到这一点——唯有互利共赢,才是长久之道。当然,对于坚决不肯合作的顽固分子自是要以武力予以镇压,坚决予以彻底消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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