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左悠和其他球员还沉浸在得分的欢愉中,纷纷没想到柏源泽能把那球给救回来。
上半局的防守结束,柏源泽就紧绷着张脸走到休息区,脱掉球服上衣,迫不及待地凑到水龙头下冲刷着肩膀。
“呃......”
从肩膀和脚踝传来的疼痛愈来愈明显,柏源泽看了眼四周,强忍着疼痛将钉鞋脱下,只要一摸脚踝就能感到火辣辣的疼。
打开系统商店,却发现根本就没有疗伤之类的技能。
【积分商店:能变成猫的面具(积分)、生物学lv3(5000积分)、枪械lv3(5000积分)】
陷入绝境。
“我都说了,不要继续下去了。”
“吓我一跳,是你啊。”
站在眼前的是高坂远凛,哪怕他露出上半身,但她的视线直直地凝视着柏源泽。
在她身后跟着的是拿着水的月乃雪兔。
月乃雪兔紧张地凑上前,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发肿发青的脚踝:“小泽,我们回去好了,不用继续了。”
柏源泽摆了摆手,看向高坂远凛说:“我认为我会输的这个预知纯属是造谣。”
高坂远凛歪了歪头说:“造谣?”
“没错,造谣,我能赢。”柏源泽松了口气,用毛巾擦拭着身体上的水渍。
高坂远凛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摁着柏源泽的手臂,他不由自主地发出哀嚎声。
“呃——!”
一听柏源泽发出痛苦的低吟,月乃雪兔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变得十分紊乱。
高坂远凛安慰般地说道:“没有骨折,估计只是韧带受伤,你和教练说直接下场休息吧,柏源你很厉害了。”
柏源泽另一只手直接拍开她的手,嘴角一咧说:“高坂学姐还会看伤势这一套。”
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高坂远凛眼帘低垂的说:“万一留下了更严重的伤,我无法和浅雾学妹和爱你的人交代。”
“预知里我一定会去的吧。”柏源泽站起身穿上衣服,准备找教练员拿冰袋,“而且我还不至于让另一个女生替我交代,如果我真的让樱谷同学生气了,我就跪下来磕头向她道歉一百次。”
起身离开时,却迎面撞上了另一个人。
“还在逞强?”
听见说话声,神情澹漠的雾下千姬就站在这里。
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进来的,但如果是她的话,柏源泽决定不去思考那么多。
“我更愿意把逞强比作坚强,逞强是自己受不了却表现自己受得了,内心却自怨自艾。”柏源泽疼的头晕眼涨,一只手扶着墙壁。
雾下千姬双手抱臂,以不容置否的语气说:“收拾好东西,和我去医院。”
柏源泽眉头一皱:“这是怎样?我不懂你的意思。”
“应该懂吧?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说真的?”
“本小姐会和你开玩笑?”
“抱歉我需要冷静一下,下半场我就要上去了。”
“本小姐说的话你没听见?收拾好东西,和我去医院。”雾下千姬冷声说道。
“你真是任性的女生耶。”
“怎样?”
现场的气氛忽然紧张起来,东山左悠和秋野教练感受到了异常,急忙走了过来。
“柏源,你在接那球的时候果然出状况了?”秋野教练问道。
雾下千姬的视线宛如毒蛇般看着秋野教练:“果然?你为什么在他下场的时候就不去问?现在过来找什么存在感?”
秋野教练被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关教练的事,他还要和其他球员沟通,是我自己装出来的。”柏源泽说。
东山左悠叹了口气说:“柏源,作为支援打手你已经付出很多了,接下去我们会想办法。”
柏源泽咧嘴笑道:“如果真的有办法,我就不会在这里了吧。”
“......”
其他枫原球员纷纷看向这里,都在一脸纳闷的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雾下千姬单手抱臂,以俯视般的语气说道:“高坂远凛,你现在就在这里把今天比赛的预知说出来,少给我家柏源添麻烦。”
“柏源泽是柏源家的。”柏源泽无奈地说。
雾下千姬的话让东山左悠整张脸都变了,但并没有出口阻止。
“今天比赛的预知?高坂学姐不是说我们会进入准决赛吗?”
“对啊,很久之前我们就知道预知了啊。”
“现在说出来有什么用?”
球员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似乎怎么样都躲不过了。
高坂远凛轻吸口气,看了柏源泽一眼又将视线投向球员:“今天和桐光的比赛,枫原高中会落败,柏源泽如果选择继续打,会入院调养,并且留下后遗症。”
柏源泽还是第一次从高坂远凛的嘴里听见自己的预知,老实地吐槽道:“我好惨......”
月乃雪兔凑上前来,用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说:“柏源我们回去好了,东山和他们一定能赢的。”
“东山!怎么回事!”
“是啊!不是说了我们会进入准决赛吗!”
“为什么高坂学姐说我们今天会输啊!”
枫原球员听完高坂远凛的预知,不出意外的将矛头对准了隐瞒预知的东山左悠。
东山左悠一人垂头丧气地立在原地,任意接受着队员的责问。
这时,下半句即将开始的铃声响起,柏源泽默不作声地拿起球棒准备出场。
“别开玩笑了!”雾下千姬直接挡在柏源泽跟前,那双眼眸中丝毫不掩饰愤怒的情绪,“你又要去哪里!”
“我现在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吧。”
雾下千姬几乎是噼头盖脸地娇喝道:“不管是你还是他们,将来都会挥棒的机会!少在我面前逞英雄!本小姐最后和你说一遍,棒球放下!跟我走!”
“不要。”柏源泽没有丝毫犹豫地说。
“为什么!”
“因为樱谷同学在场上看着。”
“你以为她真的想看你上场吗!”
“雾下,你正在妨碍我上场欸。”
“又怎样?!”
“......”
柏源泽被雾下千姬逼问的说不出话。
......突然感觉好可怕。
强硬的爱,在无限忠诚的情况下,柏源泽实在是发不起任何脾气。
雾下千姬又将矛头对准了其他球员:“还有你们!看见柏源轻易做到你们做不到的事情,心里不好受吧?他耀眼的让人羡慕又嫉妒吧?”
“......”
“柏源之所以会这样,全是因为你们太弱!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尽托后腿!”
“......”
“社会底层们依赖着预知过活,你们的生命也就这么点意义了!一群猪猡!”
东山左悠和球员们被雾下千姬说的一脸难堪,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如果没有柏源泽救场的话,现在的枫原高中早就倒了。
雾下千姬走到柏源泽跟前,冷声说:“我很欣赏你的志气和努力,但这件事就给我放下,我不允许你带着伤势上场,你想要名气我大可以给你。”
“我偏要上呢?”柏源泽说。
雾下千姬眼神一冷:“那我现在就让你变成残废,抬着你进医院。”
这时,柏源泽看见了在一旁待着的上宫,此时她正一副“趁你病要你命”的姿态看着他。
看来她对之前不用枪对付不了柏源泽而耿耿于怀。
“雾下同学。”柏源泽忍不住说道,“打成残废还不至于吧......”
“上宫!”
“是!”上宫就像等不及似地上来。
柏源泽看着近在迟尺的上宫说:“打住,我不推崇武力,那是野蛮人才会做的事情。”
雾下千姬冷笑一声:“那就跟我去医院,你到时候也能见到浅雾。”
“都别说了。”柏源泽忍住肩膀的疼痛伸了个腰,拿起球棒就往外走去,“雾下别来拦我,暴力女也不要,要不然我会讨厌你。”
尽可能地系紧左手腕的魔鬼毡,拍了拍东山左悠的肩膀,在身后少女和球员们的视线中走上打击区。
“看来你不想被他讨厌啊。”高坂远凛温和的声音响起。
雾下千姬摆出一副阴沉的脸看着她:“哼,你的父母不要你了,就来找柏源寻找安全感?”
“或许吧。”高坂远凛脸上泛出苦笑。
“嘁,事情结束后我会找你算账。”雾下千姬不屑地撩了下黑发,瞪了她一眼离开休息区。
在旁不敢说话的月乃雪兔凑上来说:“高坂学姐,柏源真的会变成你预知里的那样吗?我不要那样啊。”
高坂远凛伸出手擦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说:“相信的人越多,预知就会越准确,不相信的人越多,魔法就会失去力量。”
◇
受雾下千姬的影响,上场的球员各个都十分亢奋,像是把气撒在桐光球员的身上。
一棒打者直接保送上垒,二棒打者打出安打,运气真不错。
轮到柏源泽上场,抬起头巡视着扇形的观众席,但依旧看不见浅雾樱谷到底坐在哪里。
对方投手已经做出了投球姿势,然而柏源泽却无法像起初那样摆出准备动作。
第一球,对方投手就投出了极快的直线球,正是好球带。
很好,这颗球自己绝对没问题——
柏源泽用力挥棒。
叩冬——
然而他挥棒到一半的时候,灼热的疼痛感如岩浆般窜过全身,和在休息区时的疼痛完全无法比拟。
球棒直接被甩飞了出去。
观众席上顿时传出一片倒嘘和惊讶声,因为有不少人已经认出了柏源泽是初中县决的王牌打击手。
在全场的视线中,柏源泽脸上保持着冷静,尽可能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捡起球棒。
等回到打击区的时候,身边的捕手低声询问道:“你是哪里受伤了吧?”
因为一直在忍着疼痛,柏源泽甚至都没听见他说的话。
这时,桐光捕手和投手互相打了手势后,投手就开始做出投球姿势。
第二球,像是在试探什么的变形球从好球区上侧投了过来。
柏源泽没多去顾虑,摸清这颗球的线路后,直接下意识地挥棒。
铿锵——!
这颗球不出意外的打中,但并没有飞出多远,反而是一颗界外球。
柏源泽就好像被一根木签戳穿了头,疼的差点两眼一眯昏过去。
“原来是右臂啊,枫原高中果然是没人了。”捕手半蹲着身低声说道。
“让你一只手也能打。”
面对柏源泽的大言不惭,桐光捕手嗤笑一声,打击手通常是一手拉球棒一手推球棒,然而在面对桐光高中的王牌投手时,只用单手是不可能打出去的。
第三球,又是极快的直线球,似乎打算直接用速度来将柏源泽淘汰出局。
铿锵——!
打中了,但又是界外球。
“嘁。”捕手咂了咂舌。
第四球,界外。
第五球,界外。
第六球,界外。
第七球,界外。
第八球,界外。
在打击手已经积累了两次不成功把球打出界外时,他就能获得额外的击球机会。
又出界,就能又获得击球机会,能够如此往复循环下去。
而现在的柏源泽,就处在这个十分微妙的情况下。
不停的挥棒,不停地出界。
每一次的挥棒,柏源泽就好像整个人都快倒下来,气喘吁吁地重新立直身体。
枫原高中的休息区内,球员们都脸色凝重地看着场上的情形。
就连观众席上的人和下一场准备比赛的球队也察觉到了异样,哪里都能看见人在交头接耳,错愕声不绝于耳,
对于在之前几局宛如太阳耀眼的存在,却突然一直在打界外球,难免让人感到困惑不已。
“那个少年该不会手臂有问题吧?”
“枫原高中难道就他一个打击手了?其他打击手呢?”
“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柏源泽吧?那个神奈川初中县决获得优胜的王牌打击手。”
“柏源泽?是那个柏源泽吗?”
铿锵——!
下一球,又是一个界外球。
桐光投手整个人都彻底要崩溃了,面前的这个人干都干不掉,干不掉就算了,他自己还下不了场,要一直陪着这个人扔球,堪比训练。
柏源泽支撑着棒球棍,观众席上的声音太吵。
用力深呼吸,像是要用尽身体内的全部气力,以决然坚毅的姿势举起球棒。
桐光投手撇了撇嘴,认为这次的球还是界外。
“我要!打出去——!”柏源泽低声一喝,将飞来的棒球击飞。
铿锵——!
那颗白色的球宛如逆飞的流星,朝着横滨棒球场的大屏幕上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