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毓从皇宫里出来,已经是半下午的时辰。
骄阳西落,消散了些许暑气,外面倒也没那么炎热了。
她听清水巷的影卫前来禀报说子墨去了小院。
楚灵毓想起上一次在药庐,少年生气,自己这段时日忙成狗也忘了去哄。
不过子墨这次不用她哄,自己就不生闷气了,省事,挺好!
今天可是终于有一件能够让她气顺的事了。
她双手提起裙摆上马车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去清水巷小院。”她吩咐侍卫道。
“是。”
与此同时,清水巷小院里,楚子墨眼神近乎凶狠地与坐在井边石凳上的少年相对!他有些粗喘着气,俊朗稚嫩的脸上满是不服输!
刚刚那一场交手,准确些说,是楚子墨单向地攻击,坐在井边石凳上的少年竟毫发未损!
面对如此强悍的内力,楚子墨越发怀疑这怪物的身份!
“你究竟是什么人?!”
“接近我姐姐到底是什么目的?!”
普通斗兽场的打奴不可能有他这么强悍的功力!距离他上一次在药庐见满身伤痕的他不过才过去短短几日,他伤口却愈合的如此迅速,根本非常人可比!这个怪物!
秦妄安然地坐在井水边的石凳上,身形看起来分毫未动。
只见鲜血一滴滴落在了下面的草地上,压在绿叶上猩红无比。
刚刚他以掌风抵御少年蛮横的攻击时,小臂上的一道剑伤渗出了血。
石桌上有少女留下的清理包扎伤口的东西。
在这个小院中,能证明少女存在过的痕迹也就只有这些药材和清理包扎伤口的用具。
少年眉眼冰冷淡漠,他即便受了伤,也好像没有痛觉一般,很安静,周身气场又极为阴厉。只见他目光此刻落在了托盘上的那些药瓶和纱布上。
以前他也不会管身上的这些伤,对他来说只要死不了就可以继续上前厮杀。
而此刻他看着石桌上少女留下的清理包扎伤口的东西,眼前忽然浮现出昨日少女离开时对他的“颐指气使”警告命令的轻狂模样...........
“即便是一个医师也不可能对一个伤患诊治到无微不至,所以你要学着自己给自己清理包扎。”
“怎么清理包扎伤口我刚刚教过你了,很简单的吧?日后你再受了伤,我不在你身边,你就按照我教给你的法子来,听到没有小疯子?”
“哼哼,反正本神医法子已经教过你了,如果日后受了伤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清理包扎,你就等着活活疼死吧!”
.............
接着,只见他鬼使神差般伸手先后拿起了药瓶和纱布,开始少女教给他的法子给自己清理包扎伤口。
楚子墨见那怪物对自己置若罔闻,又看到那怪物所拿起的清理伤口的药物器具,正是知道是谁人所留,所以楚子墨才更加气急败坏!
“城隍庙灯会那夜暗巷中那些刺客是冲你来的吧?”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楚子墨上前,见那个丑八怪冰冷漠然的神情,厉声道:“我不管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本公子希望你要知好歹,从我姐姐身边离开。”
“像你这种身份不明杀人不眨眼的恶鬼,留在姐姐身边,只会给姐姐带来灾殃!”
“你听到没有?!”
只见坐在石凳上的少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夕阳余晖落在他冰冷漠然的眉眼间,少年右半张脸冷白如玉,脸部凌厉流畅的线条轮廓在夕阳余晖下格外清晰,疏离昳丽的美感带着丝丝邪气,而左边那张脸上的那大块伤疤却狰狞可怖。半边脸美到极致,半边脸丑陋可怖到极致,就真的像极了众人口中的怪物。
一只从地狱爬出来作恶的厉鬼.......
他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却不是看向因为气急败坏走上前的少年,而是看着自己手腕上刚做了清理包扎的纱带。他想起了平日里少女给他清理包扎后的形状,便蹙着眉头一把将那刚刚清理包扎缠绕的乱七八糟难看至极的纱带给扯了下来!任由着伤口上的血流个不停........
他看着手腕伤口上不断流出的鲜血,感到的不是痛,而是烦躁。
楚子墨走上前,见这怪物把自己当做空气,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走上前想要直接把那石桌给掀了!
“本公子的话你听到没有,我要你现在就滚出这里!”
“聒噪!”秦妄眸光顿显不耐。
只见一道强劲霸道的袖风骤起!楚子墨整个人被腾空双腿扑腾了几下最后还是噗通一声落在了后面的水井里...........
前院门前侍卫见楚灵毓过来忙给她行礼。
“小姐。”
“小公子来了?”
“是。”
“现在人在哪呢?”
“.........小公子去了后院。”
楚灵毓听说子墨去了后院也没多想,径直走去后院找他。
却只看到了刚从石凳上站起来的秦妄。
秦妄看着面前身着粉色襦裙的明艳少女,冰冷阴郁的眸色晦暗不明。
她来这清水巷小院从来只做男子打扮。
而如今这一身漂亮裙装是为了进宫。
“我听人说子墨刚刚来了后院,他人呢?”楚灵毓直接问他。
秦妄受伤的小臂在身前,而少女并没有注意到。
他殷红的唇角开口时带动着冷白的下颌都有些冷硬,“在后面水井里。”
楚灵毓大惊失色,“什么?!他怎么会掉进水井里?”
“大概,火气太大了。”
楚灵毓看着小疯子遍布寒意的颀长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