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景年刚跟独孤桀骜一起回到店里就看见一辆有点眼熟的小电摩晃晃悠悠地冲过来,在她们身前猛然停住,穿着独孤桀骜同款围裙的骑手摘下头盔,对欧景年打招呼:“欧景年,好久不见。”
欧景年怔了一下才回应:“陈锋?”
“是我。”陈锋把头盔放在一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才跨下车,走过来两手用力地握住欧景年的左手,以一种他乡遇战友的非凡眼神激动地盯着欧景年看:“你也被老白叫来送外卖了吗?”
“老…白?”欧景年重复了一遍这个怎么听怎么奇怪的称呼,没注意到独孤桀骜的两手猛然从中间插出来,强行把陈锋和欧景年的手给分开了。
陈锋:“…独孤店长,你找错吃醋对象了,你该去找老白。”
独孤桀骜哼了一声:“我只是怕你手太冷,把景年给冻着了,来,景年,我们去里面。”
欧景年:“…早上你怎么不怕冻着我了?”
独孤桀骜解释得理直气壮:“早上有我贴肉保护你,现在大庭广众的,我再那么贴着你像什么样?”
欧景年:“…什么贴肉保护,明明是在强迫我,还大庭广众呢,早上路过我们的人还少吗?”她一辈子的脸一早上都丢光了。
独孤桀骜:“明明是你自己说要的,我只是顺应你的要求而已,怎么又变成我强迫你了?答应了又反悔,还一直偷偷动手动脚,我不一直按着你,你恐怕保持清醒都难吧?”
欧景年:……
陈锋无语地看了这两人一眼,轻咳一声以示提醒:“两位,要讨论私事的话可以进去再说,门口还有客人呢。”她一边说一边率先推门进去,正好看见文白背着双手在大厅里踱来踱去,神情步态,活生生一个黑白抗日电影里的地主老财。
文地主看见陈锋进来,立刻把下巴扬得比天高:“怎么这么慢?是不是到哪偷懒去了?”
陈锋对她的神情已经免疫,慢悠悠地走进去,走近吧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水,才悠然自得地回答了一句:“市区道路限速40。”
文白:……
陈锋:“这个外卖距离我们有5公里,而我正好离开了30分钟。”
文白:“那又怎么样?”
陈锋啧了一声:“5公里来回就是10公里,市区道路限速40,加上红绿灯,10公里怎么也要开20分钟,再加上找小区和楼层、上楼、叫门、收钱、找零和你要求的广告推广,至少也要10分钟。加起来正好30分钟——这都算不明白,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文白:“我数学谁教的关你什么事?你特喵的爱送送,不送拉倒。”
陈锋抬起眼皮看她笑:“真的?”
文白:“假的,你快到厨房去拿饭再送一单去,市档案馆。”
陈锋:……
独孤桀骜:“等等,那单不能送!”
文白狐疑地看她:“为什么不能送?对了,我还正想问你呢,你是怎么送外卖的?人家客户打电话来催了几遍了,饭呢?”
独孤桀骜面无表情:“被我扔了。”
文白气得跳脚:“…为什么扔了?”这是她们店第一天开始送外卖,这主意还是独孤桀骜自己想出来的不是吗?等等,档案馆,这地方好熟悉,还有独孤桀骜后面那个人…
文白终于反应过来,几步跳过去,想给欧景年一个大大的熊抱,却被独孤桀骜眼明手快地给破坏了——独孤店长情急之下,顺手就把欧景年给扛在肩上,两脚动都不动就强行平移了一步,再迅速把欧景年放下来。她整个动作快到极点,连被扛起来的欧景年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晃了一下就闪开了文白的拥抱。
松开欧景年的独孤桀骜怔住了,整个人站在当地,任文白怎么瞪视、欧景年怎么叫换都不理不睬,过了一会,她脸上才渐渐浮现出一股欣喜的神色,右手猛然扣上左手脉搏,像把脉似的按了一会,马上转头,伸手去抓欧景年的脉门。
欧景年已经习惯独孤桀骜时不时出现的抽风行为,放松身体任她摆布的同时还不忘对文白一笑:“小白,那单是我同事订的,他们工作日天天都叫外卖,也舍得在吃上花钱,你不要得罪他们,让厨房做了再给他们送过去吧。”
到了这时候,文白反而不着急外卖的事,看了欧景年一眼,说:“你以前中午从来不离开单位的。”
欧景年模棱两可地回避话题:“谈恋爱了嘛,当然不一样。”
文白还在将信将疑的时候,陈锋已经直截了当地戳穿了欧景年:“你要是因为恋爱出来吃饭,独孤干嘛把外卖扔掉?她巴结你那些同事还来不及呢。”
独孤桀骜从一脸欢欣痴迷中回过神来:“正常人谁会去巴结那些人啊?神经病。”就算那帮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也不过是些愚蠢的凡人而已,给她打扫厕所都不配,她怎么会去巴结他们?
陈锋难得地和文白动作一致,两个人都以诡异的目光看向独孤桀骜,文白满脸嫌弃,陈锋满脸惊异:“要谈恋爱,还不跟女朋友身边的人交好,你是找分手吗?说到这个,欧景年你…”
欧景年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们:“我跟她分手又复合了。”
文白:“…就在这么短短几天里?!”
欧景年点头:“就这两三天的事。”
文白:“…老欧,我是不是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完全回过神来的独孤桀骜:“你了解她干嘛?她是我女朋友!”
文白有点怒了:“我是你老板!”
独孤桀骜冷笑:“谁早上还口口声声说不要做二世祖,不以权势压人来的?才多久工夫,突然又变成老板了?”
文白:……
独孤桀骜:“对了,这店好像不是你一个人出资的吧,我女朋友好像有一半股份呢。”她伸手费力地搂住欧景年的腰,形成一个略有些不伦不类的站姿,得意对文白说:“按照你们这里的法律,我才是店里的首席执行官,你们都是董事,有合资啊并购之类的大事才要投票决断,经营权在我手里。”她越说越开心,整张脸简直要仰到天上去,手还在欧景年的身上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虽然碰的不是重点部位,但是也够叫人难受了。
文白直觉上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实在没法反驳独孤桀骜,只好转头看陈锋,陈锋耸耸肩:“这种经济上的东西我不懂,要不,我百度一下?”
文白气极:“你百度就百度,说出来干嘛?”怎么能当众承认己方不懂呢?输人不输阵知不知道?
陈锋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我使了好几个眼色问你了,你总不回应我,不问出来,怎么知道你要干嘛?”
文白气得伸手就要去捶她,被陈锋一躲躲过去了,独孤桀骜就笑:“讲理讲不过人家就打人了?亏得陈锋脾气好,这要是我,哼哼…唉哟!”她捂住头,委屈万分地看欧景年。刚敲完独孤桀骜正在回味手感的欧景年赶紧肃容站好,摆出一副教务主任的面孔:“你们都不要吵了,快点先把外卖送完再说。”她可是知道中午等不到外卖的人有多可怕。
文白:“…只剩档案馆那一单了。”第一天开展外卖业务,接到的订单就那么两三个,一下就搞定了。
独孤桀骜:“不许送,那帮贱人欺负欧景年。”
文白怔了一下,暂时忘掉了对独孤桀骜的怨恨,问她:“谁欺负老欧?”
欧景年赶紧息事宁人说:“没有人…”
结果独孤桀骜也同时说:“就是档案馆那些人,他们肯定是嫉妒景年能被我选上,哼!”
欧景年着急的、文白愤怒的和陈锋看好戏的情绪突然都集体消失不见了,三个人都转头看独孤桀骜,最后还是陈锋先开口:“独孤,你…为什么觉得他们是在嫉妒这个?”
独孤桀骜环抱双手,略带自矜地开了口:“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两个人说‘不就是□□吗,有什么好拽的’还有‘卖穴上位’之类的话,欧景年除了对我,还陪过谁睡?”
欧景年、文白及陈锋:……
独孤桀骜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们的表情,继续说:“我说景年啊,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但也不用第一天上班就告诉所有同事啊,你看,惹众怒了吧?”
欧景年:“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