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大东海,”船长林传清稳住舵轮说,“也就是榆林的外港,再往里面去的长袋形锚地才是内港。”
整个榆林港被群山环抱,碧海、白沙、蓝天、椰林,风景十分秀丽,而且是完完全全的原生态面貌。
“崖州是海南的主要椰子产地,在这里我们可得大捞一票!”王洛宾望着海湾里的婆娑起舞的成片椰子树,眼前飞舞着无数种产品,从人畜无害的肥皂到随时准备把人撕成碎片的硝化甘油。
“王工,我觉得你现在怎么和ri本鬼子进村有得一比。”林传清嘿嘿的笑了几声,又拿起对讲机呼叫:
“小蒙,查下cháo位表,现在是低cháo和满cháo?”
“开始落cháo了!”蒙德汇报道,“还有一小时十七分钟到最低cháo位。”
“陈指挥,王工,现在先下锚吧。”林传清说,“等最低cháo位再进港比较好,这里有几处暗礁和低沙,低cháo的时候都看得见。”
“好的,就等一会吧。”陈海阳说着通过步话机命令镇海和杭州两船下锚,等待cháo水进一步降低。“全体海军学员去测水深、风向、风速,一会由他们负责领航进港!”
“让这几个小崽子领航?”林传清置疑。
“榆林港水文条件和暗礁情况是最简单的了,让他们练练手也好。”陈海阳说,“现在有空,我们先商量下登陆之后准备干什么吧。”
“做的事情和在昌化一样:设立据点,考察资源。”王洛宾胸有成竹,“此地是我们获取椰子干的主要来源,要打断琼山商人对椰子干的垄断,就必须在这里直接设置一个贸易据点。”
“要派人去崖城探听下虚实才行。”
“崖州恐怕不会象在昌化那么顺利。这里可是官府在海南岛南部的重要统治据点。”王洛宾显得不是很有底气。
崖州的户籍在册人口将近二万,与临高县不相上下。此地自唐代以来就是流放官宦的地方,崖州城外有个水南村,向来是外来流官落户的地方。所以这里的缙绅世家不仅多而且根深蒂固,有的在本地已经传衍了二十多代。要在此地打开局面,怕是要花费一番脑筋的。
“我想问题不大,”陈海阳摊开地图,“根据情报部门的资料,崖州的人口大部分都集中在崖城附近,崖城才是官府的统治核心。崖城在这――”他指了一下地图,“也就是我们昨天就经过的崖州湾地区,走陆路到榆林,直线距离超过60公里,这一带基本就是荒无人烟之处。我们在这里设据点,不会引起多少干涉。”
“明军的巡逻舰船怎么办?”王洛宾问。他记得根据史书,明军是有驻军在这附近进行巡逻的。
“我们又不是要造什么城堡,堂而皇之的挂起大旗。”陈海阳说,“建一个小型的堡寨――这东西在本时空到处都是。再派几个土著专门应对。明军没理由要对付我们。真要开打,巡逻的几艘船是打不开我们的堡垒的,集中起大队人马的话,正好利用我们的通讯优势,调集优势兵力,一举打掉他们的主力。”
正讨论着上岸之后的工作,这边蒙德喊道:“还有十分钟就是最低cháo位了。”
“进港。”
这一次进港没有放下挂机,而是放下划艇,用人力划桨牵引大船进港,领港、观测等一应工作完全由海军学员进行。
此时海湾内的cháo水已经降到了最低,暗礁和暗沙都露出了水面,从船艉楼上,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在神岛不远处露出暗礁来。神岛的西北方向更是露出了差不多整整一链长的水下暗礁线。
船队一直航行到榆林港的内港入口处,整个内港呈长口袋形,三面环山,前面又有外港这个缓冲水域和神岛作为屏蔽,港区内部开阔,水深足以锚泊万吨级海船,水文条件十分优越。
优越到过去基本没怎么出过海的自宅jing备海军上将们都看得出这里是合适的海军基地。这会都在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了:
“这地方做海军基地可太好了。”
“铁甲舰队从这里巡航东南亚,巡视我万里海疆――”
“去东南亚要什么铁甲舰队?几艘殖民地巡洋舰就够了!”
“对,我心目中的殖民地巡洋舰必须是:帆、蒸汽机混合动力,不带装甲,长航程,至少要有一门大口径火炮用来岸轰,收拾不听话的土著。对了,舱室空间也得大,能搭载至少一个连的海军陆战队和必要的大炮,随时可以上岸镇暴。”
……划艇边测水深边向内港前进。
“那边就是榆林市。”明秋指着内港西侧一片空地。内港的东侧则有一片比较大的木寨保护的市政,据明秋的回忆这里应该是安游乐市。从规模上看,大约有百来号人家。岸边也停泊着一些大大小小的船只。
“我们就停靠到东侧吧,这里有人家,可以打听事情。”
于是船队就在安游乐市下面下了锚。眼见来了两艘大船,寨子周围正在活动的人一股脑都涌进了寨子,还没等他们的小艇靠近岸边,整个安游乐市附近就空无一人了。
“这地方看来海盗经常光顾。”
大家下船登岸,一路走到寨子前面,王洛宾叫随来的外事部的土著译员喊话,双方一来一回的说了半天,安游乐市里的人才算是把寨门打开让他们进去。此地是个汉、黎混居的大寨子。因为平ri里常有下南洋的船只到此地避风,时而还能捞到海上船难的漂浮货物,从唐代开始就有人在此定居了,因为这里是船只下南洋之前的最后一个锚地,船只带来的财富和需求,天长ri久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市镇。
安游乐市的掌权人物是一个叫胡逊的士绅。在穿越众送上屡试不爽的礼物:小镜子、白糖和烧酒之后,态度顿时柔和了许多。据胡逊说,他是崖州水南村胡家的后裔。
“莫非老先生是澹庵先生的后人,失敬!失敬!”随同王洛宾上岸的王涛故作惊讶的拱手道。他因为业余说评书,学说方言颇有天分,学会了好几种本地常用的方言。这胡逊说的是本地的官话――海南白话,算是最容易懂得一种。
这下胡逊十分得意,连称“辱没先人”,对众人的态度又好上了几分,便提起他们到此有何贵干?
王涛便按照事先相好的套路,说他们是专跑南洋贸易的商人,因为一路风波险阻,想在本地买块地皮盖几所栈房,修个庄园,用来囤货歇脚。
胡逊连说:“好说,好说。”此地别的不多,荒地可是多的是。有人愿意盖房,他这个本地保甲自然又能多一笔收入。虽然看这些人的模样看起来不似善类,特别是那两艘大船,明显都是违禁的,但是即然不抢不杀的,干什么不法勾当又干他何事?这种地方豪族,个个都练就一身变sè龙的好功夫。
出门之后,蒙德问王涛:“澹庵先生是什么人?”
“澹庵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胡铨,”看蒙德懵懂不明的样子,王涛只好又解释下去,“当年因为弹劾秦桧被流放海南的。”
“是这样一位人物。”蒙德肃然起敬。
王洛宾却笑了起来:“你也是在吹捧他了,这胡铨又没死在海南,后来还是回江西老家去了,怎么会在这里留下后人。”
“他自称水南村胡氏,显然是意在影托自己是胡铨后人,我乘机捧他一捧,又不损失什么。”
众人到安游乐市的街面上转了一圈,这地方还挺繁荣,虽然只有一条不到500米的街道,但是两旁各种店铺林立,因为这里是下南洋前的最后一站可休整的地方,不少船只或为了避风,或等候风信,都在这里久留,久而久之,各种声sè犬马的东西一应俱全,连ji馆都有一所。
王洛宾注意到这里的打铁铺很多,一打听,消费者主要是附近的黎族,还有就是在这里停泊的船只,修理船只的时候也会用到。
王涛说:“看来田独铁矿已经被发现了。”
“田独铁矿本身应该是没有被发现,但是崖州自古以来就以产铁出名的。”王洛宾说。
明秋说:“过去去崖城镇的时候,那里有条打铁街,都是铁匠铺,最早的据说是南宋就来了。”
“看来这里的零星铁矿是不少的。”王涛又去找铁匠们打听,他们用的生铁是哪里来的,得到的回答是都是从崖州运来的。
“这就好。”王洛宾说,“要是本地土著已经在田独开采了,我们还少不得要搞一番**才行。”
“就算没有大约也不容易吧?我记得官府对开矿这种事情一贯是持反对态度,动不动就要永禁什么的。”
“可是他们总也禁不了不是。”
接下来几天,穿越者们划着划艇,对整个榆林港附近的海岸地形进行了测绘,对地图进行了修正。还对榆林堡的选址就行了实地勘测,最后选定了榆林港西岸的一块空地,此地就是后来的榆林基地所在地,避风、有淡水、而且地势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