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长公主瞧着闵惟秀小心翼翼的样子,哈哈的笑了出声,“惟秀是不是想了,你阿爹对不住我,我们互相伤害的一万字故事。只可惜,阿爹同阿娘的故事,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因为你阿娘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底气刚啊!”
“天下未定,乃是武将天下,我父兄虽然也征战沙场,但是论起军功,比你阿爹不值当一提。他们三人桃园结义,左右人心隔肚皮,还是姻亲来得更加稳固。我嫁你阿爹,柴家妹妹嫁了我兄长。”
“我嫁你阿爹那会儿,他身边已经有了通房了,是以你大姐,二姐年纪都比你兄长要大一些,比你大得就更多了。我一开始,对你阿爹并无情谊,是以他有多少人,也不在我眼中,只不过有一条我是立下了规矩,在我未生下长子之前,这府上不能有庶子出生。”
闵惟秀有些明悟,时局势力这种东西,并非是一成不变的。
当时柴皇天下,她阿娘还不是长公主,而武国公已经是武国公了。
手中没有权势,打架又打不赢,临安长公主哪能一嫁进府来,就开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那阿娘不会难过么?”
临安长公主眨了眨眼睛,“难过,怎么不难过呢?要不然,你阿爹怎么对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临安长公主说着,叹了口气,“阿娘这辈子,走了很多弯路。闵珊的姐姐进府,乃是旧将遗孤,但是闵姒的姐姐,阿娘完全可以拒绝的;可是那会儿,堵着一口气,想要做一个贤妻。我可是长公主啊,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直到后来,才想通了,去他娘的表率!我都当了长公主了,还不能随心所欲,那当什么长公主,去做个河东狮,岂不是更加畅快!阿娘用了一辈子才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到了你这里,阿娘就想着,只要我的阿秀高兴,做什么都可以。我的阿秀,也不用为旁人着想,只要为自己着想就好了。谁敢说你骄纵,阿娘就去怼她一脸,毕竟这可是老娘刀山火海,为我儿打下自由!”
闵惟秀一把窝进了临安长公主的怀中,“阿娘,你同高将军想的一样嘛,都把女儿教得傻不愣登的。”
临安长公主拍了拍闵惟秀的背,就像她还是一个小孩儿一般,轻轻的安抚着。
“阿娘就喜欢傻的,因为聪明人啊,活得辛苦。”
就在闵惟秀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临安长公主突然一把将她推开了,清了清嗓子,“以上这些,是一个正常的阿娘,对你的叮嘱。现在,轮到你真正的阿娘开始给你婚前的忠告了。”
闵惟秀有些傻眼,真正的阿娘?之前说话的难不成是假的阿娘不成?
临安长公主手一叉腰,端起要给闵惟秀的冰镇绿豆汤,咕噜噜的自己喝了个精光,擦了擦嘴,然后开始说了。
“首先,你拍姜砚之脑袋可以,轻点拍啊!你若是把他打死了,我上哪里找一个住得这么近的女婿去?找一个不嫌弃你力气大,自己个长得还不粗糙的,容易吗我?”
“阿娘啊……”闵惟秀有些傻眼,这是亲娘的忠告?这是婆母的忠告吧?
“闭嘴!”临安长公主瞪了闵惟秀一眼,接着说道,“其次,姜砚之身边有个宋嬷嬷,在他心中颇有分量,你嫁过去之后,让她掌家便是。反正你霸得蛮,不管谁管家,都欺负不着你;再说了,这家给你同姜砚之管,别管得饭都吃不上……”
“阿娘啊……”闵惟秀抽了抽嘴角,她也没有那么差吧!
不过她本来就打算让宋嬷嬷管的,才懒得操那个心!
什么宅斗之类的,她是绝对不会玩的,直接打才是她的本色。
“第三啊,太子不是不大好了么?以我对蔡淑妃的了解,她八成要厚着脸皮,在你这儿摆婆婆款。你莫要给她蹬鼻子上脸的机会,她要是敢自称姜砚之她娘,你就掏出一根针来,说她扎了姜砚之多少针,让你扎回去了,再来谈什么婆婆不婆婆的。”
闵惟秀吞了吞口水,眼睛中精光直冒,这个好啊!
她早就想要扎死那个老妖婆了!
姜砚之生得跟个嫩豆腐似的,亏得她下得去手,简直不是人!
“这第四嘛……没有第四了,这本小黄书,你自己拿去瞧吧!我告诉你,你要时刻记得,你力气大,别一激动,把女婿给捶死了!打着灯笼找不到第二个的!”
闵惟秀瞧着旁边一本有枕头那么厚的书,抽了抽嘴角,阿娘啊,你确定这是一本小书……
你该不是把全开封府的小黄书都买来了,装订成册,就叫《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不是啊,阿娘啊,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姜砚之日后指不定要变心,要开后宫,你到时候接我回来的?”
临安长公主翻了个白眼儿,“是吗?他要是这样,那来年清明,我一定会多给他烧点纸钱的!”
“不是啊,后宫佳丽三千啊……”
“后宫女鬼三千,还是有可能的!那到时候阿娘就去接你,毕竟吧,女鬼一多就阴气重,阴气一重,男人就容易早死,趁着你还没有当寡妇前,咱们赶紧和离……”
“好了,阿娘暂时就想到这么多了,反正隔得近,等哪天我又先到了第四条,再叫你回来听训……”
喂!阿娘啊,能不要这么敷衍吗?
这个怕是一个假的阿娘吧?能把真的阿娘还给我吗?
临安长公主说完,站起身来,打了个呵欠,“好了,明儿个就要出嫁了,早些歇了,别睡得晚了,到时候长出了黑眼圈儿,那就丑死了!”
她说着,走了出去。
临到门口,又回过头去,悄悄的看了一眼无语的闵惟秀,眼眶一红,快步的走了。
她顺便的掌事嬷嬷瞧了,说道,“公主舍不得,怎么不多待一会儿呢!”
临安长公主擦了擦眼泪,“千叮咛万嘱咐,事情不自己个经历了,就长不了记性。我说得越多,她心中越是难过,万一不肯嫁了,嬷嬷你替她嫁么?”
嬷嬷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可不敢嫁,她担心自己命不够大!
闵惟秀见临安长公主走远了,将小黄书往一旁一推,搓了搓手,“安喜,安喜,快来数钱算礼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