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过去了,宋执梳脚都麻了,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就在她悲伤道想要望天的时候,商撰屿终于停笔。
缓缓把画架转过去给她看。
宋执梳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就卸力了,但是当她看到了商撰屿画的东西的时候,她根本高兴不起来。
一个头骨。
阴森森的一个头骨。
上面还画着趴着的一只硕大的蜘蛛,像是蜘蛛把一个人的血肉啃食得只剩下了骨头。
他爹的,画了半天,画了她的头骨?!
宋执梳气的想笑,但是同时心里又有些发慌,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
接下来更让她迷惑不解的来了。
商撰屿伸手,把画笔递给她。
宋执梳愣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只笔。
商撰屿坐在椅子上,一张漂亮到挑不出差错的脸上冷漠得像一个死人,就那么阴默地盯着她的面庞。
宋执梳其实很想和他说,她是喂鸡长大的,根本不会画画。
但是看到了他的表情,她还是把那句话咽了下去,颤颤巍巍地伸手,不知道要画什么。
商撰屿似乎很期待,也没有催,眼眸落在了笔尖上,指尖已经有淡淡的黑气萦绕,和他的眼眸一样浓郁的墨色好像一把涂着油漆的刀。
最后,宋执梳直接果断伸手,在头骨的右下角写上了三个字——
商撰屿
娟秀漂亮的字体,把他寂静优雅的名字写得昂扬肆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张多么意气风发的画作呢。
宋执梳给他署了名之后,眼珠子又咕噜咕噜转了几下,在旁边画上了一朵摇曳的薰衣草。
完成之后,她偷偷看他脸色,把画笔递给他,又把画架转过去,小声道:“少爷,我加完了。”
商撰屿原本想要看那幅画上面动了什么,但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整整齐齐的三个字。
他一顿,盯着他的名字,脸上原本该有的一点人应该有的表情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是那副死了似的的样子。
忽然,他一翻手,把笔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很沉闷的声响,自己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可是————
【叮!攻略目标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2】
宋执梳懵懵的,不知道这两点好感度是为什么加的。
不过她看得出来,对于自己的名字,商撰屿的情绪不是一般的复杂。
她想跟过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傻了,又感觉其实那块头骨看起来也挺好看的,有点想要偷偷拿走。
是不是不太好?算偷窃他人艺术成果吗?
宋执梳这样忐忑地想,但是很快又叉腰自己说服了自己——画的是她诶,虽然是她的头骨,但是她也是参与了绘画过程的。
而且,就算偷窃,那也得有人报警来抓她呀。
于是,宋执梳开开心心的吧那张纸拿下来,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放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然后很开心地跟着商撰屿的背影推开门走出去。
看不到他的人。
她再次拿出商撰屿的日程图,看到了他九点半要去弹钢琴。
妈呀,这么多才多艺啊?
没关系,她会喂鸡。
宋执梳拼尽全力伸张自己的听觉,可是没有听到钢琴声。
难道不在二楼吗?
她皱眉,调动了外挂,也没听到商撰屿的心声。
不在周围。
宋执梳走到楼梯口,想要下楼看看。不过因为厨师给她的告诫,她多多少少还是小心了一点,一直扶着把手下楼。
不过她还没下完,耳朵就听见了一道很不快的女声
“这个时间点,你不是不能下楼的吗?”
空气沉默得像是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女声的话变得更加不耐:“我真是受够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人?我和你说话,你好歹有点回应可以吗?你这样真的很没有素质和教养你知道吗?”
他爹的,谁欺负她的小反派?!
宋执梳的恼火顿时盖过了一丢丢的小心,她噔噔噔地下楼,声音甚至称得上是聒噪,立刻吸引了忍无可忍出声说教的薛光斐。
她看过去,所以没有看到一直缄默低头的少年在她说出那一番话之后眼前一闪而过的恐怖杀意,紧接着又很快恢复平静。
薛光斐看到是宋执梳就气不打一处来,又看了一眼前面站着像蜡像的商撰屿,语气更差地冲着宋执梳去:“宋小姐,注意一些你的言行举止,不要这么吵。”
宋执梳恭恭敬敬地弯腰:“好的,同事。”
薛光斐一怔,脸色一下子就青了:“你叫我什么?”
宋执梳好像比她还疑惑:“你不是商家的保姆吗?”
薛光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眼神狠得像一把刀一样,咬牙切齿:“我、不、是!我是薛家大小姐!不是像你一样卑贱的下人!”
宋执梳诚诚恳恳:“我是宋家大小姐,这只是我的兼职工作,人哪里有高低贵贱之分,你要有点素质,你再这样我要把你的话挂到网上了。”
薛光斐人生第一次被别人说没素质。
她愣愣地看着宋执梳,气得浑身发抖,但是还是拼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冷笑一声,发出了人身攻击:“就你?”她轻蔑地上下扫视宋执梳:“还大小姐?你和我说说,你们家有什么产业?”
“我们家有产业化的养鸡产业,嘿嘿。”
薛光斐:………
在骄傲什么?
宋执梳不理她了,转身走向商撰屿,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好奇问:“少爷,你下来干什么?”
商撰屿像一个npc,刚才她们两个斗嘴时,他也没有看一眼,脚像扎了根一样定在地上,听到了有人在和他说话,他的瞳孔才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抬眸,静静地看她,但是没有说话,苍白的唇色让他看起来羸弱得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
很好,让她猜。
不过宋执梳喜欢和他玩游戏。
虽然商撰屿没有和他玩游戏的意思。
“你不是应该在弹琴吗?琴房呢?”
听到了她的这句话,薛光斐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