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脸上是知晓一切的得意。
东邪没理他。
江大少爷得意了半天没等过来对方的一个回音，这便泄下气来。
“你这不理我，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
东邪依旧不理他。
江大少爷叹了口气。
“你怕是不知道吧，你们来的这条路，是自己长出来的。”
东邪还真不知道。
“我们这个集市，有三条路，一条通往神界。一条通往魔界。另一条，通往人界。也算是三界的一个交点了吧。”
“亡灵是魔界的。所有逝去的人都在死后都会化成亡灵。然后从各个不同的地方来到魔界。你们刚才来的那条路，正是有罪孽的神界亡灵奔赴魔界的时候化成的路。”
“你是说……”东邪眉头一皱。
“那条路是临时出来的。若是神界寻常百姓，谁都不知道。”
东邪恍然。
原来并不是花界众人修的那条路，竟是冥道。
江大少爷看着他笑了笑。
蓦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哦，对了，你要找的那个小姑娘就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了。”
他停下来，指了指两个人面对的这个方向。
东邪面有忧色：“一个人？”
“不不不，跟着一帮人。”江大少爷摇摇头，“也不算人，就是那堆亡灵。不过话说回来，我活了这么多年，也就看见过一次这么大阵仗浩浩荡荡的一批亡灵。也不知道他们打哪儿来的。”
他顿了顿：“对了，你那个小姑娘就在亡灵中间被挤着。啧啧啧，那可怜见儿的。”
东邪瞥了他一眼。
他可没时间听他瞎说：“那些亡灵一般会去哪儿？”
“当然是冥界了。”
“入口。”
江大少爷摇摇头，抱着臂看他：“你真的只是找人吗？”
东邪抬头看他，眼睛里已隐隐有了怒火。
“不然？”
“比如……杀个人篡个位什么的？”江大少爷抬抬眉毛，语气轻佻得简直不像话。
“你若是担心，为何要告诉我？”
“我可没担心。”江大少爷矢口否认，“我爹一直想效忠魔界做个好人，我可不想做好人。”
嗯，东邪看出来了。
他就是那种煽风点火让别的两方打起来完了自己作壁上观的人。
“我只是想着，你若是到时候打起来了，别把什么水都泼我身上。”
东邪挑挑眉。
“你若是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但是今日，你要记住了，你从未见过我。”
江大少爷歪着脑袋，面上看着像是说笑。然而东邪知道，那不是。
他点点头。
于是江大少爷接着说：“到冥界的路在梦尹郡。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会经过留香郡，魔云郡，魅云郡，邪阴郡。过了邪阴，就是梦尹。”他停了一下，“当然他们不会走这些主干道，你若是速度快些，说不定可以在魅云郡那边将他们拦下来。”
“可是你告诉我这些，没有任何好处。”
东邪看着他，神色莫辨。
他对面的这个人，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看得很费劲的人。
或者说，他只能看到一点点。
他想要什么，想达到什么，东邪一点也猜不到。
“不用好处。我乐意，就谁也管不到我。”
江大少爷摆摆手，笑得倒是坦然。
“你是谁？”
东邪觉得他第一次问得这么认真。
“你管我是谁。魔界里的人都喊我江大少爷，因为我父亲姓江。你就把我当江大少爷叫吧，其他的都无所谓。”
东邪打量了他半晌。
江大少爷看着他的目光，感觉后背有些凉：“喂，你干嘛这个眼神看我？莫不是对我有意思？”
东邪不语。
他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俯身作了一个揖。
遂转身离开。
江大少爷挑挑眉，嘴上仿佛笑了笑。
他看着东邪的背影，张口喊：“后会有期啊。”
等再看不见东邪了，便重新推着那辆小车，骂骂咧咧地又继续往前走。
这厢东邪出了集市看着眼前的路，微吸了口气。
这条路怎么跟他从花界过来的那条路一样一样的。
阴沉沉的好生压抑。
想来这条路若是走远一些，应该是城门了。
因着江大少爷那句话，他想运气速度快一些。
然而这是魔界。
所有的仙法都不管用。
东邪无法，只能走的稍快一些。
魔界没有太阳。因而这里也没有白天黑夜。只有阴沉和暗夜。
但是魔界有植物。魔界的植物生长不需要太阳。
而且，有些植物还很好看。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见连接的浓雾。
踏脚走进去，人才多起来。
他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城门。
心下顿时松了大半。
城门上边挂了一块巨大的牌匾，上头写着“留香郡”三个大字。
城门底下站着两队官兵。懒洋洋地查着过往百姓。
那些百姓站成两队，排得远远的。等到了城门底下，搜身的搜身，搜车的搜车。
东邪默默地站在一队百姓后面。
人流在慢慢往前推。
一直等他排到了，也没出多大的事故。
官兵看着后面出来个这么个与众不同的人，上来摸了摸他衣襟，又动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哪儿人啊？”
东邪想了想：“魅云郡人。”
官兵诧异地抬头：“魅云郡的怎么跑这儿来了？”
“去凛玉集上买些东西。”
“买什么东西非得这时候买？”官兵吐槽了一句，“我可告诉你，最近查的严。”
他歪头一看：“哟，这是什么？”
东邪低头看了眼腰间别的乾坤袋：“乾坤袋。就是在凛玉集上买的。”
“啧，可以啊，淘到宝贝了。”
官兵说着，捣了捣旁边那个正检查另一队的人：“诶，咱俩啥时候去凛玉集上瞅瞅。”
说完，冲东邪摆摆手：“行了，没你事儿了，你进去吧。”
东邪冲他点点头。
这便直接就到了留香郡里。
魔界的夜生活还是很丰富的。
这条路刚好是留香郡的主路，两边的房檐儿上挂满了灯。
往里走两步人来人往，卖什么的都有。
女子穿着露骨，行为放荡。
到处都是她们各种各样的调笑。
东邪面不改色在各种各样的人群里头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