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万千可能
“师兄！你可还记得十万年前，你与我说过什么？你说世间正道，光有慈悲之心还不够，更要手持劫刀，方能惩恶扬善！而如今，你却连见也不敢见我，又如何去弘扬你心中之善？”
“师兄，五万年前，你我第五次论法！那一次……你可还记得你差一点便赢了！是你为了救一介凡人性命，而错过了良机，这说明你心中之道，与我并非相悖！你又何必不肯见我？”
“师兄，你又可曾记得，三万年前……”
“……”
在那石壁之外，般若盘膝而坐，平静开口，一字一句却犹同魔咒一般，不断的刺激着叶萧的神经。
“不记得！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别再说了……任你说再多，我也不可能与你论道的，我不是什么迦叶，也不是什么佛子，我是叶萧！我在这个世界还有妻子！我还有朋友……我还有我的兄弟！我答应过他，不会与你相见！你别再坚持了！”
面对叶萧的拒绝，般若却并不恼怒，只是淡然说道：“就算是将他们推入刀山火海，你也在所不惜吗？”
“什么……”
此言入耳，叶萧猛地昂首，双眼瞪得老大。
“你……你什么意思？”
“阿弥陀佛！”
般若双手合十，双眼之中满是浩然佛气，须臾间，他已然催动了某种神通。
却也在那一瞬，叶萧的双瞳猛地失去了神采，紧接着，便闪烁起了与般若双瞳之中同样的白光。
“佛门他心通！不好！”那一刹，万魔老祖的语气猛然变化，当即怒喝一声：“小子！醒来！”
所谓佛门他心通，乃是佛门六大神通之一，可以眼观心，影响他人心神。
怎奈何，他心通何其深奥，光凭万魔老祖这一喝，根本无法将之打断。
中招之后，叶萧只觉四处的场景骤变。
待白光消失，他再睁眼之际，已然来到了一处万丈云海。
在云海的对面，坐着一个白衣僧人，手作拈花状，盘膝而坐，满身的圣洁。
“是你……”
白衣僧人微笑开口：“阿弥陀佛！师兄……你我终于见面了！”
叶萧先是一怔，旋即又看了看四处，说道：“你不过是用他心通进入了我的意识，算什么见面？你死心吧，我不会与你论法的！”
般若笑而不语，只是将大手一挥，便见云海翻涌，呈现出了一幅又一幅的画面。
便见那画面之中，渊上宫已然满地尸首，血流成河，天空中，风无尘满身是血，正以一人死战漫天诸佛，而在其身后，尸山血海之中，柳菲、风宁、沈红衣……皆在其列，已然彻底断了生机。
“这……这是……”
般若这才开口：“这是我以宿命通看到的一种可能！为了你佛门与渊上宫两败俱伤，你的朋友、爱人尽数惨死！”
说着，般若又将手掌轻轻一挥，那云海之中，画面再变。
只见风无尘手持那单刃古剑，头顶悬着一座九层剑塔，满身的邪气，一人一剑，将两大佛门的僧众屠杀殆尽，杀身成魔，而后又敌我不分，将整个圣域化作了般若地狱！
“这是我看到的另外一种可能！他被那剑中之意蛊惑，彻底堕入魔道，最后被天道镇压，永不入轮回！”
听到这里，叶萧的脸色略显苍白。
“这……这不是真的……”
“这的确不是真的！”般若并不否认，旋即说道：“可是……你应该明白，何为宿命通！此神通讲究因果，缘法……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而你方才看到的这两种恶果，皆是因为你种下了执迷不悟的因！”
一时间，叶萧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
在寒山寺的菩提世界之中，他消化了属于自己前世的部分记忆。
他知道，他这个“师弟”的宿命通有多可怕，他更知道，对方从来不屑于说谎！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叶萧恍惚之际，般若再度开口：“你种此因，得果足有万种，却也不全是坏的，但是好的结果，不过五指之数……师兄！莫在执迷不悟了！”
说着，般若又施展了神通，变化了云海。
便见画面之上，风无尘与柳菲等人皆得了佛门因果庇护，甚至连前者覆灭琉璃宗的业障也一并消除了。
“这又是……”
“这便是你遵循命运！与我论法的结果……你会化作我的一部分，与我一同，成为真正的佛主！而他们！则有护道之功，可得佛光加持，修成正果！”
“师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快些悟了吧……”
盯着那云海之上的画面，叶萧再一次陷入了呆滞。
“唉……”
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这一切因我而起……因我而灭！若是因为我贪生怕死，留恋红尘，害了老大与菲菲！纵然苟全一条性命，我也会抱憾终生，与其如此，倒不如赠他们一场造化！”
说罢，叶萧忽然昂首正色：“我若与你论法，你若赢了，能保证我的朋友们修得正果？”
般若点头：“你我皆是佛门气运的一缕！你我若是相合，便不分彼此，你的牵绊，便也是我的牵绊，我自会度他们成佛！”
“好！”
“……”
这一个好字落罢，便见四周的云海散去，叶萧也回到了那山洞的石室之中。
“唉……”
待他眼中的白光消失，忽的轻叹一记，忽然起身。
那一瞬，万魔老祖顿时急了：“小辈！你要做什么？不可受那小和尚蛊惑……留在此处！”
“万魔前辈！”
这时，叶萧忽的转首，眼中满是清明，又何来半点儿被蛊惑的模样？
“多谢您的相劝……但——到此为止吧！此事因我而起，也该因我而灭，你们本是局外之人，被我牵连这般，却是我的罪过了！阿弥陀佛……”
话时，叶萧忽的双手合十，虽然身着布衣，蓄着长发，但是其身上，竟诞生出了一缕浩然佛气。
“回来！”
猜到了叶萧的抉择，万魔老祖顾不得太多，当即出手，想要强行拦住此子。
然而其魔气刚至，便被叶萧身上的浩然佛气瞬间打散。
“怎么会……”
“多谢万魔前辈好意！但……还请莫要白费功夫了！佛子论法，论的不是身，而是心，故而不管我与他是否面对面，只要当我与他做好准备的那一刻，论法便已经开始了……你拦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