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寂静的村落复苏了。
黑暗与溟痕交织,混杂的彩色变成深黑,织成罗网,随着雨幕落下,深渊的馈赠于此到来。
道道惊雷在青石墙壁上映照出恐怖的影子,无头,无肢的躯体凌空,通过极细的金丝与四肢相连,在地上曳行,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杨见势不对,手臂肌肉膨胀,一拳将附近房屋门扉上的锁链打断,连忙窜了进去。
在用重物堵上门后,白杨才有时间仔细观察着房屋的构造。
房屋有一个小院子,放置着杂物和已经枯死的万年青,大厅正门紧闭。
“无奈之举……无奈之举……多有得罪……”白杨低声念叨着,躲在屋檐下避雨。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即使是在黑夜,落下的雨也能看见是彩色的,释放着光污染。
雨势渐大,就在这时,金石交错声隐隐从远处传来,伴随而至的便是极度的恶寒和毒蛇般的嘶鸣。
根据刚才有可以交谈的老人来看,这个村子是有活人的,呃,如果那个老人不是人怎么办?
为了不让迸溅的水珠落在衣服上,白杨身体近贴着墙壁,尽管这样,仍是不顶用。
艰难转过头,白杨顾不得礼仪什么玩意的了,直接推开门。
是的,门没锁,只是虚掩着。
就在白杨用力关上门后,他才发觉来自身后浓郁的,曾在红灯区闻到的深渊气息。
大厅空白的墙壁上倒挂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富”字,身穿大红色衣服的一家五口整齐坐在大厅中摆放的椅子上。
白杨甚至能看见位于尊位老人脸上青色,如同云雾状的斑纹,深黑眼球直勾勾望着来者,其余人皮肤惨白,不见呼吸,似乎已经死了很久了。
只是眼下,这两老两中一小还没有反应,只是端坐。
这几个怪物要是复活,有我一壶喝的!
要不然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白杨不敢发出过大声响,踮起脚尖,走上楼梯,想着老人的说法,好好睡觉,等雨停后再探索这个村落。
只是刚一落脚,那木制阶梯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
完蛋了……
白杨蓦地转头,那五个人仍在坐着,没有任何异动。
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则,白杨一步三回头,成功上了二楼。
一番搜索,白杨总共发现三个房间,两个为正常的卧室,一个则用巨大的锁封死了。
锁是纯黑色,似乎不仅有大量的铁,铜,铜还有白杨不曾见过的金属,任凭如何施力都无法打开,似乎只能用钥匙开启。
努力过后,白杨只好作罢,找了间卧室。
房间布置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副桌椅,一只衣柜,便再无他物。
白杨关上门,插上门栓,便坐在床边,思考着任务。
此刻的他算是较为安全,如果没有其他因素的干扰也许能成功度过今晚。
但是这个考核任务有没有时间限制,获胜者能有几人,自己如此摆烂会不会失败……等诸多问题一直在他脑中盘旋。
更别提,除了要保证自己活下来,还有找到财宝和探究洞穴秘密这两个看似较为困难的任务。
难道说,自己真的就如此浪费时间,任由分配到其他室,到时候日久,秘密难免外泄,会不会沦为实验材料还是两说……
白杨看着雨幕,心神终于定下。
不能摆烂了!
于是他站定,正准备离开房间,一阵微弱的敲门声却从门后传来。
“砰砰砰。”
“砰砰砰。”
空荡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回荡。
白杨咽了一口口水,瞳孔微缩。
天不遂人愿,难道这怪物也想让我摆烂?
白杨暂时不动,默默退回床边,在尚未探知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开门无疑是送人头。
见无人开门,敲门声沉寂下来。
随后,更加猛烈的敲击声再度响起,如同擂鼓般,急切拍打着门扉,连门栓都在颤动。
有问题……
白杨视线停留在门上,只见铁门已经被敲击出了外凸的手掌印,恐怕不多时,这铁门就要报废。
坠雨一般,连续不断。
难道是楼下的五个怪物?是我触发了什么条件吗?但是我上楼他们并没有异动……白杨身体猛地一紧,仿佛灾祸将至。
他转过头,在强烈敲门声中,他竟没有听到敲击玻璃窗的声响。
窗后一片黑暗,连带着光污染的雨都消失不见。
就这样,一下一下叩击着玻璃窗。
一边是门扉,一边是窗户,白杨一时之间陷入两难,究竟是继续伪装听不见,还是破门而出。
敲门声再度停歇,片刻后,沉重的铁锤夯砸声响了起来,房间都在随之颤动,铁门扭曲,那支撑着门不被打开的门栓正逐渐裂开。
白杨眉头紧缩,不一会,他抽出卡牌,自身则躲在衣柜中,随即掷出卡牌。
片刻后,满编队鼠人便布满房间,其中一只较为壮硕的鼠人得到白杨的命令,挤到门前。
纵然身体因害怕而不断颤抖,甚至身下流出浊黄色的液体,仍用那只布满细微绒毛的小爪子抽动着门栓。
它在害怕,却仍在奉行着白杨的命令,并非因为畏惧白杨,而是将其视作圣喻,为己身此行之事。
白杨不知怎么,忽然心中有些许的震撼,看出一种奉献的精神来。
尽管是地位低下的鼠人,是一段记录,仍是具有自我思想,仍如此鲜活吗?
那么在秘耗尽之前,它们是否可以看做真正的生命?
白杨此刻对于天命牌仿佛多了些说不上的理解,来不及感慨,他将衣柜拉起,只留下一丝缝隙。
铁门悲鸣!
也不知是大力夯砸还是抽出门栓的结果,扭曲的铁门倒向房内。
几声尖叫,白杨看着猩红的血液从门下蔓延而出。
怪物终于显出身影,青黑色,如同猩猩,手臂比腰腹还要粗壮,本应是怪物的头颅上却长着一张圆蹬着眼睛,露出狂喜神色的男人头颅。
嘴巴张的极大,如此欢喜,仿佛见了什么异宝珍馐。
随后,他的手臂动了起来,一把抓过一只鼠人,放进口中,大声咀嚼,血肉坠落。
风卷残云般迅速将在场的鼠人全部化作一地血污后,仍不满足,仿佛房间中还有尚未猎食的生物。
衣柜中,白杨手边再次出现鼠人小队卡,不过卡牌的表面已经破损,似乎再用一次就会彻底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