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汉子当时就急了,大声嚷嚷道“那怎么行,这么多东西我们好不容易才运过来的,你一句话我们就再折腾回去?来回好几十里路呢,这不耍人玩呢么。”
一边有人随声附和“就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收够这个说法。要知道,人家卫国公府虽然收购价便宜,可人家那是有多少收多少,来者不拒,怎么偏到了你们郑家就收够了,这不是不讲信用么。”
经过两人这么一吆喝,四周还没有离开,或者刚刚赶到的百姓也都犹豫起来,看向棚子里帐房的目光变的犹豫。
帐房先生平时在郑家虽然算不得什么人物,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到底也是背景深厚,被如此挤兑当场就变了颜色,一拍桌子“你们想干什么,莫非想要强买强卖不成,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来人中为首的汉子急的眼珠子都红了“喂,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呢,明明是你们郑家打出招牌收购蝗虫的,我们不远数十里把东西运来,你们不说不说,反而说我们闹事。”
瘦骨嶙峋的帐房先生似乎很享受欺负人的感觉,得意的将手背到身后,不屑的看着面前几个汉子“给脸不要脸的贱民,家主收你们的蝗虫是怕你们被饿死,可你们倒好,硬生生弄来怎么多,你们把郑家主的善心当成什么了,你们发财的门路么!”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这是我们整个村子的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抓来的,怎么当成发财的门路了。”
帐房得意一笑“不当发财的门路……?那好,这里还有四百六十文钱,东西留下,钱你们拿走。”
“什么?!你,你怎么不去抢,四百六十文钱连一车的蝗虫都买不下来。”
眼见为首的汉子急的满头大汗,大有与人拼命的架式,一直跟在身后的少年拉了拉他的衣襟“算了哥,咱不在这里卖了还不行么,卫国公府虽然收购价格便宜,但是信用好,不行咱们去那边卖吧。”
郑家的帐房何曾把这些往目眼中的泥腿子放在眼中,再加上主家背景深厚,闻说这些家伙要去李家的收购当,当即翻脸“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既然敢来闹事,就把东西都留下吧。来人,赶他们走。”
‘呼啦’一下,原本坐在四周的二十来个闲汉打扮的家伙涌了上来,直将众人连带车夫都围了起来,手里的棍棒劈头盖脸就向众人头上打来。收购场顿时乱成一团。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些强盗。”
“把东西还给我们,还给我们……。”
一群原本想要多赚点钱的草头百姓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又如何敢与鼎鼎大名的五姓七望做对,没几下就被闲汉打扮的家丁赶到了官道上面。
钱一文没拿到不说,甚至连那十几辆大车也都留在了郑家收购场。
都是苦哈哈的庄稼人,遇到灾年本就难过,此时又丢了牲口和大车,自然不干,被赶到路口之后死不肯再离开,嚷嚷着要取回自己的东西。
那些家丁闻言不但不还,反而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头目样的家伙,用手里的棍子指着众人不屑道“先生让你们滚就快点滚,再敢废话把你们都抓进衙门里去,安上个欺诈的罪名,让你们家破人亡。”
“真是太过份了,这还是我大唐的京城么。”李承乾坐在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里面,看着外面的闹剧,拳头紧紧的握着。
李昊坐在他的对面,听着外面的叫嚷声,安慰道“个例而已,你要相信大部分官员还是好的。”
“此情此景,你让本宫如何相信。”李承乾将目光收回来,看向李昊。
李昊摇头苦笑。
不可否认,前来郑家收购点卖蝗虫的人都是他安排的,本想着赚点回头钱,可万万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也亏得自家的这些庄汉演技好,否则非露馅了不可。
见李昊不说话,李承乾的火气终于压不下去了,掀开马车的帘子就要下车”不行,本宫看不下去了。”
“哎,等等。”李昊连忙将这个冲动的家伙拦住“别忘了你是偷偷跑出来的,事情闹大了你也没有好果子吃,几个下人而已,跟他们同归于尽不值得。”
李承乾恨恨道“同归于尽又怎么样,难道你想让本宫就这么看着他们祸害我大唐的子民?”
“你急什么,看看那边,是谁来了。”李昊拉着李承乾不放手,对着他身后弩弩嘴。
“谁?”李承乾条件反射的扭头,下一秒,像中了箭的兔子一样窜回车里“魏黑子?他怎么出来了。”
“不知道,也许是赶巧了吧。”李昊耸耸肩膀。
魏征为什么会出城……,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但看老魏出来的方向,应该是打算去郑家的收购点。
官道上的闹剧还在继续,谁也没有发现魏征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后,直到他一声令下“来人,将这些欺压良善的家奴都给本官抓起来。”
“你谁你啊你,知道我家家主是……“
为首的郑家家丁骂的真哈屁,冷不防听到有人要抓自己,回头刚想报字号脸就白了“魏,魏,魏相……”
做为长安城的普通百姓可能认不出魏征,但郑家的家丁却是见过老魏本人的。
“你家家主是郑宏吧,本官知道,你就是不报他的名字,本官也会找他要个说法。”魏征脸黑的跟锅底差不多。
他这次出来,原本是想要看看城外百姓的受灾情况,也好过几天跟李二做个汇报。
结果没想到,刚一出城门就看到郑家收购点强买强卖的一幕。
而且不但如此,这些郑家家丁强卖强卖不说,占了百姓的牲口还口口声声说百姓是刁民,还要送交官府。
魏征可是连李二都敢顶的强项令,见到这样一幕如何还能忍得,没当场下令将这些家丁打死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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