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
“这女徒弟……到底行不行啊？”
雅木阿达一副不信任的模样。
白云道长埋着头，不敢还嘴。
“道长，咱们先说好啊。”
“这一趟四十枚灵石，多一分我都不会出。”
“你那女徒弟如果犯了忌讳死里面了，我也不管。”
白云道长点头称是。
二人的对话，传进了楚人美耳朵里。
她瘫在怨气凝成的懒人沙发上，看着面前站成一排的五个倒霉鬼。
“也就是说，你们俩，要跟我走？”
她对着两具尸体一指。
尸体连连点头，脸上挂着笑，似要讨好，却又渗人得紧。
死太久了，这么一笑，脸皮崩开，腐油都流了出来。
楚人美赶紧捂住鼻子：“别笑了，臭死了。”
两个尸体立马扳起了脸，背打得笔直。
楚人美又看向另外三个鬼魂。
“你们仨的任务，就是弄死我？”
“不敢不敢……”
三个亡魂纷纷赔笑脸，同时摆手，连摆手角度和弧度都是同步的。
既魔性，又洗脑。
“停！”
楚人美受不了了：“说吧，原本打算怎么弄死我？”
三个鬼魂再度同步侧头，看向了两个尸体。
其中一个尸体一怔，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三个鬼魂再度开始同步点头。
这节奏太魔性了，没点几下，两个尸体和楚人美便一同随着节奏点了起来。
“停停停停停！”
楚人美快要发狂了，朝着尸体一指：“你们俩，说！”
眼看着躲不掉了，尸体只能再度一笑。
脸上，又挤出腐烂汁液来。
“是这样的。”
“这是赶尸人的出师考验。”
“赶尸人有一套独特的方法，通过引动尸体，引导其落叶归根，从而增加功德，进行修炼。”
他刚说到这，楚人美立马一挥手：“等会儿？人死魂魄离体，尸身就是坨肉，若是你们不嫌弃的话，吃了也没啥问题。”
“这玩意送回老家，就能增加功德？”
这等奇妙事，她还真是闻所未闻。
“回鬼王的话。”
尸体拱手抱拳，一脸讨好：“赶尸人自有绝学，我等是不太懂的。”
“诶！”
楚人美惊奇道：“不对啊，哥们，你们俩也不是这具尸身的原主啊，我把你们俩带回尸身的老家，有用么？”
这一问，五个鬼魂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这不是给赶尸人打工么……”
尸体继续说道：“有个赶尸人找到我们，要我们聚集于此，给即将出师的一位赶尸人一个小小的考验。”
“小小的……考验？”
楚人美诧异地看向三个鬼魂。
一个赤手空拳，但指甲奇长，一看就是挖一爪子得掉一大块肉的主。
另一个手持利斧，斧头上还沾着不知是谁的脑浆。
第三个大刀片子锤着，刀口上还有些骨头沫。
“你确定这仨是来设下小小的考验的？”
三个鬼魂立马同步魔性点头。
“别点了！”
“再点头我吃了你们！”
楚人美化出凶相，粤剧口音都气出来了。
“鬼王大人，这真的是流程。”
徒手鬼魂解释了起来：“我负责灭蜡烛，灭了以后开始吓唬赶尸人，若是赶尸人胆气足够，便会再点蜡烛，再次开请。”
“若是胆气不够，或者违反流程，他们俩就负责把赶尸人砍了。”
楚人美挠起了头。
她平时没事的时候，便会带着黄大仙跑去超自然学院，以嘲讽林老板为乐。
一来二去，她也清楚了学院的流程。
光是选拔一个合格的学员，就得耗费大量的精力。
选拔之后，各种丹药更是一个劲地投入，完全不考虑成本。
直到学员毕业，耗费的精力，物力，都是非常大的数字。
这些投入都是实打实的。
每一个上了战场，折损了的学员，都能把林老板心痛得拍桌子打板凳。
超自然学院招募的条件已经够宽泛了，招募的学员也够多了，尚且如此心疼学员。
白云道人就自己这么一个弟子，居然还要设下要命的障碍。
这未免也太抽象了吧？
“鬼王大人，赶尸人行使的这套流程，其实是一个仪式。”
“烧纸钱，是为了禀明上神，焚香点蜡，是为了照亮屋宅，让上神看清，四方祭拜，是为了感谢上神前来观礼。”
“等到尸体落叶归根，上神便会赐下功德，助其修行。”
“若是仪式流程不足，上神会不开心的。”
鬼魂讨好地解释道。
“不开心？”
楚人美挠了挠头：“那会咋样？”
“不知道。”
“我们五个是老搭档了，没走完流程的赶尸人都让我们砍死了，没能进行下一步。”
鬼魂坦然地说道。
嘶……
楚人美倒吸一口凉气：“我这个，算不算走完了流程？”
这次，三鬼两尸同时摇头。
“要不，我再走一遍？你们配合配合？”
三鬼两尸连连点头。
楚人美看了看四周。
香烛纸钱依旧燃烧着鬼火。
鬼火只烧魂魄不烧凡物，这些东西都没有损耗。
她打了个响指，熄灭鬼火，又将所有东西取了回来。
“来来来，各就各位，准备开始了哈。”
两个尸体赶紧爬上木板躺平，三个鬼魂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次，楚人美从怨气空间中取出了一个打火机，点燃了纸钱。
纸钱坠地，她立马就感受到了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
沿着流程走，每多一个步骤，便会多出好几双眼睛在对自己注视。
这股注视让她有些熟悉，但又带着一股威压，压得她头皮有些发麻。
她硬着头皮把流程走完，而后来到两个尸体旁。
“起来了起来了，我送你们回家。”
两个尸体同时坐了起来，再度对她挤出阴恻恻的笑容。
流程，至此结束。
但身上被注视的感觉，一点都没有消失。
甚至，楚人美感觉这目光变得凌厉了。
仿佛她哪个环节出了错误，神明开始厌恶自己了一般。
错在哪儿呢？
她挠了挠头，实在是想不通。
芒刺在背的感觉一点都没减少，她越来越觉得心头发毛，干脆一跺脚。
“你们仨，出来！”
三个鬼魂飘出，一脸讨好。
“一会儿出去以后，跟我一起走。”
“有什么情况，你们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