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桌子上,放着三个木盒。
每一个盒子,都代表着一位陆地神仙境的杀手。
其中代表着“镰刀”的那个盒子,束观已经打开过了。
但是另外两个还没有。
束观的手,伸向了其中的一个盒子。
只是手臂伸至半途,束观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然后他微皱了下眉,在脑中问小艺道:
“十眼天珠中的那个器灵,刚才是怎么回事?”
不久之前,在走马馆中当束观躲进十眼天珠小世界,当他以为自己暂时安全的时候,那嘉木法王却也进入到了十眼天珠的小世界中。
如果说对这件事情,束观还不算太过不可思议的话,那么嘉木法王一进入十眼天珠小世界,就剥夺了自己对那方天地的掌控权,这才是真正让束观不可置信的事情。
同时他还有些不满。
因为掌控十眼天珠小世界中的天地,并不是靠的十眼天珠持有者自身的能力,这种掌控主要还是通过十眼天珠的器灵才能实现的。
其实刚才嘉木法王有一句话说错了,十眼天珠小世界真正的主人,既不是他,也不是束观,他们最多只是十眼天珠的持有者,十眼天珠小世界真正的主人,应该是那个小世界中的器灵。
如果那器灵不配合,那么谁都无法真正掌控十眼天珠小世界中的天地。
这就是束观不满的地方。
大家好歹也相处不短的时间了,就算你更恋旧,更愿意听原主人的话,那好歹倒戈向原主人之前,跟自己也先打声招呼吧!
这么不说一声直接倒戈,真的是让束观措手不及,差点死在那小世界中。
另外,在十眼天珠的小世界中,嘉木法王的实力暴涨程度堪称夸张,出了绝对掌控小世界内的天地之力外,他自身的实力也暴涨了起码一倍以上。
束观可没有享受到过这种待遇。
以前他进入十眼天珠小世界中,实力虽然也会略微有些增长,但绝没有嘉木法王暴涨的那么夸张。
这说明十眼天珠小世界中的那个器灵,还有很多潜力以前自己没有发现,或者说是以前它有点出工不出力的意思。
脑中传来了小艺的一声轻轻叹息。
“哥哥,我刚才就已经问过他了。”
“他的性子本来就很胆小懦弱,他告诉我,自从诞生意识成为器灵以来,就一直由怛特罗教的修行者执掌着,这就等于是一个小孩自小被怛特罗教修行者养大。”
“而且小艺刚才听他说的一些事情,那怛特罗教中好像还有一些专门驯化这些器灵的手段,如果他们不服从,怛特罗教有一些特殊的残酷的手段,能让他们感受到极大的痛苦折磨。”
“所以对于嘉木法王的恐惧,是根植在他的意识深处了,今天嘉木法王现身之时,他恐惧地根本不敢反抗,吓得脑子都空白了,只想尽快讨那嘉木法王的欢心,是以才忘了通知我们。”
“哥哥,你也别太怪他了,像这些器灵,是几乎没可能反抗最初把他们炼制出来的人的。”
于是束观也只能叹了口气。
看来那十眼天珠的器灵,就是一个迫于大人的淫威,被管教地服服帖帖的小孩。
“你问问它,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去反抗曾经折磨过它的人,挣脱怛特罗教对它的束缚,至于敢不敢,就看它自己吧……”
最终,束观在脑中对小艺交待了这么一句。
对于这件事情,束观也不抱什么希望。
他刚才冒着被那嘉木法王杀死或擒下的危险,也不愿意丢掉十眼天珠,不是因为期望十眼天珠还能帮助到自己,只是不想要十眼天珠能帮到那个怛特罗教的法王而已。
在和嘉木法王的生死决战中,这件这段时间来对自己帮助很大的法宝,却是没有任何用处了。
“好的,哥哥。”
小艺在脑中甜甜地回复了他一句。
而束观则是已经打开了第一个小木盒。
逃到大江堂,集结大江堂的杀手,然后和这个怛特罗教的法王拼个你死我活,这是束观在走马馆逃跑时就做出的决定。
毕竟人家摆明了不仅要取回十眼天珠,还想要他的命,那就不拼命不行了。
至于拼不拼的过的问题……有时候,兔子也是能蹬死鹰的。
这是束观这一世小时候在桃源村亲眼见过的事情。
雄鹰扑兔,兔子情急之下,以后腿恰好踢中了老鹰的翅膀,其实兔子的后腿是非常强健的,直接踢断了老鹰翅膀上的软骨。
老鹰勉力飞走,却因为翅膀受伤,在空中失去了平衡,一头撞在山崖上撞死了。
所以只要时机,环境合适,只要你敢搏,兔子也不是不能蹬死一头老鹰的。
现在,束观就准备去蹬死那只“老鹰”。
他缓缓打开了第一个盒子,将里面那柄小镰刀取了出来。
至于大江堂的这三个陆地神仙境的杀手,敢不敢向一名仙境出手的问题,束观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原先的虎鲨妖对这三个陆地神仙级杀手有着绝对的掌控,那三个杀手也根本不敢违抗虎鲨妖的命令。
束观会告诉他们自己会亲自出手。
而在有了堂主这位仙境也出手的情况下,那三个陆地神仙境的杀手自然更不会畏惧了。
三个盒子都打开了,束观将三件信物都取了出来,握在了手掌中。
一柄小镰刀。
一枚翠绿色的玉耳环。
一把小小的白骨钉。
“开会。”
然后他淡淡地说了这么两个字。
房间中响起了三道声音。
“堂主,我来了。”
第一道声音,寒冷如冰,带着浓浓的杀气,这是镰刀的声音。
“堂主您好久没有找奴家了呢。”
第二道声音,娇媚婉转,那是一道动听而又诱惑至极的女子声音。
“不知堂主有何吩咐。”
第三道声音,带着一种懒洋洋的意味,听声音像是个年轻人
这就是大江堂的三名陆地神仙级的杀手。
“昨天接到一个委托,目标人物是一名仙境。”
然后束观还是这么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的语气显得很平静,这是在给那三名杀手传递一个信息:这是一件并不算什么大事的事情。
但是房间内还是沉默了一下。
不过很快房间内就再次响起了一阵兴奋的呼喊声。
“大生意啊!”
“这种生意,就算不收钱,奴家也很尝试一下呢!”
“时间,地点。”
束观笑了起来。
看来当初鲨鱼妖培养招徕的这三个陆地神仙级杀手,都是一些疯子。
不过,对于此时的束观来说,他只想说三个字……我喜欢。
“目标是一个来自怛特罗教的法王,仙境,擅长攻击人的道心魂魄,至于再多的情报,却是没有了,你们三个商量一下,该怎么才能杀掉这个仙境。”
然后束观再说了一句。
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干。
这一次,和那怛特罗教的嘉木法王之间,不是公平的决斗。
人家是仙境,他则只是一个元婴,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只要能杀到嘉木法王,束观这次不忌惮使用任何手段。
这也是不久之前,束观敢跟嘉木法王邀约的原因之一。
比起决斗,刺杀总是能抹平一些实力上的差距的。
然后束观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着手下的三个杀手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而过了两个小时之后,小艺在他脑中突然说了一句话。
束观先是微微一怔,接着再次笑了起来。
坐在位于地底深处,神秘的大江堂总坛的静室中,此时的束观的这个笑容,看去很是有些阴险的意味。
像极了在谋划什么阴谋的幕后黑手。
……
嘉木法王漫步在滨江大道之上。
他略显奇特的装束,在街上引来不少惊奇的目光。
不过很多人也能辨别出来,这装扮奇特的僧人,应该是来自吐蕃洲怛特罗教的喇嘛,所以好奇归好奇,但那些视线也没有变现地大惊小怪。
嘉木法王没有理会身边那些蝼蚁的注视,他专注地看着这条大道上的景致。
左侧是滔滔大江,右侧是一幢幢充满西大陆风格的华美建筑。
大江之上,伴随着一声声轮船的汽笛鸣声,成群雪白的水鸟结伴飞翔。
江边的大道上,人潮熙熙攘攘,热闹而繁华。
此时是下午三点左右,还不是这片靠近西大陆各国使馆区的滨江大道景致最美丽的时间,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江边大道上的楼房内都亮起灯光,江面上流光溢彩的游船穿梭往来之时,那才是这段滨江大道最有灵魂的时间。
只是嘉木法王却是不可能再看见那最美的风景了,等太阳落山之时,他就要去往申城城南的凤凰山顶,杀到那个年轻的算命先生,夺回十眼天珠,然后直接返回吐蕃洲。
不过,就算无法目睹如今大华最繁华的城市的最美丽的夜景,此时眼前的景致,也足以让嘉木法王感受到巨大的震撼。
他的这一生,几乎都是在圣山明珠寺中修行,很少离开圣山,就算偶尔下山,在今次之前,足迹也从来没有出过吐蕃洲。
在吐蕃洲,没有这样的风景。
吐蕃洲有壮美的高原,圣洁的雪山,肥沃的原野草甸,天空之境般澄澈的湖泊,同样有着天地间最美丽的景致。
但是吐蕃洲就是没有人间的繁华。
那是一片荒凉之地,很多吐蕃洲的凡人依然过着茹毛饮血般的原始生活。
所以看到眼前的一切,让嘉木法王震撼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象到过的人间可以繁华至此的震撼之余,也让他多了许多愤怒之意。
他是怛特罗教中最坚定的分离派,此刻嘉木法王只觉大珠古说得一点都没错,就是大华人抢了他们吐蕃洲的“繁华”,吐蕃洲如果想要拥有这样的“繁华”的话,就必须从大华脱离。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嘉木法王的眼中却是满满的愤怒,心中不时会涌起将眼前的这些“繁华”尽数毁灭的冲动。
如果不是他知道这个城市中有七仙盟在的话,他可能真的会这么做。
只是此次下山之前,大珠明确告诉过他,不要去做惹怒七仙盟的事情,不要给七仙盟对他们怛特罗教动手的借口。
七仙盟和他们怛特罗教之间的关系,这些年来已经越来越紧张了。
愤怒难以发泄,就会转向于其他的欲望之上。
不久之后,嘉木法王的视线,就转向大街上那些行人,他看得主要是行走在大街上的那些女人。
和他们吐蕃洲的女人不同,这行走在申城大街上的女子,一个个都是身材纤细苗条,肌肤白皙细腻,而且一个个都穿着很能展露女子身材的衣物,行走之间摇曳生姿,充满了诱人的意味。
嘉木法王眯起了眼睛,心中的愤怒之火点燃了体内常年修炼欢喜禅凝出的精元。
他的弟子根噶扎巴之所以会被束观杀死,就是因为动了想要和荣苗同修欢喜禅的念头。
根噶扎巴的欢喜禅,自然是嘉木法王教的。
嘉木法王在欢喜禅上的修为,堪称怛特罗教的几大巨头之一,在明珠寺中他有一座专门的欢喜宫,里面常年住着许多吐蕃洲各处给他进贡来的,供他修欢喜禅用的吐蕃女子。
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那么可以找几个大华女子同修欢喜禅消磨一下时间,毕竟在杀了那人之后,自己就不会在这申城停留了。
以前嘉木法王也和几名信徒进贡给他的大华女子同修过欢喜禅,那些别有一番滋味的大华女子,比起吐蕃女子更让他着迷和怀念。
所以此刻嘉木法王觉得自己不应该白来这座大华最繁华的城市一趟。
嘉木法王的视线,在街上那些女子的身上扫视着。
即使是临时起意想要找几个女子消磨时间,但是嘉木法王也想要找到那种身材容貌上佳,并且体内女阴之气异常旺盛的女子。
特别是那女阴之气,乃是一场欢喜禅修能给他带来多大欢愉程度的关键。
这个时候,嘉木法王心中突有所动。
他扭头望去,只见他侧方三米开外,有一对男女正从他身边走过。
一名是三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子,唇上留着小胡子,穿着咖啡色的灯芯绒西装,带着鸭舌帽,双手插兜,相貌很是英俊,同时还有一种不羁浪荡的别样魅力。
一名是二十四五岁年纪的女子,穿一袭青色的缎裙,身材修长窈窕,容颜清丽动人,气质宛如空谷幽兰般娴静脱俗。
两名修行者!
嘉木法王朝那两人看了一眼。
男的是元婴境,女的是胎动境。
当然,这种境界的修行者,对他来说跟那些凡人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蝼蚁罢了。
所以在看了一眼之后,嘉木法王的目光立刻紧紧落在了那个女修行者的身上,却更多是因为这女子的容貌身材气质吸引了他。
就算是在他集中吐蕃洲不知多少美丽女子的那座欢喜宫中,能和这女子相比的也是凤毛麟角。
虽然已非处子之身,但是却是一名修行者,女阴之气自然比凡人女子要强上太多。
若是能与这女子同修一场欢喜禅,再吸干她的女阴之气,那么昨夜因动用极限力量造成的暗伤,也能缓解许多。
一缕微笑出现在了嘉木法王的嘴角。
而那对修行者男女并肩在他身边经过,却是根本没有察觉刚刚从一位仙人的旁边走过,自顾低声交谈着。
“邓师兄,你今日怎么这么有空来找我。”
“刚拍完一部电影,这段时间都蛮闲的,今天本来去了多伦巷走马馆,找那人有点事情,没想到馆内却是没人,里面一团糟,大门也破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那里没人,就顺路来找秦师妹你喝个下午茶喽。”
“……邓师兄,你一点都不担心束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跟他也没太多交情不是?而且如果他出的事情他自己都无法解决,那好像我们也没资格帮忙。”
两人低声交谈着,走进了街边一家西大陆风格的饭店般的建筑。
而在他们身后,嘉木法王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芒。
多伦巷?
走马馆?
就是昨天自己去的那家算命馆?
这两个人,跟那个算命先生有关系?
嘉木法王悠然跟在两人身后,也走进了那家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