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毓从‘秦洛白’身边经过时,只见‘秦洛白’同他周围的人一样朝她礼貌地微微行了点头礼。
只是旁人眼中多少有些对她刚刚打败了太子秦炀棋艺的惊艳钦佩,而他眼神里却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双手提着衣裙与他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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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一次,照着那春宫图做一次。”
“赢了我,孤许你一件事。”
上一世,她的棋艺算是那暴君教的。
“对弈如果赢了你,什么事都可以吗?”当时她在龙椅下仰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他。
“嗯。”男人挑了挑眉,轻笑时俊颜邪肆恶劣,“什么事都可以。”
结果是,那两年间,楚灵毓在棋盘前没有一次没赢过暴君。
却在龙榻上将于嬷嬷珍藏的那套春宫图在男人身下做了成百上千遍,
最后的除夕夜,秦妄问她:“这么想要赢了孤,你是想要孤许你什么事?”
楚灵毓在他对面,两只手支在矮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棋盘,绞尽脑汁去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刚开始并没有听到秦妄在她对面说了什么。
“孤问,这么想要赢了我,你是想要孤许你什么事?”
听到面前的暴君突然加重的语气,正沉思着的楚灵毓猛地一激灵,抬起头时因为惊愕清亮的双眸变得非常圆,她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暴君是在问自己,“我..........”
秦妄俊颜孤寒薄凉,“你的心愿,无非是秦炀,还有你那个弟弟。”
“还有谁?”
楚灵毓看着对面暴君喜怒不明的模样,因为因为心里没底,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又低下头继续苦皱着眉头想自己下一步棋该怎么走,“臣妾还是先赢了再说吧。”
大殿的门敞开着,外面夜幕上烟花盛大灿烂。
炭炉前温着一壶梅花酒。
火红的炭块里面还有楚灵毓丢进去烤的栗子。
空旷冰冷的大殿内,宫人全部都退下后,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时地响起旁边的炭炉迸溅声音。
那夜他们两个就好像大秦民间的一对普通男女。
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各自都有着极为肮脏不堪的过去。
但炭火明光中金童玉女的容貌,画面倒也算是和谐。
楚灵毓喝着温好的梅花酒苦皱着眉头想下一步棋怎么走,闻到炭火里面烤熟的栗子味道后,便弯身拿起铁钩子去扒拉出来。在玉盘上晾上一会儿后,她接着一边剥烤熟的栗子,一边苦皱着眉头一步一步地走棋。
将一盘栗子剥好后,她会习惯性地往对面推过去,“吃烤栗子,陛下。”
然后接着啃着手指去思考怎么下棋。
“我好像要输了。”
楚灵毓看着棋局眉头皱成了一团,觉得自己好像输了。
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暴君,只见暴君也在盯着她看。
楚灵毓有些懵然地眨了眨双眼,她对棋盘局势不能完全看懂,只等暴君盖棺定论。
他如果冷嘲一声,她确实输了,那她接下来就不用再折腾了。
“我这是要输了吧?”楚灵毓两只手揪在自己膝盖衣裙上,有些怂又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对面的暴君,然后拿起手边的酒壶继续喝酒消愁。
秦妄目光从她刚刚习惯性推过来的食物移到了她的脸上。
两年了,七百个日日夜夜,就算是假的,有些习惯也足以成为自然。
就比如嘘寒问暖。
就比如一起用餐。
就比如在床榻上,即便不用催情香,她在自己身下也不会那么恐惧.......
楚灵毓这夜梅花酒喝的有点多,刚刚眼看着就要输了,一直苦皱着眉头给自己灌酒。
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颌,灿金色衣裙的飘带滑落在地板上,醉眼朦胧间她只见暴君长臂伸向她这边。
她连喝醉的时候都知道在他面前反抗无用,并且连喝醉的时候都照常逢场作戏。
所以大殿内明亮的琉璃灯光里,她朝他乖乖巧巧满眼温软的笑了笑。
这一次暴君冷白修长的一只手并没有直接提起她的后颈,而是伸到她右手边棋子罐上空,她醉意微醺,呆愣楞地眨着眼睛看着他修长如玉的两指从自己手边的棋子罐夹起里面最后一颗白子。
替她走了最后一步棋。
也是最后一步。
酒劲上头,楚灵毓其实已经醉的差不多了。
她看着暴君替自己走的最后一步棋,或许是因为太过惊奇,她疲软懒怠的身子支棱着微微起了身,看着前面矮桌上的棋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哎,不对啊陛下,我执白子,你执黑子,你怎么用我的白子下棋?”
她好像是单纯因为看不懂棋局而生气,因为醉了酒,她原本脾性外露了许多,几分嚣张跋扈一如往昔,鲜活至极。
“这下的,我怎么又看不懂了!”
秦妄抬眸看向她,眸光中满是冷意,映着女子面容的瞳孔却一直闪烁着光亮,“因为,楚灵毓,你是真的笨。”
“但最后一步,你赢了。”
“这下,孤满盘皆输。”
他指尖执白子,一举颠覆了他之前所有的布局。
棋局如战局,一步沦陷,功亏一篑。
“说愿望。”
大概是因为汹涌来袭的醉意,头脑昏沉发涨间,楚灵毓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她拿起酒壶,从自己的位置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对面,因为身形不稳,不小心直接摔在了男人身上!
她视野因为醉酒有些眩晕,似乎模模糊糊看到男人双手搀扶她,她便顺着不断翻涌的醉意不断放肆,跪坐在他面前,直接伸手去拽上面男人的衣领!“秦妄,如果你从前喜欢的人是我就好了。”
“有青梅竹马之谊,你现在一定会对我好些。”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将我当做楚雪柔的替身。”
“楚雪柔是你的白月光,而我什么都不是。”
楚灵毓神志迷离间似乎听出了男人低沉冰冷声音中浓浓的嫌弃,“楚灵毓,你还真是,愚不可及。”
楚灵毓跪坐在男人面前,一只手里还拿着酒壶,用另一只手捶打着自己的衣裙,“你又骂我。”
“我每天就活该被你骂是吧。”
“我愚蠢怎么了?”
“我愚蠢怎么了!”
“你为什么总是骂我蠢。”
“我蠢怎么了!”
“这么嫌弃我,你别睡我啊!”
楚灵毓似乎越叫嚷越觉得委屈,男人一身清寒冰冷的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她觉得更委屈了。
委屈又带有些许下意识的怯意。
她拉扯在男人衣领上的双手一直没松开,只见她借了一下力,跪坐着抵在了他的怀里,仰头望着他,软声道:“你以后能不能别骂我了?”
男人在上面俯视着她,似乎并没有什么耐心,但也没有直接甩开女人拉扯在他衣领上的两只手,只道:“说愿望。”
“我想要皇后的名分。”话脱口而出后,楚灵毓跪坐在男人怀里仰头望着他眨着眼,眸光里尽是飘然的醉意。
她说完,男人的语气好像少了几分平日里的阴冷寒意,“你真的,想要皇后的名分?”
“对啊。”楚灵毓挺起身,小脸蹭上了男人高挺冰凉的鼻尖,醉眼迷离,眼尾泪光颤动间星河破碎,“求求你给我吧。”
“你总是会想方设法地压榨我,我夜夜在龙榻上那么辛苦,要个皇后的名分不过分吧。”
她看不懂上面男人眸底的深邃,只觉得寒凉的很。
“哈哈哈哈哈哈——”她稍微松开了手,笑出了声,眼角笑出了泪水。
“我说着玩的。”
“我的愿望。”
楚灵毓跪坐在地板上,一只手支撑在冰凉的玉石地板上,另一只手继续拿起酒壶喝里面的梅花酒,不知过了多久,她垂下了头,清灵的语气悲伤:“我想做回从前的楚灵毓。”
她想做回从前的楚灵毓。
不是想要大将军府嫡女千金的身份。
也不想要与皇室有任何牵扯。
而是想要从前的楚灵毓未经风霜干干净净的灵魂。
如果能回到从前,哪怕只是一个市井平民,她都觉得开心。
比起那些年荆棘风霜之中的丑恶肮脏,她只觉得往昔楚灵毓干干净净的灵魂她最想保留住的珍宝.........
她不想历经风霜。
想重回过去,将逢青和子墨带到一个好结局.............
而在她面前的暴君,周身忽然又是一片霜寒孤寂。
“这么想回到从前。”
“你就从未想过我们的以后吗?”
楚灵毓跪坐在玉石地板上,仰头望着暴君,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酒壶,眨了眨眼,她刚刚没听清,他究竟说了什么。
但男人接下来的话她认真听了。
“楚灵毓,孤确实不该对你有所期待。”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笨愚钝。”
他又骂她。
见他起身就要甩袖离开,楚灵毓直接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摆,仰头看着他,问:“我们,有以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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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天大亮之后,楚灵毓醒来发现自己在龙榻上。
她盘腿坐起来后,双手捂着脑袋,昨夜她喝断片了,又没完全断片,零星的记得一些画面。
接着她脑海中突然闪现她抓着男人衣领要皇后名分的荒诞画面,只觉得自己死定了!
刚下龙榻,楚灵毓就听到寝宫几个宫女在外面聚集在一起议论。
“今早我听说陛下命人前往叶城去接了东宫太子妃。”
“早就听闻那楚雪柔是个才华横溢的大美人,陛下早年在这皇宫修习时也对那楚小姐爱慕有加呢。”
“那真正的白月光一来,里面的那位替身岂不是就没什么用了。”
“到时候自觉回浣衣局呗,她原本就是一个从北戎草原上俘虏过来的奴隶而已。皇上对她从来都不是喜欢,性奴和未来皇后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对啊,这世间有哪个嫖娼的男人会真的对一个娼妓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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