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命人一查,果真有几句不大合适的话,文字粗粗看,是歌功颂德的,架不住有心人曲解,另一番解释后,变成了讽刺帝王的。
这下子惹恼了陛下,正好又有几件小事,陛下连连震怒,给太子的惩罚便越加厚。
至于,写下那句子的人王意之,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这件事情说来,太子是造了无妄之灾。
本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但现在听太子之言,似乎另有隐情。
云景眼神满是回忆,淡漠道:“当日,审定编撰之人时,第一遍编撰人里没有王意之,第二遍里却有了,这个人是被人后加上的,王意之此人看起来清清白白,事发之前,却已经跑了,看来他知道此事会爆发,这是存了心思谋害本宫。当日,想不出来是谁,现在本宫遭了难,宣赫宁却再那里上蹿下跳,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你去查一查,正好为本宫解疑。”
谋士一时间无言,这件事情八成和宣赫宁有关系,只是还是有些心痛。
“殿下,古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醇亲王世子有本领,为人骄傲些也是应该的,咱们只要礼贤下士,将他争取过来,将来他一定会为殿下所用。”
“你错了!”云景目光坚定。“你大错特错,宣赫宁心术不正,有了这样的本领,只会变本加厉满足私欲,你以为他如今在辅佐老六,错了,他不过是在通过老六满足自己的权力欲,如今,他的势力还小,还愿意蜷缩在老刘的羽翼下,等哪一日他立足了脚跟,便是老六的丧命之日。”
“啊?这……这……”谋士细细想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恐怕当真如此。“是属下想差了,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云景挥挥手,命他下去调查,自己则闭目养神。
这京都,谁人不知宣赫宁是怎样一个歹毒的人,那是一个为了私欲无所不用其极的。
曾经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伤了一条人命,他也不见得多喜欢那青楼女子,不过是因为人家移情别恋喜欢上了一个书生,他便命人做了个局将那书生打死,又将那青楼女子以**的形式嫁给书生,嫁完之后,便逼着那青楼女子自杀明志,还美其名曰千古佳话。
这件事情闹出来后,父皇狠狠责罚了宣赫宁。
奈何那宣赫宁坏事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拿不着把柄,这件事情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宣赫宁的事迹极多,从前只是害平头百姓,如今有了能力,竟然害到了太子头上,若他能力再大些,岂不是想要谋害父皇?
能力和权利一样,会让人野心膨胀。
想到这里,不禁眉心皱了起来,这件事情查证之后,他定然不会放过宣赫宁。
不过,若宣赫宁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此时,恐怕已经知道他的计划了。
他手指随意的拨弄琴弦,流水潺潺声从琴弦上传出。
忽然,一个声音淡淡道:“好雅兴。”
云景抬头,便看到一个眉目如画亦如妖的女子站在他面前。
他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你是谁?”
明媚:“花妖!”
云景:“……”他看起来是个傻的吗?
花妖?
呵呵!
怎么不说自己是鲤鱼精?
他从前倒是在一个画本子里看到过有鲤鱼精变成美女迷惑书生,若说那个,他还信上三分。
云景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她是突然出现的,想来功夫极好。
宣赫宁倒是有本事,连这样的高手都请的动,这是想趁他病要他命么?此处就在湖中心,将他掀进湖里淹死倒是不用找别的借口,就说他害怕东窗事发,投湖自尽了,这借口倒是干脆利落。
不过,这样清新隽雅的女子做杀手,替人卖命,倒是可惜了。
他指了指琴,“你可有雅兴弹一曲?”
明媚定定的看着他,一眼看出他心中想法,她手指拨上琴弦,琴音叮咚,正是云景刚才乱弹的。“这次修书之事没完,你难逃谋逆之罪。”
云景心中一动,这女子……有些奇怪,竟然不似杀手,许是他判断错了。
他笑道:“何以见得?王意之已经跑了,就算抓到他,左右不过是个死刑,怎么和谋反扯上关系。”
明媚斜睨他一眼,手指在琴弦上越拨越急,琴音中似乎携裹着强劲的力量,渐渐地竟然在空中纠结在一起,形成了一面极光滑的镜子。
云景本就时刻处于防备状态的身体彻底僵硬了。
他竟然在那面看似透明的镜子里,看见了王意之。
画面流转很快,王意之风雨兼程,快马加鞭的赶路,到了一处地方停下,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件衣服。
那衣服黄澄澄,金灿灿,竟然是一件龙袍。
紧接着,又有玉带,皇冠,玉玺等物……
这是要造反当皇帝的架势。
云景简直不敢想,这些东西如果落到官府手中,事关国体,无论如何都要上报父皇知道,父皇对此绝不会容忍。
王意之不仅仅要死,与王意之有牵连的都要死。
父皇会想,王意之不过是一个小小文人,怎么能有这样大的野心,这些东西一定是王意之替别人收着的,这个别人是谁?
不用问,一定是他了。
云景还没想完,就见到镜中门被踢开,一队官兵急急冲了进去,将王意之捉拿住……
画面到此结束了。
风徐徐吹来,云景却觉得透不过气。
良久。
他问道:“刚才本宫所见……到底是什么?”
明媚淡淡道:“刚刚发生的事情,王意之会说,这个箱子是他替你收着的,是从京城千里迢迢带回去的。”
云景一口老血快要喷出来,这是真的要他的命。
“父皇会疑心,但不会轻信,父皇一定会命人详细调查,本宫与王意之并不熟悉。”
“当真?”明媚平静道。“旁人不会这样觉得。”
她手指指了指水面,一片波光粼粼中又出现了一副画面。
一个锦衣狐裘的贵公子乘着轿子行在白雪皑皑的路上,雪很大,宫人走的很慢。
风裹着雪吹动轿帘,里面的贵公子露出半张脸,赫然是年幼时候的云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