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他就说后面那段时间青离为何整日整日都待在青离山不出去，就算他偶尔去找她也经常被轰出来。
原来是入魔了。
他突然想起来那寥寥几次见到青离的时候，青离的身上似乎就是围着黑烟的。
青离山本来平时也没几个人去，那段时间青离的朋友又一个个都遇上一些不好的事。也就从来没有人，发现青离有些不对劲。
而唯一和她能有接触的自己，却从未将这点变化放在心上。
可是，话说回来，一个神界正正经经的神君，怎么会入魔？
他望向夜余弦的眼神发生了些变化。
“看我做什么？”夜余弦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就算是我动的手脚，那也是你造成的。”
东邪不解。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夜余弦笑了：“怎么？不相信跟你有关系是吗？东邪啊东邪，我是说你自大呢，还是说你不愿意接受现实呢？”
“那年你本来就没什么本事，却一意孤行下了人界。青离为了不让你受罚，硬生生地把你这个肆意变成了应当，给你加了一道劫。你是不是还不知道？”
东邪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就算你知道，你以为，你惹了我们魔界这么多大人物，我们会不找你算账吗？”
“你再仔细想一想，你在人界恋爱谈得风生水起，却一点着急上火的事儿都没有，你以为这些事都是谁摆平的？”
夜余弦右手食指有节奏地在桌子上敲。
虽然没有声音，东邪却看着心烦。
或许，他烦的不是正在敲的手指。
“她可是为了让你平安度过这个劫，付出了很多呢。”夜余弦的声音本来就有极强的魅惑力，如今放慢了语速，却让人心里发慌，“可是你作为她的徒弟，竟然是一点也不知道呢。”
“我保存了上万年的魔种，也是那个时候给她的。除了我和她，谁也不知道。”
“东邪啊东邪，你说你是神经大条呢？还是根本就没你说的那么喜欢她呢？”
她说着，突然一拍腿：“对啊，你都快有另一个伴侣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了不是？是余弦多嘴了。余弦只不过是觉得吧……”
“既然知道自己多嘴了，就停下来吧。”
余弦被他打断了。
她看着他没有过多表情的面上，心里终归有些不舒服。
她曾经喜欢他是真的。
她现在恨他也是真的。
她不知道东邪到底听了这些会怎么样，但若是能让他心里有一点不快，也算是一件高兴的事。
可悲惨就悲惨在，她努力了这么久，始终看不透他。
“东邪，你难道就没一点后悔吗？”
东邪听见她这样问，险些压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嘭，嘭，嘭。
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痛苦？
不存在的。他怎么会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情绪。
可不管他再怎么忽略，也仍然能感受到，压抑。
他觉得他身上每一个部分都在叫嚣。
他皱眉。
想极力压下去。
可是眼前满满的，都是青离从云台跳下去那瞬间。
突然，有了另一种感觉。
他闭上眼睛仔细想想。
有些不太对。
于是夜余弦就看见对面那个人突然站起来，一瞬便从窗户飞走了。
夜余弦蒙圈。
这是……传说中的落荒而逃？
可，怎么觉得不太正确呢？
“跟上瞅瞅。”
她拽着妹妹站起来，往桌子上放了一堆魔币。然后跟了上去。
桌子上摆着的菜，几乎就没怎么动过。
楼梯口候着的小二，见到三人从窗户离开，见怪不怪地上前收拾。
东邪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落荒而逃的。
他突然离开，不过是感应到了那些亡灵似乎到了魅云郡周围。
他得赶紧跑过去将它们截下来。
亡灵走的是它们自己形成的一条路。不会走城镇，而是围着城镇走。
东邪赶到的时候，正巧看见它们浩浩荡荡从远处过来。
他停下等了一会儿。
可那些亡灵过来的时候，他却又心慌了。
它们一个挤着一个，一个挨着一个。
虽然靠得这么近，却没有一个和旁边的亡灵聊天的。
都只在安安静静地走。
他一行一行看过去，心下愈发焦躁。
青离呢？
怎么没有看见青离？
那人不是说，青离在中间夹着，若是出来也定是出不来吗？
夜余弦二人从东邪后面跟上来，看见的，就是东邪看着这群亡灵发呆的景象。
夜余弦的妹妹捣了捣夜余弦：“姐，你刚刚说他红鸾星动……那红鸾怕不会是这些亡灵吧？”
“瞎说什么？亡灵都死光了。”
夜余弦站在东邪后面的不远处。
她只是觉得，东邪突然从茶馆出来，肯定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
可若只是待在这里看这群回家的亡灵……莫不是真的落荒而逃没地儿去了来了这边？
这厢东邪几乎要将所有的亡灵都看过来了，面上已是有了不耐。
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你要找的，可是她？”
他寻声望过去。
来人一袭黑衣，佩带紫金，象征着身份的腰牌挂在上面。
他的脸很小，下巴也尖，笑起来的时候，一边的嘴角会上扬，透着一丝邪气。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大的缘故，旁人看过去，只觉得他年龄很小。
事实上他也确实年纪不大。
“夜池渊。”
夜余弦躲在后面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只往外看了一眼，就赶紧缩回来了脑袋，一脸震惊。
她拽拽身旁的妹妹：“诶，夜池渊怎么来这里来的这么快？”
夜池渊笑了两声，倒是豪迈：“老熟人了，这么生疏做什么？”
东邪避而不谈，他只是看着夜池渊手里扛着的青离，说：“把她给我。”
“呵，”他翘起来的嘴角又向上翘得狠了些，“不给。”
东邪心里焦躁，面上却无甚表情。
夜池渊看他不说话，嗤笑道：“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恁的无趣？”
东邪无意识地抿了抿唇。
“既然你都入了正题了，那我也直说了吧。这丫头看着特别像一位故人。我想我若是带回去让我三哥哥看看，他一定会特别开心。”
“所以，这个丫头，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