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秦羽一路走过，周围几乎全是这样的声音，刚开始他还留意脚下，避免打搅亡人沉眠。
可是后来才发现，根本没办法，除非他如幽灵一般，因为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周围的骨架灰飞烟灭。
有时候即便只是走过带出一阵风，周围也是成片骨架散落的声音。
太久远了，即便是白骨也熬成了灰，它们只不过还维持着以前的形态，实际上早已被岁月磨灭了。
本以为的重重危险，在秦羽前行了数十里也没有丝毫的动静。
真正深入之后，秦羽才发现，这修罗遗迹太浩瀚了，仅仅只是宫殿的废墟就延绵上百里，更别说再加上周围各种乱七八糟的附属地带了。
看得出来，这曾经极尽辉煌。
他甚至发现天空中还漂浮有化为瓦砾的天空宫殿，这样的手笔他只在临川郡万米高空之上见过，而且还是无数纪元的文明留下的。
同样的，地面上同样有令人震撼的发现，那是无上仙金，可以打造绝世武器，可惜就是这样的材料也变成废料。
这太不寻常了，之所以被称为仙金，那是因为亘古不朽，与世长存，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还从未听说过仙金可以被废的。
即便是炼器失败，也可以重新提取出来。
可是秦羽就是在这里，发现了废金，而且看得出来，那是一件武器的碎片，是被生生打爆的。
“这里曾经到底发生了多么恐怖的大战？”秦羽有些呆滞了。
越是走下去发现得越多，越发现越是让人心惊。
本以为也仅仅就是一个分殿的覆灭而已，哪里想得到，居然埋葬了如此骇人的大战。
秦羽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里曾经发生的大战，绝对影响到了整个凤翔郡，乃至真个帝国疆域，甚至更大。
这……是一片旷世战场。
这场战争究竟有多么浩瀚和恐怖，以秦羽现在的境界根本无法想象，他只知道，自己当时若是在场的话，战场上随便一声吼杀，就会被震得魂飞魄散。
“嗯？那是……”
突然，秦羽目光刷的定住了，直勾勾的看着远处，哪里居然有一个人。
“咕噜。”
秦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如此荒芜的战场上，之前连个鬼影都找不到，现在却如此突兀的出现一个人，太诡异了，而且还是如此的悄无声息。
“不对，是个死人。”
如此对峙了良久，秦羽突然醒悟了过来，说到底是自己太紧张了。
后来用一丝神魂一探索才发现，根本没有丝毫的生命气息。
他屏住呼吸缓缓走进，顿时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这让他一阵骇然，这可是一个死人。
可以清晰的看见，此人肉身不朽，身上散发出强横的气息，包裹着全身，以至于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丝毫的破损。
“白骨都化成了灰，此人战死而不倒，在此站立无尽岁月身上居然没有丝毫的损伤，太可怕了。”秦羽不断的摇头，这一幕确实震撼到他了。
而让他更加好奇的是，到底是多么强大的人才能够击杀这样的高手。
他顶着强大的压迫感，终于走到了此人不远处，可以看清一切了。
当绕着不朽死尸转了一圈之后，他瞳孔猛的收缩。
他看见了一个洞，通透无比，贯穿了后脑。
沿着洞口望去，他赫然在地面看见了一支箭，无尽岁月过去了，上面依旧挂着猩红的血珠，散发着幽幽寒光。
“嘶……”
秦羽彻底被镇住了，原本以为眼前的强者肉身不朽，就足以是盖世强人了，可如此强人，居然被人一箭洞穿……
这，他还能说什么。
他继续前行，看见了太多太多的诡异和不可置信。
他看见长空中有半截战舰上千疮百孔，都不曾毁灭，足以看出其坚.硬强大之处，可是在它的断裂处却格外的平整，那居然是被一剑斩断的。
继续前行，秦羽发现空间紊乱了，有的地方看似只有十几里地，实际上可能是这十倍百倍的距离。
因为有的地方空间紊乱了，而还有的地方则有可能完全是一个破碎的小世界充斥在哪里，一旦闯进去，极有可能永久的迷失在里面。
最后，秦羽没敢再轻易走下去，越是深入越是阴森恐怖，他甚至看见深处有着阵阵阴风席卷，眨眼间就成为龙卷风，所过之处摧毁一切。
不过即便如此，秦羽依然还是没有发现一个活物，也没有碰见什么致命的危险。
这就让秦羽奇怪了，老仆人告诉自己前三位先行者的时候并不似作假，显然是真正发生过的。
可在他看来，这里有些地方的确可怕，甚至触之就可能灰飞烟灭，但是只要自己足够谨慎，多加留意，并不会发生什么危险，不至于这么惨。
“老仆人一定有所隐瞒。”秦羽喃喃道。
而且他很肯定，老仆人隐瞒的绝对是极其重要的信息，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前三位先行者失败的原因所在。
让秦羽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在古迹一困就是一年，这一年里他没有丝毫的进展，没有危险，没有活物，死一般的枯寂，这就像是一个被世界所遗弃的地方。
这一年中，秦羽遍寻古迹，只差没有进入古迹深处了，最为可怕的是这可是一年啊，整整一年他修为分寸未进，完全停留在原地。
刚开始他并没有察觉，但是时间一长，想不发现都难。
在这里，是无法修炼的。
这里有灵力，而且也可以调用，但是却是死的。
没错，灵力是死的。
这是秦羽这一年来找到的最为贴切的形容，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现象，简直闻所未闻。
这里的灵力可以被调用，也可以吸入体内。
但是却无法停留，也就是说，在这片土地上，想要一战，就必须随时从长空中吸纳灵力然后使用出来。
并非跟外界那般吐纳存储灵力到灵轮，可以直接调用。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修者所使用的可并非这天地间直接的灵力，而是需要进一步炼化的。
现在就是说，他想要动用灵力，必须得做到吸纳灵力的同时炼化，而后再使用。
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若是能够做到这一地步的话，修者完全可以大战不休，灵力不绝了。
也就不用每日打坐吐纳天地灵气，囤积炼化灵力于体内了。
但是这并非做不到，因为记载上有不少人都做到了这一点，每一个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所以，秦羽自从发现这片古迹灵力无法囤积入体内后，就一直在尝试着。并且再也没有胡乱动用过灵轮中存储的灵力。
虽然他现在已经能够做到直接吸纳炼化并调用这周围的灵气，一气呵成。
但是每次所能调用的灵力太少了，根本无法支撑他一战。
随着这样情况的持续，秦羽也渐渐的有些猜测到之前几位先行者的情况了。
他们肯定也碰到了这种情况，并且被困了数年之久，想要找到破解之法，唯一可能的希望就唯有深入古迹。
“也就是说，他们最后都进去了。”秦羽站了起来，遥望古迹深处，心中一阵不安。
那里面太过诡异了，充满了不详和死亡的气息，随便一道阴风就能将他撕成碎片，那可是神魂境的风暴。
但是不进去又能如何？
秦羽知道，自己也陷入了之前三位纠结的过的问题中了，而他们的选择他已经知道，最后都进入了深处，下场并不怎么好。
但是，这并非一个选择题，而是唯一的出路。
这一年来，除了古迹深处，其地方早已被他挖地三尺，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没有任何发现，在此过程中他也发现了其他翻动的痕迹，显然之前的几位也干过这种事情。
甚至于和他一样，也发现了其他人翻动的痕迹。
“这……是一个鬼打墙。”秦羽思路飞快的转动，想要找到破解之法，或者说最低也得和前几位做一点不一样的事情。
可惜，现实很残酷，他能想到的别人也都想到了，甚至付诸实施了，但是最后都毫不例外的进入了古迹深处。
他如果唯一能够做出一些不一样的尝试，那唯有和老仆人一般，撕开这古迹的界壁离去了，但问题的关键是，老仆人是有坐标的，而他一无所有，一旦出去他将面临的是无边的虚空，而后迷失其中。
该如何抉择？
秦羽苦苦一笑，似乎并没有选择。
在这里不能吸纳灵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体内的灵力将会越来越弱，情况也只会越来越差。
当然，他还有最后一种选择，一直待在这里，至少还可以活下去，虽然面临的是永恒一般的枯寂。
“嘁！”
秦羽嘴角微翘，心里不由得有些佩服起小阎王了。
小阎王挑选了三个人，包括他是四个人，结果这四个人都不是能够苟且活着的人。
宁愿战死得解脱，不愿苟且活永生，这就是秦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