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屿看到走在前面的苏影突然蹲在了地上,便大步追了上去,到了跟前才发现她正跟一只纯白色的小奶猫大眼瞪小眼。
见他过来,苏影像是找到了同伙一样,指着那个歪着小脑袋一瞬不瞬地瞪着她的小奶猫说:“慕小屿,我们把它偷回去吧。”
这小家伙儿实在是太萌了,她看到它就走不动了,爪子跃跃欲试地就想去撸下它的毛,但又怕吓到它。
慕屿脸上的寒霜终于融化,眼中噙了笑意,“好啊。”
徐微然也走了过来,看了眼那只被二人盯上了的小奶猫,笑道:“这是院里的老李头养的猫咪下的小崽子,小影儿要是喜欢,就抱走吧,回头我跟老李头说一声就行。”
“真的可以吗?”
苏影眼睛里都冒了金光,这么可爱的小猫咪,人家会舍得送人吗?
徐微然也蹲了下来,伸手戳了戳小奶猫毛茸茸的小脑袋,那小家伙儿立马凶相毕露,抬起爪子就要挠他。
“你看,一窝小崽子里就数它最凶,最皮了,满精神病院的乱窜,还不给人摸,老李头正愁着找不到合适的人领养它,你要是收了它,也算帮了老李头的忙了。”
听他这么一说,苏影立刻眉开眼笑了,伸手就将那白乎乎,毛茸茸的小家伙儿抱进了怀里,开心地对蹲在她身旁的慕屿说:“那慕小屿,我就做主收养它了,你没有意见吧?”
他有洁癖,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她养小动物,但看他刚才没有反对她要偷小奶猫回去,应该是不介意的吧。
慕屿看那猫咪乖乖地窝在苏影怀里,没有如徐微然说的那样作妖,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喜欢就好。”
徐微然觉得脸有点疼,原来那小崽子是个傲娇的主儿,只给美女撸,对院儿里面的大老爷们儿是各种嫌弃,碰都不让碰一下的。
苏影得了个小宠物,心情很好,早把刚才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这就开始催促着慕屿陪她去买猫咪用品了。
送走了他二人,徐微然便重新去了林乐瑶的小院儿。
他手里握着苏影单独塞给他的一个白玉瓷瓶,那里面是极其珍贵的药引子,是要在林乐瑶第一次泡药浴的时候用的。
为了这个妹妹,小影儿真的是很拼,可换来的却是人家的憎恨和厌弃,实在是不值得,但那是她的家务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小院儿里,田甜已经哄着林乐瑶睡下了,她正坐在门廊下看苏影给她列的那份单子,那上面把那些药的效用写的很清楚,她看的啧啧称奇,但又有些不太敢相信。
她抬头看到徐微然又折返回来,立刻兴奋地起身迎了上去,“徐医生,你回来了,影姐已经走了吗?”
她探着头往他身后看去,没见有人跟来,便微微松了口气。
刚刚闹的有些不愉快,她现下不太好意思面对苏影。
“走了。”
徐微然不咸不淡地开口,目光望向她手中的东西。
田甜赶忙双手奉上给他看,“这是影姐给我的,我看完了,只是……”
她有些犹豫道:“这真的管用吗?乐瑶姐的烧伤那么严重,真的可以治好吗?”
连整形科的医生都没有办法搞定的事情,光靠泡这药浴就可以了吗?
徐微然快速地浏览下那几页纸上的内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扬声道:“当然,只要她忍得了皮肉腐蚀和再生的苦,受得了那种罪就行。”
他这话是说给卧室里的林乐瑶听的,那女人睡没睡着,他不知道,但该交代的,他要提前说清楚,省得她以后因为自身的原因,出了什么状况的话,又把过错都归咎在别人的身上。
田甜跟在他身后,听得有些胆战心惊,这就相当于把已经愈合结痂的皮肉生生剥离,然后重新长皮长肉,听起来就很匪夷所思,她不是很敢动手。
徐微然取了包药走去了浴室,放了一池子的冷水,然后拿出那个白玉瓷瓶,打开瓶盖,将里面红色的液体一滴不剩地倒进了浴池里。
水瞬间被染成了血红色,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冷香,似是花香,但又说不清楚是什么花的香气,清新淡雅,令人回味无穷。
田甜吸了吸鼻子,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那一池子的“血水”看着十分瘆人,但味道却又这么沁人心脾,很是神奇。
“血。”
徐微然淡淡地吐出一个字,今天的他格外的惜字如金,没有平日里的温和健谈。
田甜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却是不敢再问,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又把一整包药材倒进了浴池里。
“让她在里面浸泡三个小时,会很疼,泡不泡随她自己,但药引子只有一瓶,浪费了就没有了。”
交代完这些,徐微然就离开了。
田甜还没想好要怎么劝林乐瑶接受这种治疗,就见她人已经从床上下来,扶着墙,蹒跚地走了进来。
“乐瑶姐……”
她赶紧过去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自己下来了?”
林乐瑶没有理她,挣扎着要走去浴池那里,田甜只得扶她过去。
她坐在浴池边上,伸手拨动了下那飘满了各种奇怪药材的血红色的池水,手才刚一接触那那药水,便如触电般收了回去。
“乐瑶姐,你没事吧?”
田甜拉过她的手看了一下,没见有何异样,才松了口气。
“要不咱不泡了?”
她试探地问道,却见林乐瑶已经在脱身上的睡衣了,她那一身的烧伤,田甜仍然觉得无法直视,每每看到都觉得好疼。
林乐瑶褪去了身上的衣物,在田甜的搀扶下坐进了浴池里。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冷水的温度还是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牙关紧咬了起来。
“影姐交代要用冷水,乐瑶姐你忍一下,适应了就会好一点了。”
田甜在扶她进去的时候也不小心碰到了药水,除了有些凉外,她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所以也就没有太过担心。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药浴只对身上有伤的人有用。
而林乐瑶此刻只觉那药水在腐蚀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就像是刀刮一样,让她痛的无法呼吸。
但她一直在咬牙死撑着,没有出声。
是,她已经恢复了神志,也可以说,她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疯过,她憎恨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也包括她的姐姐,但同时,她又无比地信任着那个曾在她心里无比强大的姐姐。
她相信那个女人不会拿没有用的东西给她,只要能除去这一身丑陋恶心的疤痕,受再多的苦,遭再多的罪,她都愿意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