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切都已经迟了,再怎么后悔都晚了,纪国公只能祈祷自己能活的久一点,那些故人能看在往日情份上稍稍照顾一二,别让纪家人死绝了。
纪家人离京那日,京城许多百姓都去观看。
曾经的纪妃最受皇帝宠爱,纪国公府烈火烹油仿佛永不倒塌,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纪妃倒了,纪国公府倒了,
明媚和云景在茶楼上静默的看着这一切,眼眸中了无情绪。
这是纪家自找的。
他们请高人夺去三公主一魄,是信了一则命理。
当年,有一个相士断言纪妃命格奇贵,后来纪妃果然进宫成了皇帝的宠妃,紧接着诞下五皇子,风光无俩,那相士自此后成了纪国公府的座上宾。
那相士便断定纪小姐生来有缺陷,纪小姐生下来果然痴痴傻傻。
相士每言必中,纪家人对他很相信。
所以,当相士说,纪小姐命里奇特,只要她魂魄完整,必定能帮助纪妃位极皇后,并让五皇子成为人君,纪家人立刻动心了。
那相士在茫茫人海里寻找着可以夺魂之人,这被夺魂的人一定要自身条件和纪小姐很相似,并且两人魂魄相合才可以,他找来找去,瞄准了皇后所出的三公主。
于是,纪家人诱拐三公主出来玩耍,又将她施法昏迷过去,偷偷将她的一缕心魄转移到了纪小姐的身上。
从此,纪小姐醒了,变的聪明绝顶,名动京城。
而三公主倒了,变成了一个瘫在床上的傻子,连是谁出手害自己的都不知道。
这件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自那以后纪妃和五皇子荣宠倍加,皇后失宠,三公主病重,太子也四面危机,纪家人高兴极了,他们觉得一切都唾手可得。
直到明媚出现……
云景的运道来了,纪家的气数尽了。
纪国公许是有所感,抬头朝着明媚和云景所在的小楼瞥了一眼,云景不惧他,大大方方的出现在窗户前任由他看,纪国公老脸惨白,战战兢兢的施了一礼,带着枷锁领着众多儿孙走了。
走出没几步,马车上掉落了一个人,正是昏迷不醒的纪小姐。
纪国公看着自己最宠爱的的孙女,面色很是复杂。曾经,他将纪府的荣衰都寄托在这个孙女的身上,对她自然是宠爱有加,如珠如宝。
如今再看她,却是贪欲的起源。
若没有她,他怎会被勾起那些贪心,怎么会落到这地步。
他冷声道:“紫鸢如今不算是我纪家人了,将她留在这里。”
楼上云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明媚却笑了。
纪紫鸢有用的时候,她是明珠宝玉,纪紫鸢没用了,便是草芥蔽履,一个毫无生存能力的傻子,将她丢弃在这里,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这些男子当真自私的令人厌憎。
云景蹙眉,这老狐狸真卑鄙,这是将纪紫鸢留给他们出气,以为母后,他和三妹出过气就会放他们一马,这是以为自己会在路上动手脚呢?
卑鄙之徒果然把所有人都想的很卑鄙。
纪紫鸢的母亲却舍不得她,含泪道:“爹,她什么都不懂,如今是个傻子,留在这里她可怎么活?求求您,让我带她走,我能背她,我带着她,绝不连累大家。”
“哼,妇人之见,她不是与人私定终身?这样不知廉耻的人不是我纪家女儿。”纪国公的声音很冷,纪家倒了,没用的包袱就要扔掉,更何况,留紫鸢在这里,还能让三公主泄恨,他们或许才能走的远一点。
众人一阵哗然。
谁人不知,纪小姐一向是名门淑女的典范,在京城名声是响当当的好,为人热心善良,没想到,背地里竟然与人有奸情?
而她不清不白的,竟然还敢去参加皇子们的赏花宴?
说不定,皇帝就是因此震怒,才会惩罚纪家,其他的罪名恐怕只是遮掩罢了。
若是旁人说的,众人自然不信,但是纪国公说的,却不得不信。
众人啧啧叹息,纪紫鸢是祸水,害了纪国公府,怪不得纪国公这样恨她,只是不知道这纪小姐的奸夫又是谁?
纪紫鸢的母亲面色惨白,没想到纪国公竟然当众接出这一段私情,这是彻底要断了纪紫鸢的活路,真狠啊!
纪母不愿离开纪紫鸢,被几个纪家人硬生生打晕拉开。
纪国公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求官员将纪紫鸢的奸夫拉来,那官员见在楼上的太子面无表情,并未阻拦,便也去照办了。
没多久,人群中再次乱纷纷,几个公差拉着一个读书人走进来。
那人面红耳赤,使劲抗争,却根本无济于事,只好羞愧不已的站在人群中接受众人目光检视。
明媚高高站在楼上,唇角一丝讥讽的笑容。
纪紫鸢的奸夫正是葛长青。
葛长青此人当真猥琐,在原来的故事里,先是靠着药明媚,后来靠着三公主,现在,则变成了靠着纪紫鸢。
他在一个个女人身上吸血,女人没用了,便被他抛弃。
明媚毫不怀疑,在原来的故事里,葛长青之所以能和三公主白头到老,不过是因为天秦国屹立不倒,若天秦国倒了,葛长青会第一时间隔了三公主的头换取荣耀。
这样的男子,吟风弄月有他,柔情蜜意有他,遮风挡雨,扛起大任却无他。
真是枉做男子。
楼下,很快响起了纪国公和葛长青的争执声。
纪国公说葛长青与纪紫鸢私定终身,他不愿意纪紫鸢名声败坏,想要将纪紫鸢许配给葛长青。
葛长青坚称自己是清白被冤枉的。
纪国公则毫不留情的指出葛长青身上穿的,戴的都是纪紫鸢花钱买的,价值几百两,他一个穷书生哪里来的钱买这么贵重的衣服。
葛长青吭吭哧哧答不出来。
公差又在葛长青的身上搜出了一方帕子,上面绣着纪紫鸢的名字,这下子,葛长青不得不认了。
纪国公冷哼一声,将纪紫鸢甩给了葛长青,带着族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至于纪紫鸢是死是活,他已经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