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玄目光深邃，开口道：“人族修炼妖灵，一般都是捕捉自己中意的妖族，然后灭其妖魂，最后炼化妖灵收为己用。”
秦羽点头，这个流程在他看过的宗门典籍中都有明确记载，炼化妖灵后实力大增，天赋佳者，可以初步运用妖灵力量，而且到了归元境后还能通过妖灵施展出妖族的天赋神通。
但是他曾尝试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炼化妖灵，这让他很是疑惑，但是现在他隐隐有些猜测，感觉很有可能跟自己的妖化有关。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死心，他现在已经踏入归元境，如果能炼化一尊妖灵，不仅仅可以获得妖灵神通，而且和妖灵融合，甚至可以大幅度提升战力。
要知道到了现在的境界，每提升一点都非常的困难，妖灵却能强行提升战力，可以说已经是逆天了。
但是玄老却表示还有更好的方式，这如何让他不吃惊，脸上更是一脸的迫切。
玄老看着秦羽，突然表情诡异的开口问道：“你觉得若是不灭妖魂，和妖灵一起融合修炼会怎么样？”
秦羽皱眉，不知道玄老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道：“若是不灭掉妖魂，妖灵有主，先切不说能不能炼化，即便炼化了，妖魂还在，就拥有完整的意识，这相当于直接熔炼了一尊没有肉身的妖族，一旦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这一点，秦羽也看见过相关记载，同时炼化妖魂妖灵，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但是最后的下场都很凄惨。
他们最后几乎都因为妖魂引发自身反噬，变成人不人，妖不妖只知嗜血生物，几乎和关外的失去灵智的妖族一样。
幽玄点头，秦羽说的基本上都对。
但是他随后又摇头，道：“这是因为他们的方式不对。”
秦羽闻言顿时浑身一震，忍不住惊呼道：“玄老，你是说这样不抹除妖灵，和妖魂一起修炼真的可以？”
这绝对是颠覆性的，若是连妖魂都可以拥有的话，这可就不仅仅能够施展妖灵天赋神通的问题了，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连他实在难以想象。
面对秦羽的震惊，玄老微微一笑，道：“为什么不可以？准确的本来就是如此。当年妖族和人族和平共处，人族想要通过捕杀妖族炼化妖灵，显然是不可能的，当时的妖族稳稳压人族一头，这样的事情，是妖族绝对不允许的。”
秦羽点头，如果妖族捕捉人族来炼化修炼，他相信人族肯定也不会答应，无疑会引发两族的大战。
而且人族炼化妖灵获得妖族天赋神通也是在人族和妖族大战时，才真正开始传播开来的。
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所以玄老也没多做解释。
他告诉秦羽，虽然妖族不允许人族捕获妖族炼化妖灵。但是却有一条例外，那就是妖族自愿和人族签订灵契，依附在人族身上。
这种事情多发生在妖族意外身陨，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继续留存于世。
对于这种自愿的方式妖族是不会插手的，但是一旦发现有人通过其他手段炼化妖灵，那绝对是不死不休，这是对整个妖族的挑衅。
这让秦羽一阵诧异，问道：“这岂不是说在此之前，得到妖魂的认可炼化妖灵才是唯一的方式？”
这简直和现在完全颠倒了过来，若非玄老告诉他，他甚至完全不知道还有这种和妖魂签订灵契的方式。
他相信不止是他，恐怕整个人族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吧？
这让他越来越深信，在人族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故意操纵着一切，就好比这炼化妖灵前后两种完全截然不同的方式。
当然，他也通过玄老了解到，在当时人族中真正和妖族签订灵契的并不多。
这也就导致这种方式本来就只有少数人知道，以后人妖大战，一片混乱之后，很多秩序都被摧毁，同时随之埋入地下的就有很多口口相传的秘闻。
秦羽眼神有些古怪的望着玄老，连这种秘辛都知道，越发觉得玄老不是普通的妖族……
“玄老，你生前一定是通天彻地的大妖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秦羽脱口而出。
而这话刚一说出口，他就生生止住。
玄老的身份，这在之前，他们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提。
但是经历了种种，秦羽要还是感觉不出一些端倪，那倒是真正的愚钝了。只是今日触及了自己一直不能修炼的妖灵，一时激动，才脱口而出。
“我若真是大妖，并且曾经统御万妖和人族大战过呢？”
出乎意料，幽玄这一次没有回避秦羽的问题，他那透明的魂体悠然飘动，一双空洞的眼睛显现出了一种从未有用过的孤寂，苍凉。
看着这双眼睛，然后想到妖族生灵生存的惨状，还有人族对待妖族的残忍手段，他突然有了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不由得在心中自问，若是人族被如此对待，他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人也好，妖也罢，若是以前我绝无疑惑，妖必杀，人必救。”秦羽开口，第一次和玄老这样开诚布公的谈。
顿了一下后，他那淋漓的杀气轰然溃散，迷茫道：“现在，我真不知道是人有罪，还是妖活该了，更何况我现在连自己是人还是妖也分不清楚了，您待我如父，无论是人还是妖，对我来说，您永远是玄老。”
幽玄盯着秦羽，一双充满沧桑的眸子居然闪烁着泪花，没错，有什么关系呢？自己终究没有看错人。
故意咳嗽了一声，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望向秦羽道：“人族和妖族签订灵契就是最正确，也是最强的方式。”
“……这岂不是说，一旦签订灵契，就相当于一人一妖在同时修炼，并且这个人将同时又有人族和妖族的所有优点？”见玄老将话题引回来，秦羽也只能跟着分析道。
幽玄赞许的点了点头，道：“没错，通过和妖魂签订灵契，两者同生共死，这个人可以完完全全的拥有和他签订灵契妖族的一切战力，那可不仅仅是天赋神通了。”
秦羽自然明白玄老说的什么意思，那个时候，一个人族将会拥有妖族恐怖的肉身，一身兼具灵气和妖气，实力再也不能用现在的境界来度量。
“这么说来，我如果想要炼化一尊妖灵，最好也是得到一尊妖的认可，和我签订灵契？”秦羽道。
“没错，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很难找到合适的。”幽玄看着秦羽，有些不在意的说道。
秦羽并没有注意道玄老的异常，而只是想到如今人妖交恶，两者不共戴天，的确不可能有妖族心甘情愿和他签订灵契。
更何况他想要的更其他人一样，不可能是寻常妖灵，这样的存在只能在关外。
“哎！”秦羽一声叹息，现在看来想要再将战力提升一步真的很难了，只能踏踏实实一步步修炼。
看着秦羽一脸的苦恼，玄老却是突然开口道：“你就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不能炼化妖灵吗？”
秦羽浑身一震，望向幽玄，从幽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确定了答案，可是他依旧还是望着玄老，有些不知所措。
幽玄盯着秦羽道：“没错，问题就出在你体内那股力量上。”
秦羽不明白，即便自己体内流淌着不一样的血，这跟自己无法炼化妖灵又有什么冲突呢？
秦羽所想，幽玄自然明白当即一叹，终于说了出来：“何必欺骗自己呢，你很清楚，你不是普通的人族，而你体内的血……让你注定无法炼化妖灵，呵，身具精纯妖力又怎么能够炼化妖灵呢？”
秦羽浑身一震：“妖力？“
他知道自己体内流淌的是和普通人族不一样的血，原因就在于自己体内有时会涌出以一种莫名奇妙的力量，自己无法控制，那原来就是妖力。
仅有的几次妖化时神智清醒的时刻，让他深深的感受到这股力量那是多么的恐怖。
那种自己不是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灵智被吞噬的时候，他居然就是妖。
“那我到底是人还要妖？”秦羽眸子猛的发光，望向幽玄问道。
幽玄沉默了，在秦羽几次妖力暴走之时，他已经感受到了那种熟悉到不能熟悉的力量，甚至有那么一刻，他想把一切都告诉秦羽。
但是他不能说，现在的秦羽太弱小了，里面牵扯了太多，秦羽根本承受不起，他望向秦羽，只能一声叹息，道：“你是人，也是妖。”
秦羽摇头，他不明白。
但是幽玄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明白，反而引开话题开口道：“你现在是想要力量，还是想要弄清楚这些现在你根本无法理解的事情？”
秦羽愣了一下，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好不犹豫的开口道：“力量。”
“好，我现在告诉你，你之所以炼化不了妖灵，那是因为你本身就具有妖灵，它又何如能容忍其他妖灵共存？”
“我有妖灵？”秦羽震惊，双眼散发出慑人的光芒，但是却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这一瞬间都明白了。
“那我该怎么做？”秦羽没有矫情，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妖气，强大的妖气，只有你觉得自己是妖，才能触摸到这股力量，因为这股力量的来源本来就是妖。而你的妖气，如今被人气所压制着。”幽玄开口，字字掷地有声。
“妖气被人气压制着？”秦羽瞳孔收缩，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心中莫名翻涌。
同时他也抓住了两个字：“妖气？”
玄老大概的意思他明白了，若仅仅只是满足这个条件的话，依靠他和玄老之间的血契，他就可以修炼出妖气。
而且到时候依靠玄老散发出来的妖气，他就可以自己随时妖化了？
可问题是，又如何保证妖化后不会暴走？自己是否还能控制的住自己，他可是深深的领教过，他完全没有一点信心。
秦羽将自己心中的担忧告诉了幽玄，幽玄顿时哈哈一笑，道：“我既然提出来了，自然是有把握替你镇压一段时间，你小子还真以为依靠自己就能抵抗住那股妖力？”
“可以让我妖化状态下保持清醒？”秦羽大喜。
幽玄点了点头，但是很明确的告诉他需要巨大的妖力，而且具体能够压制多久，也需要进一步测试。
秦羽点头，而后静下心来和幽玄仔细的讨论了一番，顿时理智了不少。
想要真正做到妖化后保持理智，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小，特别是对玄老魂力的消耗，每使用一次就是对玄老妖魂的一次伤害。
玄老之所以提出来，也是为了让他多一个保命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施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