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这是报复
“你以为金家不想交出这烫手的山芋吗。”金氏低声道。
五娘看了金氏的神色,就知道这里面有隐情。
“当年,太、祖称帝,可那时国库空虚,天下百废待兴。太、祖还需要金家为他的国库赚取银子。”金氏呵呵一笑,露出几分嘲讽,“如此,就拖了下来。等到太、宗的时候,先祖觉得,这总该可以撒开手了吧。可西南有了叛乱。那时天下才太平了几年啊,元气刚刚恢复,拿什么去平叛。太、宗依旧将这些交托给金家。因为他知道,换个人上来,未必就能经营的如同金家一般风声水起。不管什么时候用,都能顶得上去。太、宗年间,其实并不平稳。原因嘛,你也知道。太宗直到晚年才得了一个儿子。这前几十年,都因为江山没有传承,太、祖的儿子们,也就是太、宗的弟弟们,没一个消停的。不是想着过继子嗣过去,就是想着直接成为皇太弟。人脑袋恨不能打成狗脑袋。太、宗那时,哪有那个心思管金家的事。不过,金家却在暗处帮太、宗囤积物资,不光是军需物资,还包括赈灾所需之物,只要有灾情,从没有耽搁。太、宗在民间的名声能与太、祖齐名,金家功不可没。到了晚年,大伯父想将这底子,交到皇家手里,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但是,那时太、宗老了,文慧太子还在娘肚子里。太、宗当然期盼那肚子里的是皇子。而金家,就是太、宗留给他自己儿子的保障。盼着他的儿子能再做一次□□,而金家再出一个东海王。可谁能想到,世事无常啊。”金氏叹了一声。
“如今再要交上去,娘你也不会甘心。金家为此牺牲的太多了。是吗。”五娘问道。
“是啊!”金氏深吸一口气,“而且,当年对太、宗的许诺,还是要完成的。如果对方需要。”
“那要是对方主动放弃呢。”五娘不由的问道。
“放弃。”金氏像是能看透五娘的心一般道:“若是放弃,那他不论是什么身份,都不能从金家得到半丝的帮助。”
五娘不解的看向金氏,道:“这个是必然的。”
金氏不知可否的一笑,低头就道:“吃饭。”
可饭菜已经凉了。
二嬷嬷拿了食盒进来,重新换上刚出锅的。
“真是贴心啊。”五娘啧啧称奇,“娘是怎么找到这么些贴心的人。”
“都是□□出来的。”金氏挑眉道:“就你带来的那两个丫头,再□□也没用。”
五娘撇撇嘴,就不说话了。心里多少还有点不服气。
母女俩没有再说话,相互对坐着吃了饭。
大嬷嬷进来,小声的说了什么,金氏就起身道:“我真要出去见人了。你在家里能看多少看多少。累了就睡觉。”
五娘点点头,合着你说下午去见人是糊弄人的。
金氏不理五娘不满的眼神,直接就走了。这孩子,就算不长在跟前,也不点不生疏。
金氏要见的人,还真不是别人,正是从云家来的云顺恭。
云顺恭在这里已经枯坐了半下午了。就因为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一刻钟,就被晾了自己两个时辰。金氏这个女人,正是让人不可理喻。
见金氏面无表情的进来,云顺恭心里就直冒火。
“五丫儿呢,你什么时候让她回家。”云顺恭开门见山道。
“回什么家,回哪个家。”金氏捧着茶杯慢悠悠的道。
“你知道,你曾经答应过什么。”云顺恭问道。
“当然记得。”金氏嘴角一撇,“但是你没有做到你的承诺,就休想叫我履行诺言。”
“我哪里没有遵守诺言了。”云顺恭站起身来,怒道。
“你怎么疼爱我的女儿的,你可还记得。”金氏看着云顺恭的眼神带着冷意。
“自然记得。”云顺恭没觉得自己做的哪里不好,“在家里,哪一个不知道五丫儿是一家的宝贝。你见过谁给过她一个脸色瞧,给过她一句重话没有。”
“是没有。”金氏嗤笑道:“你敢说,你对宝丫儿没有半点防备。你究竟在怕什么,怕我借着我闺女的手,报复你不成。”
“胡说什么。”云顺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但心里却是害怕的。这个女人真的是无孔不入,休想在她面前耍半点花样。
“行了。你回去吧。”金氏站起来,朝外走去,“知道自己理亏,你就不该来。”
“我走可以。”云顺恭拦住金氏的去路,道:“但你得告诉我,你究竟对皇上说了些什么。”
“露出尾巴了吧。”金氏嗤笑一声,“不扮演慈父,思念女儿了。”
“金氏!”云顺恭有些恼羞成怒。
“再敢跟我大呼小叫,我就将你扔出去。”金氏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云顺恭只得憋气的将要出口的话咽下去。
“赶紧麻溜的回去,省得我改了注意,叫你好瞧。”金氏出去,头也不回。
云顺恭嚷道:“不知道答案,我就在烟霞山不走了。”
金氏冷哼一声,朝暗处的人招招手,然后低语了一阵。就笑着上了山。
云顺恭等了半个时辰,见金氏果然没来,天色也已经晚了。知道今晚是回不去了。他就顺势往榻上一躺,打算明天上山跟这个女人继续掰扯。
不想这一睡,就格外的香甜。梦里的金氏,还是十五六岁的稚嫩模样。身子散发着幽香。那是一个叫自己看一眼就忍不住要拥有的女人。
梦里,她再不是冰冷的模样。巧笑嫣然,让人欲罢不能。
他只觉得,能有这么一晚,这一辈子也足够了。
可等到早上一睁开眼,这地方怎么不对呢。
土炕,茅屋。再往身上一看,衣服早就不知去哪儿了。浑身赤、裸的裹在一床破棉被里。再扭头一看,身边躺着个五六十岁的老妪。满脸的褶皱,浑身的褶子包裹着骨头。张着缺了门牙的嘴巴,看着自己直乐呵。那嘴也不知道多久没清洁了,一股子叫人作呕的口臭味,剩下的牙齿,黑黄不堪,上面还沾着菜叶子。
云顺恭不知道的是,他眼前的这个老妪,年轻的时候,也是受人追捧过的名,妓。只是老了,才过的如此凄凉。有人给了她一笔银子,叫她睡一个长相还不错的壮年男人。上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去啊。不应才是傻子。就是她自己年轻那会子,也不一定能遇上这般优质的男人。昨晚几度春风,彷佛又回到了那个受人追捧的过去。
云顺恭见这婆子的样子,就有几分明悟。跟他恩爱了一晚,几度酣畅的女人就是这个老妪。
他顿时一阵作呕。
金氏,你这个狠心的婆娘!这是在报复自己,报复自己当年玷污了她。所以,这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吗。可是,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至于吗!
果然,最毒还是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