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出去转一圈回来,刑管家正在后门等着。
他看见二人回来了,直接问道:“买了多少树苗啊?”
宁子皱眉:“一共好像买了有一两百株吧。具体都买了点什么,我也不了解。”
青离笑了笑:“桃树七十株,梨树五十株,其他林林总总买了有大概五十株。我去看好像还有点花种,就买了大概有几十株花。”
“那一共花了多少钱?”刑管家问他,“我们宰相府可以给你报销。”
“不用了,青城本来也是闲散人一个。相府包我吃住又包我其他的东西,我自是不愿自己在相府白吃白住,如今,也算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刑管家笑笑:“若是公子坚持,那就这样吧。”
“行。”青离冲他招招手里的树苗。
刑管家招招手,将里面早就等着的几个家丁找出来帮忙。
青离冲他笑笑:“谢谢刑管家了。”
等一切都忙完,青离看着堆在院子里的那一堆像小山一样的树苗,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感觉就像几万年前自己种青离地界的树一样。
此后好久,她闲来无事就站在相府的各个角落,去种各种各样的树。
那丫鬟说的果真没错,酒罐子只两天就送到了。但是那酒,十天半个月才送来。
送来的时候还不是府里的小厮,竟然是丞相专程送来的。
当她看见丞相推着一个小车,里头放着一桶酒,缓缓地向她走过来的时候,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了。
“刘兄怎么亲自来送酒了?”
宰相将手里的车一径推到小院里,才转身面向青离:“我也是前两日听府里的下人说,青城派人采买竟然只要酒,想着青城肯定也是个喜酒的人。”
他轻笑一声:“想来我和贤弟当真是知己,连喜好也是相同。”
“哦?刘兄也喜酒?”
“正是。”
“不知刘兄喜欢什么样的酒?”青离有些兴趣。
“我啊,喜欢那种,可以慢慢品的,入口不烈,但后味浓重,微微发甜,又让人能很容易记住味道的酒。”
“哟,巧了。我和刘兄连喜欢的酒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宰相大喜:“真的吗?”
青离但笑不语。
“可惜了,可惜。”宰相笑着摇头。
“可惜什么?”
“可惜我再过两年就要入土,这一辈子啊,荒了几十年,在要死的时候,才遇见个知己。”
“哪有,刘兄长着福相,怎么回事早死之相。你才四十多岁,还有一二十年可以活呢。”
宰相被他逗笑:“行,那就蒙你吉言。希望我能活到六十。”
“六十怎么好,至少也要七十吧。”
“行。”宰相看着他这样貌,越看越喜欢。
不由得便在心里感慨,果真是越有才的人长得越好看。
蓦地,他转过身:“来来来,贤弟,咱们顾着说话了,快来尝尝我这个酒。”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碗拿出来。酒桶里面有勺子,他为两个碗满上。
“这酒啊,还是当年迎嘉皇帝赠与我的。传说是西域那边送来的贡,我早些年的时候没舍得喝,把它放在了相府的酒窖里。若是今日你没有提起这一茬,我都要忘了这件事了。”
说话间,他已经将两碗酒倒好。
院子里有个小桌子。今日阳光不热不凉刚刚好。
他将碗放在桌子上,一屁股坐下来:“贤弟啊,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想要在院子里种树了,原来只有这么个桌子,却没有树挡着。若是阳光强烈一点,这是要晒死。”
青离笑笑跟着他坐下来:“其实也不仅仅是遮蔽太阳。青城有一抹私心在里面。”
宰相来了兴致:“哦?”
“青城在家的时候,从小就喜欢酿酒。后来离了家,因为好久都没有一处落脚的地方,因而这酿酒的爱好也就荒废了。如今刘兄肯收留青城,青城只想着能用自己的一技之长,来回报刘兄啊。”
“我竟不知,青城竟还有酿酒的爱好。”
青离笑笑:“我那时候酿酒,整个镇都是有名的。每逢有些人家过节或是办礼的时候,总是要喊上青城去送两坛酒的。”
“如此说来,青城酿的酒,是不是特别招人喜欢?”
“特别谈不上,不过是一点粗浅的技能,能勉强混口饭吃罢了。”
宰相看着青离,越看越喜欢。
“那我如今是有口福了?”
“哪里,宰相如今这么器重我,我为宰相做些什么也是应该的。”
宰相笑笑,不言语。
“所以那天我去买的那些小树苗,其实都是酿酒用的原料。”
“青城有心了。”
青离笑笑:“不敢不敢。”
宰相举起碗:“别只顾说话了,来尝尝这西域贡酒。看看味道怎么样。”
青离轻抿一口,似是在品尝。然后一饮而尽:“好。”
“好。”
宰相跟着说道。
“这西域贡酒就是不一样。我听人说,他们会把蛇放进酒里去做成药酒,也不知是真的假的。今年他们上供的就是这种药酒。皇上喝着那叫一个高兴。”
“现在的人不是都追求什么长生不老吗?皇上也不例外。再加上那些西域人各种添油加醋,说这个酒怎么怎么好,皇上如今每天都要饮一杯。”
青离挑挑眉:“我不是见有人修仙的吗?”
宰相叹了口气:“修仙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个国家,几万人,有天赋的只有千之一二。而这千之一二,一般都是将军去带兵打仗的。底下的小卒,便又是普通人了。”
“这样啊。”
“是啊。”宰相喝了口酒。
蓦地,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话说,青城啊,你会不会法术什么的?”
青离被这个问题噎住了。
她肯定是会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若是说出去会的话,按照江城这种流传的速度,岂不是半天就可以传到全城说“玉扇公子还是个修仙之人”?
上次她就已经领教过这江城的留言能飞多快了,如今她可不想再领教一次。
况且,若是只有将军会法术,而自己又不是将军那一方的,岂不是净惹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