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木没有察觉到言思雨长老浮现于表的凝重,因为他已经完全被舞潇月就是第五明月的消息所震惊。
那个凶起来比男人还爷们,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的舞潇月,
许木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与东界三美之一的第五明月结合起来。
不仅仅是他,怕是和舞潇月相处过的任何一个人,一时间是为都无法转换过来。
“这太不可思议了!”
思忖到深处,许木也唯苦笑。
但很快,他就又被东郭掌门那不羁的声音从思虑中拉回现实。
听得那狂放不羁的对话,许木都忍不住替东郭擦了一把汗。
望向黑魔战星船方向,自顾自的说道:“这个青芒宗掌门还真是……性情中人。”
身为一派掌门,能够将自己的身份恍然忘却,做出这么一副无赖的架势。
这东郭要不是真的是傻,要不就是绝顶聪明之人。
在许木看来,能够登上青芒宗掌门这个位置。
显然,东郭是属于后者。
略微感叹之后,许木思路已经活络起来。兀自分析道:“这件事终究是因我而起,这青芒宗掌门宁愿与聚星门那个强者一战,也没有透露出我来。这个人情还是要记下的”
许木所想,不无道理,毕竟舞潇月是他带到这青芒宗来的。
如果聚星门真要追究起来,他首当其冲。
尽管说到底,许木先前也是迫于无奈,在益州境内被舞潇月以上品灵诀诱惑,才和她‘同流合污’。
而且对她的身份也是一无所知。
但聚星门可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本派的掌上明珠,在临近婚期时,逃跑了。
而且逃的还是苍瑞域七大修真家族之一,南宫家族的婚。
整个聚星门的脸算是丢尽了不说,还平白得罪了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
这件事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舞潇月此举严重危害了他们聚星门的利益和脸面。
还平白无故,得罪了一个本可以联姻的庞然大物。
照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为此,必须要找一个人承当责任,许木这个无辜背黑锅的,必然要承受来自聚星门的怒火。
当然,也可以大事化小。
一切还得看东郭掌门怎么处理了。
……
关礼已经被东郭气炸了,一双欲要喷火的眼眸,直视向断空大阵之内的东郭,心念一动,就欲冲入其中。
却在关键时刻,被身后一名法身境阻挡。
“掌门,东郭在年轻时就在龙门榜上压你一头。传闻在二十年前,他更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东界十大奇功之一的大梦觉罗术功法。你现在与他一战显然要吃亏的。”
这名阻止关礼的修士,乃是一名黑衣老者,看样子他在聚星门中地位应该不低。
被阻扰前行,关礼都没有发怒,而是眼中露出思索之色,显然在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
的确,在年轻时,他和东郭就交手不下十数次,没有一次他占到过半点甜头。
那时候胜负无所谓,毕竟龙门榜之争,胜败乃兵家常事。
可如今不同,他与东郭如今一人是聚星门掌门,一人是青芒宗掌门。
倘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赢了也就罢了,输了可就输的是聚星门的脸。
这些细枝末节,身为掌门,关礼都是知晓的。
可一看到东郭那张一如既往的欠揍模样,他就忍不住发怒。
“老家伙,都这把岁数了,肚子里弯弯绕绕还这么多。”
冷静下来后,关礼也恢复了他这么年身在高位的沉着,瞥了一眼那一脸笑意的东郭一眼,板着脸说道:“东郭你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我也不和你绕了,把我女儿和那帮我女儿逃跑的家伙交出来,这事就算过了。”
“切,还是一如既往的怂啊。不过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撇了撇嘴,东郭显然时要将他无赖的本性发挥到极致了,经过岁月洗礼的俊美面庞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回应道:
“我青芒宗好心帮你找到你聚星门失踪的宝贝疙瘩,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今日还把这黑魔战星船开来给我下马威。”
说道此处,东郭指了指断空大阵之前那杀气腾腾的战船。
继续说道:“还要说不追究了,我说你这张老脸怎么越活越没脸了。”
“哼,老夫是情急之下,有些着急而已,这才将这黑魔战星船驶来。废话少说,我女儿你交还是不交。”
两只老狐狸你一言我一句的,在那里互相讽刺,偏偏又不动手,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交,为什么不交,但是拐你女儿的人,我不能交。”摇了摇头,东郭说到这句话时,态度尤为坚决。
具体的情况东郭虽然不清楚,但许木怎么着也是他青芒宗的客人,乃是萧鼎长老好友门下的弟子。
就这么把人交出去,怕是整个东界的人,都会认为青芒宗怕了他聚星门。
况且归元宗也不是好惹的,因而许木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交出去。
“怎么,难道你还要包庇你门下弟子犯下的罪过不成!”眼眸眯成一条缝隙,关礼对于那个‘拐跑’自己女儿的家伙,可是恨得牙痒痒。
在他看来,自己为了预防第五明月逃婚,不仅仅将她困在繁星阵中,连她的修为,都被自己以七星锁灵术所封。
倘若不是有人帮助,第五明月是如何都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那个混蛋东西,知不知道,第五明月一跑,整个聚星门和南宫家的关系,算是闹僵了。
身为苍瑞域七大修真家族之一,南宫家的脸面也因为第五明月逃婚,受到了影响。
聚星门联姻不成,还平白得罪了南宫家。
关礼如今的心情,比吃了耗子屎还糟糕。
“他奶奶的,关礼。你可要查清楚再说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青芒宗弟子,拐走第五明月的。”
“人在你青芒宗,不是你青芒宗弟子,还会是谁。你放心,你我旧交多年,看在你面上,我不会伤他性命,只是略施惩戒。”
“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要人是假,乘机敲我一笔才是真。”
东郭与关礼接触已久,对于他的心思,根本不需要猜。
假如许木真是青芒宗弟子,关礼想他要人,东郭还真的有些被动。
然后在东郭犹豫之时。
关礼再以‘不交人可以,身为掌门你得为你门下弟子的过错做出补偿。’为借口,敲他一笔。
“这个关礼,不愧是老狐狸。绕来绕去还是要找老子的麻烦。”
“还好许木不是我青芒宗弟子,不然这下怎么也得被关礼宰上一刀。”
正在东郭这个念头升起间。
断空大阵前的气流,倏然波动。
只见,一名宫装女子,携带着一位少年,从远方飘然而至。
几个瞬身就飞掠到了断空大阵的位置。
“人不是青芒宗的,是我归元宗弟子,关掌门有什么话,咱们敞亮了说吧。”
言思雨那飘然的语音,回荡在这断空大阵之前。
“唉,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许木被禁锢在言思雨身侧的虚空旁,看着双方七八名法身境修士,脸上已经用一片苦涩。
“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
自己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替第五明月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
苦笑连连间,许木第一时间被断空大阵前,那一艘黑色的巨型战船所吸引。
直到真正临近这黑魔战星船,许木方才真切的感受到,这艘战船上所散发出来的惨烈煞气,是何等的惊悚。
可能是因为是在场唯一一名不是法身境的修士,许木受到的影响最大。
那飘荡在战船周边的无形煞气,隔着断空大阵,都压得许木胸口发闷,一脸的煞白。
“归元宗?莫非这是这个家伙?”正和东郭斗智斗勇的关礼,被言思雨突如其来的到来所打断。
听得言长老话语中所表达的意思。
关礼那古板的脸上,立马变为了阴沉,冷冷的瞥向站于言思雨身侧的许木。
眼眸中,毫好不掩饰自己怒意。
丝毫没有因为他归元宗弟子的身份,而有丁点的忌惮。
迎着关礼的视线,原本已经被黑魔战星船震慑的许木,有一种突然坠入冰窖的错觉。
浑身毛孔顷刻间收缩,遍体生寒。
好似在这个聚星门掌门一眼之下,体内灵力都变得凝滞了。
如果关礼要杀自己,许木相信,自己根本不会有一点反抗的机会。
“关长门,你身为长辈,还是不要以法身境威压,对我宗的弟子比较好。”好似看出来许木的处境,言思雨说话间,素手轻轻拂过前者的身体。
许木顿时感觉那股无形的压力一轻。
这个关礼,和之前许木击杀的那只法身境的寒息冰蟾可大不一样。
那只妖兽虽说已是法身境修为,可还没有渡过雷劫,体内灵力和元神都还没有经过天劫淬炼。
而关礼,身为一派掌门,在法身境修士中,怕也是少数的强者。
关礼杀那只寒息冰蟾,估计也就一招之间。
“归元宗的又怎么样,就算是圣地的弟子,犯了错,也得付出代价。”得知许木是归元宗弟子后,关礼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言思雨。
低沉的嗓音冷冷回应道:“堂堂归元宗就是这么袒护弟子的吗?”
“关长门,我敬你在东界的威望,但你一口一个错误,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其中的细节,还是听我弟子徐徐道来的比较好。”
“如果真有冒犯的地方,我自会让他赔礼道歉,况且,我归元宗弟子,也轮不到你来管教吧。”
在对外之时,言思雨完全是另外一番强势的态度,身为归元宗五大强者之一,一旦处在宗门的立场上,她就变得强硬无比。
一番回答,铿锵有力,丝毫看不出弱女子的样貌。
“噢,我倒要听听你这个弟子是如何为自己辩解的。”
言思雨在东界法身境修士中也颇有威望,她一旦强势起来,就算是关礼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当即冷冷一笑。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插嘴了。”东郭见得言思雨和关礼对上了,立马就不再言语,反而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听得两人争锋相对的交谈。
不仅仅是东郭,连萧鼎、法师叔两人,都怀着同样的想法。
“不要怕,把整件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阐述出来,我在这里,没人能让你受委屈。”如玉春风的声音在许木耳畔响起,言思雨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柔和。
“好的。”沉着的点了点头,许木知道,这件事要迈过去,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也得给言思雨长老,一个袒护自己的理由。
当即理了理言辞,正欲开口。
“不用了,这件事与许木无关。”
一声清脆如铜铃的少女声音,蓦地响起。
在断空大阵边缘的下方,一道绰约多姿的曼妙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舞潇月!”
低头,看向声音的源头,许木表情瞬时一片复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