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惟秀看着正得意洋洋的武国公,深深地感慨,老天爷给了人一副强壮的身躯,多半就不会给他一个聪明的脑袋。
你看她阿爹,多好哄啊!您这么容易就满足了,到底是怎么做到武国公的!
“阿娘,你们真的拒绝啦?”
临安长公主站起来,拿着块干布在闵惟秀身上掸了掸,“听你阿爹的,人家吕相公一家子心高气傲的,家中又是小娘子,怎么可能登门求亲?也就是来感谢你们兄妹,救了吕老夫人一命。顺带的提了你大兄几句。”
“这说亲事,哪里有立即应承,或者是当面回绝的。你阿爹一个人,也不知道自己个瞎想了什么。”
闵惟秀一颗心这才落了地,“太好了!阿娘!”
说话间闵惟思同闵惟学一道儿走了进来,闵惟学一听,乐得合不拢嘴,“小五,你真的是太有办法了。我同静姝一定会给你准备大大的嫁妆,感谢你!”
兄妹三人还来不及庆祝,武国公已经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气冲天,“你奶奶个腿的!你阿娘说你想娶吕家小娘子,撺掇了小五去整了这么一出戏,我还不信!”
“我的小五,白白嫩嫩,乖得要命,哪里想得出这样的鬼主意?你们两个狠心的哥哥,看看我家小五,小胳膊小腿的,阿爹都没有让她背过呢,你们竟然让她去背姓吕的酸秀才!”
“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子,男子汉不保护妹妹,竟然还欺负她!姓吕的来了个屁,根本就没有来……你阿娘一诈就诈出来了……”
闵家三兄妹一个个的呆愣在原地,原本因为高兴而挥舞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
阿爹阿娘啊,你们这个套路比海都深啊……
闵惟思最快的反应过来,“阿爹,我冤枉啊!这哪里是我出的主意!”
武国公瞪了他一眼,“给我蹲着马步说话!堂堂男子汉,你咋这么没有担当?就算你妹妹出的主意,你这个当哥哥的,帮她背个锅还不应该的!不是你也是你!”
闵惟思简直无语了,爹啊,你怎么能够这样呢!太不公平公正公开了!
闵惟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阿爹,阿娘,儿真心想娶吕静姝。”
武国公更是要气得炸裂了,“那怎么行,我的儿子,怎么可以管姓吕的叫爹!你们三个,全给我靠墙蹲马步,一字排开了了听老子我训话!”
闵惟秀这才回过神来,她之前生怕阿爹回绝了,十分的着急,没有注意,中了阿娘的圈套。
兄妹三人欲哭无泪的蹲在了墙角。
闵惟秀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的对着武国公说道:“阿爹啊,你不能这样想啊。你想想看,你养我大兄,除了给他吃喝教他武功,没有干别的吧?不费劲吧?”
武国公一想,点了点头,他养儿子都是放养的,的确没有费啥劲。
“你再想想看啊,吕家养小娘子,吃穿用度十分讲究就算了,还得教她琴棋书画,女红之类的……他们呕心沥血养出来的女儿,日后就是我们闵家的人了,不但管你叫爹,还给你生姓闵的大孙子啦!”
“我们大陈,女儿家出嫁,嫁妆都十分多,吕相公就算再小气,那也是一国之相,能穷酸了被你嘲笑?不能够啊!你这简直就是白捡了钱,白捡了人,赚大发了啊!”
“你想啊,日后吕相公都不敢得罪你了啊,他要是得罪你,你往死里揍他们家外孙可怎么办啊!对不对,这是有人质把柄放在你手里了啊!多扬眉吐气啊!”
“这是什么啊,这是证据啊!证明吕相公向你低头认错了啊,咱们家要是不好的,他能够把自己个闺女往火坑里推?不能够啊!阿爹啊,我觉得就给我家大兄娶吕静姝,多得意啊!”
武国公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乍一听,好像又十分的有道理!
闵惟秀给闵惟思使了个眼色,闵惟思心领神会,立即补充道:“阿爹啊,小五说得没有错啊!我还有一个好主意呢,等那吕静姝嫁进来,咱们就教她练武,等她生了孙子,还教他练武,一言不合也不哔哔,直接撸袖子就上。”
“那吕老头儿一瞧,还不气得晕厥了过去!阿爹,你看我这个主意,多好啊!”
武国公想象了一下,等到大年初二,吕静姝领着自己的大胖儿子去给吕相公拜年。
听说文臣家里弯弯绕绕花花肠子多,指不定有人对吕静姝出言暗讽,譬如说,嘿嘿嘿,你咋嫁了一个粗鲁的武将啊,真是笑死了。
吕静姝抓起茶盏字一甩,袖子一撸,你他娘的再给老娘说一句!揍死你丫的!
哈哈哈,那场面,实在是太美好了!
武国公想着,又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闵惟学又感动,又心塞。
感动的是,阿弟阿妹都是拼了小命在帮他娶媳妇啊!
心塞的是,这两个黑良心的,当着他娘的面,就敢忽悠他爹啊!
什么打吕相公的外孙,敢情那不是你孙子?到时候你下得了手去?
什么白赚许多嫁妆,敢情不用给聘礼?
……
武国公越想越开心,“好,老子还非要把那吕静姝讨来当儿媳妇!”
闵惟秀同闵惟思对视一眼,哈哈哈哈!
一旁的临安长公主哼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白日梦呢?人家吕家,说要把女儿嫁给大郎了吗?”
闵惟秀得意的站了起身,“阿娘……”
临安长公主一个利眼射了过来,闵惟秀赶忙又蹲好了马步。
“阿娘,只要你同意了,这都不是事儿,他们肯定会来的。阿娘啊,你看我大兄,一把年纪了,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每日住在军中……唉,成日里面对的都是那些糙老爷们……我听闻啊,最近也有一些犯官家的儿子,被罚兵役了。”
“里头有不少,生得比女儿还纤细,长得也好……万一我大兄……”
闵惟学下盘不稳,差点跌坐在地,阿妹啊,你这个想法有些骇人啊!你哥哥我绝对是目不斜视,从来没有任何邪念啊!
临安长公主被闵惟秀气乐了,“你阿娘我,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么?另外,你觉得有人想寻你哥哥这样的,一头熊似的人,做契兄弟?”
闵惟学靠着墙,他总算知道阿妹的脑瓜子像谁了,分明就是像他阿娘啊!
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