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空大师见到云生到来,心中万分惊讶,不过好在四空大师心志坚定,喜怒不形于色,倒是热情地招待了云生。
“四空大师,贵刹乃是千年古刹,难道四空大师不带领我观赏宝刹一番?”
四空大师点头称是,遂引导着云生畅游了一番东林禅寺。
参观完大雄宝殿,又来到观音堂,只见在观音堂的上方正中,悬挂着一幅匾牌,上写:佛光普照。
云生笑道:“四空大师,何为佛光普照?”
四空大师道:“佛光所至,洗涤尘垢,去除情欲,普渡有缘人。”
云生笑道:“金鹰铁骑踏破三关,不知多少百姓背井离乡,流落他方,食不裹腹,衣不蔽体。受异族奴役,生无尊严。
为何东林禅寺不振臂高呼,带领洪莽武林,驱逐金鹰,普渡众人脱离苦海,还洪莽百姓以和平与尊严。”
四空大师淡淡地道:“世间众人,熙熙皆为利来,攘攘皆为名去。利欲熏心,功名在心。不经历一番苦楚,怎可看清世间本象,脱去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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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金鹰王国刚刚来到洪莽之时,无数生灵咒骂金鹰;你看这大金王朝建国之后,又有多少读书之人赴京赶考,为金鹰效力。
世间本是一片苦海,心乃是渡海之舟。不经历一番风浪,又如何抵达彼岸?”
云生笑道:“佛家讲究因果缘由,便我却并不这样认为。我认为当前洪莽大陆盛行的佛法皆乃小乘佛法,而非大乘佛法。”
四空大师听后,顿然吃惊,问道:“云生施主何出此言?”
云生道:“小乘佛法,渡已不渡人,乃是以我为中心;大乘佛法,渡已也渡人,以万物苍生为中心。”
四空大师听后,低头深思,半晌过后,抬头看向云生,说道:“愿听云生施主详解。”
云生道:“所谓佛光普照,光乃源头,佛光普照众生,给他人以明亮。
犹如太阳,高悬苍穹,照亮万物,给予温暖,大公无私,视世间众生皆为平等,并不因为某人善良就给予光芒,也不因为某人邪恶就置之阴暗。
因此说佛光普照,就要像太阳一般,主动给予他人以明亮,主动给予他人以温暖。
不能只照自己,而不照别人。渡化了自己,辛苦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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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异族入主洪莽,生灵尽在苦海之中。此时佛光就要高悬在这苦海之上,指引众灵生旅前行的方向。”
四空大师听后,甚为震惊,双手合什道:“老纳受教了。”
云生见并没有说动四空大师,心中也不着急。
在这洪莽大地,江湖武林众人都讲究追求心境,道法自然。
不论是渡已不渡人的东林禅寺,还是道法天地、不问世事的问道门,或是杀妻灭子的金刀盟主,都是为了破碎虚空,与天地同,早已将世间生灵的生死置之度外。
最为典型的便是红尘大帝,游戏大千世界,受尽天下苦难,尝遍人间辛酸,看尽生死离别,以求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物我两忘。
所以说近千年来,江湖武林门派与历代王朝互不干涉,不论洪莽大地如何变迁,江湖武林门派却从不插手政事。
金鹰王国入主洪莽大地,大德王朝灭亡,但是各大门派都熟视无睹,置之不理,也正是这个原因。
云生看向四空大师,微微一笑,说道:“四空大师可知我修炼的是什么?”
四空大师道:“凡人之心,不外乎功名利?,荣华富贵,声色犬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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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生笑道:“非也,非也,我云生修炼得是‘大红尘’。”
四空大师不解,问道:“何为大红尘?”
云生道:“当年金鹰铁骑踏破三关之后,无数的仁人志士揭竿而起,共抗金鹰。
宽茗蕙的爷爷宽继贤、肃泰的爷爷肃尚,还有甲飞龙等人,都已年过花甲,本应该陪伴儿孙,享受天伦之乐。
但是,他们身为三关退役将士,却是半点不敢忘记军人职责。他们三人带领我们大家四战泥石县,夜袭余水城,大战断家堡。
在断家堡之战时,我们三关军面对数万金鹰铁骑,无惧生死,断曜的爷爷、父亲和大哥,肃泰的爷爷,宽茗蕙的叔叔和大哥在战斗中,不幸牺牲,为国捐躯。
当时‘红尘三友’之一的假和尚百万皇明明身在断家堡,却无视他人性命,见死不救。
后来又在小扈山之战时,宽茗蕙的父亲为了拖住金鹰万人侯,不惜以身挡刀,这才使得我们有机会斩杀了金鹰万人侯。
当时石秀峰一战,我们三关军几乎丧失殆尽,而假和尚百万皇却依然没有出手。
当时我问宽继贤爷爷:为什么假和尚百万皇不肯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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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说:假和尚师从红尘大帝,习练《红尘功法》。这《红尘功法》旨在游戏大千世界,受尽天下苦难,尝遍人间辛酸,看尽生死离别。心若止水,便能勘破红尘,破碎虚空,飞升而去。
我听说之后,却并不这样认为。
我说:我看那红尘大帝未必能够勘破红尘,破碎虚空。
当时爷爷惊讶地问我:为什么?
我说:难道国家兴盛,人民安居乐业不是红尘?
难道家庭团圆,儿孙满堂,共享天伦之乐不是红尘?
难道夫妻恩爱,兄弟和睦不是红尘?
忍看国破家亡,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将士为国牺牲,亲人生死离别,而却无动于衷,这便是红尘?
我看他的这是小红尘,而非大红尘。
我将来修炼红尘,便修大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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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空大师听后,一时心生佩服,赞道:“不为已,只为民,好一个大红尘,佩服!佩服!”
云生又笑道:“若是借用你们佛家之言,可以理解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不灭,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正菩提。”
四空大师听后,百年不变的内心顿时波澜大惊,喃喃地念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不灭,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正菩提。”
云生心中笑道:“这是地藏王菩萨的成佛之愿,属于大乘法门。似如今洪莽大地的小乘佛法,不可同日而语。”
云生不再与四空大师说话,他需要给四空大师一段时间,好好领会,好好消化一番。
次日早起,云生再见四空大师,好像突然记起一件事来,说道:
“四空大师,在你们这东林禅寺之中,我倒是还认识一人。”
四空大师笑道:“不知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