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人轻轻回眸,看着那人指尖夹着的依旧飘飞着的肩练,缓缓开口“那你又是如何认出的。”他声音清薄,清薄如指尖冷丝。
沐辰放开指尖轻纱,这种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他听过。但像他这般仿佛已入骨中的清薄天下又有谁能真的无欲无求,不为死悲不为生欢,没有任何活着的气息。“气息可以隐匿,人却不能,风吹过,风改变的轨迹告诉我的。”
那人收回的目光不由动了一下。“倒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方法。”
沐辰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很孤独,永世孤寂。睁开眼睛,寻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不知为何,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哑“你,叫什么名字?”
听他轻轻声音,那人一顿,名字……他回头恰好与他看过来的目光触碰,凤目因看他微微轻扬,深渊似的黑眸静如止水沉稳如山,即使暗淡微微散着光环,瞳底深处却已然渲染出帝王之气,尽是叱颦之姿,但这些还不够,远远不够……他回首,束发的玄玉毛笔簪散着悠悠光芒,就如他静立黑夜中无波无澜的目光依旧如此令人不可忽视,天人如是。他开口了“重映月。”
“重?重映月,重映月。”似乎没想到他会回答,沐辰轻轻念着他的名字,只觉得这名字如此顺耳顺心。却不知以后这名字会成为他心中永不磨灭的印迹,深深的牵绊,深深的纠葛,深深的惦念,是谁无怨无悔将千年夙愿只化作与你指间那根红线,是谁望月无情无绪更甚哭泣。他现在只是扬眉,报给那人自己的名讳。“沐辰。”
风吹起雪,吹起花,吹起肩上轻纱,吹起眼角黑发。不知是不是意境使然,他竟回了一句“我知道。”
似乎是由这三个字撩开了薄雾,沐辰不由自主的勾唇“世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无法住人的雪山之巅竟是你的居所。”
那人习惯性的左手放于身前右手付于腰后,竟在清薄中无端生出一股凌然之姿风云不敢妄动,但他的声音依旧淡薄毫无其他。“若是想得到又怎能算‘隐’。”
沐辰抬手虚指着上天,倨傲邪肆,瞳中隐隐不屑之意,这便是从前的他,如今不过手到擒来的一个面具。“在隐士面前这天下不过话谈,你又为何如此?”
重映月抬头看天的目光稍稍下敛,丝毫不在意那人在他身上寻找结论。“应天命而所为。”
“天命?”他本微扬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面具摘摘戴戴已如此自如,但他显然更在意那天人一般的人口中的天命。
满天的繁星,闪耀着相同却又各自不同的光芒,璀璨了整个夜空。那人看着枝顶一朵红梅凋落,似血的花瓣飞撒飘下,然而他看到的却不是这动人的美景“散落的棋子躺在沟壑纵横的棋盘上,这场棋局以天下为盘,乱世中的命运,天命信与不信不过一面说辞。”
“以天下为盘的棋局,乱世中的命运?听你言到像是天在帮我,我倒不需要这天的馈赠。世人传你将天下看的真切,这世间百态、变故恒生真能看的彻底?”他凝目看着天地,双臂展开,风吹着衣袖飞撒,他依旧躺于树上却像是立于天上,将天地踩于脚下。这是他不管从前还是现在都没有的姿态,一种随意不被束缚的姿态,满身心的戾气,在这一刻渐渐消散,才不至于走火入魔。
重映月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相信的是什么?”
“是我,我心中不变,世间再变又奈我何。”他的声音并不轻扬反而更沉三分,是他,也是一直抱着这个心念,但……
世人皆言大凌左相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只是这仙人过于清薄。薄情的人说出的话又如何有情“你的心已迷失后凌乱,又谈何心中不变。”
沐辰的气质似乎一瞬间变了,他瞳孔微微收缩,光芒敛尽眼底深沉如渊,只是这深渊更加深沉,越是平静越是威仪不凡。他身上再不见那股脚踩天地的傲气、凌驾于天的肆意,不见了时不时闪现的凌乱与挣扎。他瞬间变得平静、沉稳而内敛,却让那隐隐成型的帝王之气更加凝实,如同褪去了浮华凝结而成的结晶。此时他是真实的,如此真实展现在眼前震撼着人心,这才是百姓是天下需要的,帝王!“你果然不同。”他开口,低沉的声音没有刻意变化却明显比往日更加低沉,将所有的暗潮汹涌埋入这声音、这瞳孔、这外表之下,如此危险的人物。
重映月并不惊讶他的变化,他知道这个人远远不及如此,他此时不过是甘愿被束缚,却又不甘如此现状。果然下一刻那人身上的气息消失了,隐隐顿顿仿佛刚才不过是昙花一现,确实沐辰并不能在这种感觉上停留许久.
重映月抬起手,指尖燃起的光芒比指间血梅更要似血猩红,枝顶已凋谢红梅剩余的两只花瓣在这光芒的笼罩下渐渐似含苞绽放,生机盎然,在它的旁边一个小小的花苞慢慢生长,渐渐展露一瓣两瓣三瓣…与那只红梅相辉相映,像似辅衬,同样的凄艳。“你的毒术这天下也唯有阴司涟能够睥睨,而当时阴司涟尚在天玄镇,即使是计划你又因何被他人弄的如此。”
沐辰指尖微紧,这人竟将他看的如此透彻。不知为何他竟知道这人并无恶意,抬手虚浮过眼角血痕“家母禁令。”
备注:让他震惊的却是慕容寒衣和慕容芸,竟是那公子的人,当真是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
1沐辰意料之中乃是慕容寒衣、慕容芸这般危险的人物,身后的人定然更加恐惧。
2意料之外乃是没有想到竟是一位神秘莫测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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