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叹息一声,“碰上这样的父母,最受伤的还是他们的孩子。”
金光华夫妻两人对权力魔怔了,心理都已经扭曲了,哪有心思去关心和在乎女儿。
在他们眼里,金秀敏出落的越来越美丽,这就是奇货可居,可以利用的筹码。
金秀敏脸上出现悲容,眼中竟然开始落泪。
“我虽然受到了伤害,可还是苟活着,但是有人却因为我死了。”
陈阳神色微微一变,他只是看金秀敏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恐怕还不是她被送给章晓晖那么简单。
“金光华听说了学校有很多男生追我,他直接便给校长打了电话,让老师去警告那些男生离我远一点。
为了杀鸡儆猴,他还打了招呼,找人将其中一个追我男生父母的工作给弄没了,逼得他们全家搬离了怀唐。
金光华这么一操作,确实起到了效果。
我成功的在学校被孤立了,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不敢跟我说话了。
我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没有人愿意接近我。”
“这家伙真的疯了。”
陈阳摇了摇头,金光华这不是担心金秀敏,而是不想要这张非常有用的牌被人给捷足先登了。
金光华压根就没想过,这么做之后,会对金秀敏造成多大的伤害。
“高中前两年,我在学校不怎么说话,回到家里几乎也见不到金光华和郑丹。
金光明忙着在外面跑关系,花天酒地。
郑丹忙着在老家的茶楼收钱,十天半个月都难得见到一次。
我回到家里,除了偶尔跟保姆说两句话,就再也没人说话了。”
陈阳闻言都忍不住同情金秀敏了,她只有在六岁之前感受到过父母亲情,那之后父母带给她的只有痛苦的回忆。
少年时期对人生的影响很大,金秀敏没有朋友,甚至连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只要细想一下,就知道有多痛苦了。
“在高二那一年,我遇到了我的初恋。”
金秀敏脸上浮现的表情不是什么甜蜜,而是深深的痛苦之色,眼泪更是不断的掉落。
陈阳何等眼力,只是一看便猜到金秀敏说的死了人,应该就是她的初恋了。
陈阳微微叹息一声,拿出桌上的纸巾递给了金秀敏,等她消化情绪。
金秀敏并没有哭出声音来,但是眼泪就是止不住。
桌上的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金秀敏流了许久的泪水,又将桌上的那瓶啤酒拿了起来,直接对瓶吹。
可是两个人本来就只叫了两瓶啤酒,此时早就喝完了。
金秀敏喝了没几口就没了,她直接起身,推开包厢的房门,就冲着外面的服务员大声喊道,“拿两瓶五粮液!”
陈阳也没有阻拦,金秀敏一看就是海量,一瓶啤酒下肚,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点啤酒对她来说,估计只是洒洒水的强度。
金秀敏情绪到这里了,需要酒精的刺激,他也没有阻拦的必要。
等服务员上完酒离开,金秀敏给自己先倒了一满杯,直接就一口闷了。
陈阳看的暗暗咋舌,那个杯子有成人拳头大小,不是那种小酒杯。
金秀敏一口喝下去,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金秀敏喝掉了这杯酒,情绪似乎缓解了一些,才又开口幽幽的说了起来。
“高二的时候,班上来了一个新的英语老师池新文,他那一年刚22岁,从师范毕业,就分到我们学校来教书了。
他刚到班上不到一个星期,就发现我的情况不对了。
因为没有人跟我说话,我也从来不去找任何同学说话。
他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向别的老师打听,傻乎乎的就把我喊过去开导,让我要多跟同学交流。
不然这样下去,会产生心理问题的。
我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又有金光华和郑丹这样的父母,见惯了家里出入那些趋炎附势的人,所以心理年龄远比同龄人成熟。
看着池新文摆出老师的样子给我说教,只觉得莫名有点好笑,他似乎比我还幼稚。
他表现的非常努力,一副老师谆谆教诲学生的样子。
在他说到最后的时候,我没忍住,居然笑出来了。
我笑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他脸一下子红了,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他努力想要摆出老师的威严,可是我却笑场了,让他觉得很是丢脸。
我呆住,是因为我都忘记自己多久没有笑过了。
等我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池新文就说道,池老师,你先去打听一下我是谁,再来教育我。
我丢下这句话,也不顾池新文在后面喊我,直接就离开了办公室。”
陈阳闻言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池新文这种刚毕业的愣头青,有这种表现一点都不奇怪。
“等到了第二天,他居然真的又把我喊到办公室去了。
他一脸严肃的告诉我,金秀敏同学,不要以为你可以仗着父亲是大官就可以目无师长。
他说我的成绩很差,照这样下去,是不可能考上大学的。
我当时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我能感觉到他变得比我还紧张,他整个人都紧绷着,仿佛进入了战斗状态一样。
那样子,弄得我又莫名其妙想笑。
但是当时我忍住了,我怕他又觉得丢脸。
我认真的告诉池新文,我不用考大学,高中毕业了就会出国留学,以后池老师操心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池新文当时都傻了,他张了张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早就打好腹稿了,就等着我回答了,然后按照想好的说辞来教育我。
他显然根本没想到这一点,也不知道我会这么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憋出了一句,你就算出国留学,前提是英语也要好,不然你出去怎么跟人交流?
他当时的样子可爱极了,我又忍不住想笑,但最终还是收住了。
我当即说道,那你不正好是英语老师吗,你给我补课吧。
池新文愣了一下,很快就点头答应了了,然后又小心翼翼的跟我说道,给你补课可以,但是你要尊重老师,不准再目中无人了。
他的语气带着商量的意味,唯恐我会拒绝。
那个时候,我们的身份好像对调了,我是老师,池新文是学生。
在那一刻,我终于没忍住,又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