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琢磨了会，还是没琢磨出什么来，顾择一决定直接去问顾天。
余岁安已经睡熟了，他动作轻柔地抽出手，下了床，给他盖了床毯子，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才离去。
他没回公司，直接去了顾家别墅。
路上已经问过顾天了，今天他在家。
回了家，顾择一直奔顾天书房。顾天正在打电话，压了压手，让他先坐。
顾择一安静等了几分钟，顾天才挂了电话，看着他：“这么着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爸，”顾择一准备开门见山，“你这几年和余岁安有联系吗？”
顾天一怔：“他都告诉你了？”
“你果然跟他有联系！”顾择一立刻激动了起来，“你跟他说什么了？他当年走，是不是你逼他的？”
“我没有，”顾天按了按太阳穴，无奈道，“我没有逼他离开你，是他自己要走的！”
“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顾择一吼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我能不去找他吗？”顾天也恼了，“我儿子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我能不去找他吗？”
“那都是陈丽萍那个疯女人搞出来的事，你找他干什么？”顾择一怒视着顾天。
“那是他妈！”顾天坐直了身子，拧着眉说，“他搞不定他妈，伤害到我儿子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就得出面！你知道他妈跟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顾择一问。
“他妈说，要是你俩不分开，余岁安和你乃至我们整个顾家都没有好日子过，”顾天声音越来越大，“你知道什么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吗？他什么都没有，可我们顾家不是，老子辛辛苦苦打拼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要毁在你一段不知前路的恋爱上？还有，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决定为了他不出国，就呆在北京？！”
“所以你就让他离开我？”顾择一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没有那么懦弱，陈丽萍闹一场就抛下我！现在没了陈丽萍的威胁也一直不肯跟我复合，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我害什么了？”顾天彻底怒了，“你搞清楚，是余岁安他主动提出离开你，叫我把你带回北京的！叫我让你去国外上学的！”
“那是因为你找他了！”顾择一站了起来，“你不找他他会舍得离开我吗？你知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有多苦？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绝望？你知道他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顾天看着顾择一这副快要崩溃的样子，心里也猜到那孩子这几年估计过得很难，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择一看着顾天看了好久，才开口：“爸，我要跟他在一起，这辈子，我只认他一个人，不管你同意还是反对。”
“他那个妈...”顾天有些犹疑，“还有他那个儿子......”
“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顾择一说，“过几天我会带他来见你，我希望你接受他，如果你接受不了，那你就演一演，实在演不下去。你现在就告诉我，我不带他来，你也不用想着用钱还是用公司要挟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他。”
顾天盯着顾择一看了会，突然笑了起来，“你这混球，把你老子当成什么人了？”
顾择一突然楞住了，不明白顾天的意思。
“周末吧，”顾天说，“周末带他回来，我也想见见他，听说他那个店开得还不错。”
“爸，”顾择一这回是彻底懵了，“你这是......”
“没错，我当年是去找过他，”顾天说，“我也确实想让他离开你，他出身的那个家庭太复杂了，特别是他那个妈，那会你俩还那么小，谁都处理不了这种事，我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只能这么处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俩还能重遇，你为了他把胃弄成这样，他也愿意一日三餐地给你送着饭，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反正现在都大了，爱怎么折腾就这么折腾吧。”
“你这是接受我们了？”顾择一瞪着眼睛问。
“把阿择那小子带来，”顾天起身走出书房，“几天不见怪想他的，老子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种鬼灵精怪的小孩。”
顾择一在书房楞了半天，突然笑了起来。
妈的，怎么这么蠢？
感觉好像这他妈一段争吵完全没有意义。
不，还是有意义的。
至少知道了余岁安为什么一开始一直不肯跟他复合，是因为顾天，他怕顾天瞧不起他，更怕顾天不同意。
傻瓜！
怎么这么蠢啊，把自己逼成这样，受了这么多苦，还什么都不敢说。
为什么就不能再相信我一点，相信我可以摆平这一切，相信我能一直护着你。
是啊，他成长于那样的环境，从来没人护过他。
他自然是不相信我的，他只能用他擅长的方式，用逃避去保护他爱的人。
再相信我一些吧，小鱼儿。
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也会让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离开顾家别墅后，顾择一回到车上，才想起忘了做一件事。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并将朋友圈设置成所有人可见。
文案是：鱼的小表情，箭头，猪头小表情，第79顿...
配图是余岁安中午做的那顿饭。
他要告诉全世界，他的小鱼儿回来了。
又有人养他了。
回到公司的时候，他才想起来看评论。
【杨赛：你找到那条死鱼了？】
【云海：我靠，一哥，你们又在一起了？】
【曾浩：老天总是眷顾有情人的，老娘突然塞了满嘴的狗粮！】
【邬敏：oK，老娘彻底失恋了，顾总，你自己看着补偿我！】
【陈晨：年底分红就当做兄弟撮合你俩的酬金吧，得意jpg】
【顾青乐：哥，请你念在我是心疼你的份上，放我一条活路......】
【肖文：老板，我翻完你的朋友圈了，感觉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顾择一谁都没回，就看着手机屏幕傻笑了会。
余岁安刚睡醒一打开手机就看见邬敏的微信——
【这回是不是打死都不离开北京了？】
余岁安没明白邬敏话里的意思，又看见朋友圈有人提醒他看，点进去，看见了顾择一的朋友圈。
笑了半天，回复了一句：【臭嘚瑟。】
顾择一没有单独给他回复，像是更加骄傲一样，回复：【以后一天三顿嘚瑟。】
余岁安看了回复，又抱着手机乐了半天。
顾择一，我会努力让你嘚瑟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