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伸手接过,手上突然多了一束品质上好的新鲜玫瑰花束的水野:“……”
“不用谢,我先走啦。约会愉快!”
表情斯文温柔的蓝瞳年轻人和金发披散的意大利美人已经没有回头地走远了。
茨威格女士似乎有些恼怒,但也没有说什么,镜片下的目光似乎多看了离开的人几眼。
“是你的朋友吗?水野先生。”
“高攀不上哦。”水野语气随意,不甚在意般回答。
“这束玫瑰……”
茨威格女士本以为水野除了送给她或者丢弃,没有第三个选择。
没想到,水野居然没再说什么处理玫瑰的方法,一路上就抱着玫瑰花束,没有丢下,也没有赠送。
“毕竟是那个人给我的嘛。”来自远东日本的男人笑起来,看起来倒是几分温柔,茨威格女士这时候反而明白这种神情根源是在哪里了,她听到水野说,“也不知道是他误会了什么,还是你误会了什么。”
“是吗?”
“这样的话……”
茨威格女士听见这话儿,情绪没有波动,似乎这只是他们之间稀松平常发生的事儿。
“很好,谢谢你。”
水野胸口一阵剧痛,意识昏迷陷入黑暗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只是茨威格女士的道谢。
见来自远东的男人已经倒在地上,茨威格女士蹲下身将水野拖到公园的长椅上,摆放好鞋子,让昏过去的男人看上去只是名占用了公共场地的流浪汉——不是尸体。在机构内一众同僚中,茨威格女士向来手段算不上残忍:“是的,可以收线。新目标出现。”
“海涅阁下,你认为呢?”
“能找到mimic粮仓的人,背后果然有人。初步怀疑是彭格列家族。不过,我仅代表我个人看法,可能性不大。彭格列家族的雾之守护者未婚妻,身边的年轻男人,会是谁?”
“……这条思路不错。”
“我不记得戴蒙·斯佩多是个那么宽容的男人。……会容许未婚妻和陌生人走得那么近。”
“是的,我很确定。那是朋友之间的距离,不属于还不熟悉的人。那位艾琳娜也从来不止是什么都不懂的甜心。”
“接下来的线索,我和里尔克,会从这里查起。”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似乎联络器另一边的人说了不短时间话儿。
茨威格女士不苟言笑的神情展现出了柔和的一面:“……想去我的‘欧洲别墅’做客,并不是个好想法,海涅阁下想听什么样的回答我不清楚。除了弗雷德里达和苏色还在家……其他的,我说的可不只是我的牧羊犬罗尔夫。”
“一条阴险的鬣狗,约瑟夫·富谢。”刚刚结束了与机密机构女性特工的通话,海涅就收到了另一头的通讯,不耐地磨磨牙,还是联通了通讯,“请说吧,我们的政客先生。”
“别插手我们的事情,你越界了,海涅先生。”约瑟夫·富谢留着胡鬓,人至中年,他知晓海因里希·海涅的性子,直接指出,“顺道一提,作为你指使茨威格的价钱,帮我一个小忙吧。”
海因里希·海涅笑了:“你会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吗,我们欧洲大国杰出的政客。就算我说‘不’,那又如何呢?”
“不是什么要事,说不定,你会感兴趣的,海涅先生。”约瑟夫·富谢语气不见慌乱和窘迫,“我听波德莱尔提起,他的弟子有个认识的孩子来到了欧洲,鉴于那孩子实力不行又性情并不安分,想让人关照一下,不要冲撞了诸位先生而不自知。”
“孩子……?”海因里希语气轻蔑,似乎看不上这样出门在外还要长辈托人关照的后辈,“阿蒂尔·兰波过了这么多年回来,心居然变软了吗?——随便说说,如果我正好遇见,说不定会帮忙呢?”
不会。
德国的超越级别异能力者心底没有波澜地想着,他和后辈阿蒂尔·兰波没什么交集,和波德莱尔那个老小子也是公事上的交情——比较坏的那种,毕竟两人的性格都算不上温良恭俭让的美好。
倒是约瑟夫·富谢这个家伙,接触甚至掌管着一些欧洲总部的机密机构,连本身的立场都模糊了,背着——或许是背着——波德莱尔抛出这些消息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欧洲各国政治形势变幻莫测,你方唱罢我登场,政治舞台上的主角也许上一刻还在沾沾自喜,但下一秒就可能被推上断头台,命陨不知何方。
在这些长久维持着自己地位的政治性人物之中,出身低微的约瑟夫·富谢宛如一条油滑的蛇,在黑暗中睁着狡黠的双眼为他自己谋算。
“是叫泉(Izumi)……没错,日本名字的拼写,含义,对了,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斯普林(Spring)。”
约瑟夫·富谢说,半晌,才听见海因里希·海涅似乎粗鲁地嘟囔了一句德语脏话。“好了,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泉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吗……约瑟夫·富谢下意识回想方才的话儿。
海因里希·海涅自然也猜得到他由于猜想而出神两秒的异常会引来深思,但并不打算解释。
这种情况,解释,只会越发强调有多在意。……不管说什么都是弄巧成拙。
“富谢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海因里希·海涅恼火地开口,“讲一个日本名字,非要用英语让人理解,我难道像个白痴?你这家伙不是个法国人吗?民族气节和骄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