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斯普林格不仅没有因为误拿了邻居小姐的信件被投诉寄律师函,还因此结识了一位葡萄牙的年轻朋友,一位疑似深情的海王咖。
“啊,怎么说呢,”奥菲利娅也知道这个说法很有问题,纠结着在某一天来到斯普林格面前,“您自己来见他就知道了,我也想让他见见我的朋友,您认为呢?”
俘获一位年轻女子的芳心并非易事,因为她们正处花季,甚至有些自视甚高的幼稚,却不令人反感。但如果要一个男人,相貌英俊,气质温和,总是面带笑意,从眼眸中看不出任何冒犯的企图,充当倾听者,那么成为她的朋友这件事就会非常容易做到。
斯普林格愣了下:“没问题,奥菲利娅已经把他介绍给父母了吗?”
实不相瞒,斯普林格很想知道年轻女海王介绍的是哪一位——
是海军工程师,还是费尔南多?或者说……还有其他人选?
“还没有,”奥菲利娅下意识皱眉,很快含笑说起未来的打算,“我想再见过朋友后再把他介绍给父母。”
“斯普林格先生,我要和他结婚。”
“我爱他。”
奥菲利娅笑起来,不算美艳的眉眼有别样的甜美。
欧洲人多说喜欢,第一次见面就一步到位到了床上的也不少,但最可能的不过是床上见面了无数次,嘴里依旧是最初的一句“喜欢”。
他们谨慎于谈“爱”和“结婚”。
奥菲利娅的所有举动和迹象都无疑表明她已经一头扎进真爱里去了!
斯普林格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祝福,只是挑眉问:“你问过他了吗,奥菲利娅——”
“并非所有的男人都会痛痛快快答应与恋人结婚。”
并非所有男人都不恐婚,尤其在崇尚自由主义的欧洲。
奥菲利娅面上的笑意消失了,她苦恼的也正是这一点:“我在刚开始的时候就问过他,费尔南多没有直面回复我。但是我喜欢他,这不会变。”
所以他们开始了恋情。
喜欢就是爱一个人最大的理由。
“他当时怎么说?”
斯普林格莫名觉得这举动和自己印象里写那封情书的人对应上了。
“真正爱的人不会去写律师起诉书一般的信笺。爱从不追究,也不指控他人。”奥菲利娅甜蜜而苦恼地说。
斯普林格摸了摸奥菲利娅的长发,这不就是推脱关系的老手段了,果然在社会上混过,大上好几岁的男人钓小女孩的手段就是高超——
莫名地,斯普林格护短的那根弦被触动了。
好歹奥菲利娅这些天讲述甜蜜恋情思绪也攒下了不少情谊,算不上深厚,也不是斯普林格坐视初入社会的小姑娘被老男人欺骗的理由。
斯普林格微微一笑,“如果真的打算结婚之前,别忘了把他向我介绍一下。”
给楼下邻居姑娘掌掌眼,鉴定老男人成分。
……
——长久地凝望着一个没有任何人在凝望的地方——但目光已经收回
——而我们两个站着说话,像平常一样,站得笔直。
——这是终结还是开始?
——《树叶哗哗笑》
……
奥菲利娅脸颊微红,斯普林格身上有股沉稳又无害的气息,让人不自觉想把自己的事情托付给他,相信他能处理好一切。
无论是奥菲利娅的学生时代,还是追逐她的男孩或者现任恋人中,没有人能给她这种可靠的感觉。
甚至……
“不用等以后,”她果断地说,“我这来就是想让你们见面。”
奥菲利娅拉过斯普林格的手,扯着他的袖子来到另一间办公室门口:“费尔南多也在公司,他的工作是一名会记。”
年轻姑娘信赖地看着他,嘴角弯起有些沉浸在与恋人的回忆里,自然忽视了斯普林格欲言又止的表情。
斯普林格在奥菲利娅看不见的角度抽了抽嘴角,眼神略微微妙——办公室恋情?
……不可靠的因素增加了。
关于邻居姑娘恋人的不靠谱渣男印象在斯普林格见到真人面的第一秒彻底粉碎。
斯普林格甚至听到了刻板印象的镜子炸裂成齑粉的声音。
面前瘦瘦高高,腼腆内向,戴着眼镜的青年男人,就是斯普林格一直以为的钓女孩渣男?
想到那名和奥菲利娅约会的海军工程师,身上带着落阔潇洒不拘一格的气息,迷起年轻姑娘也是毫不手软,娴熟地与奥菲利娅调情——兄弟,你是个好人,斯普林格无比笃定地想,目光有意无意往这位正牌男朋友的头上瞟去。
爱上一匹野马,就得接受一片草原。
斯普林格悟了。
在斯普林格的目光下,奥菲利娅的男友忍不住伸手扶了扶头顶戴的黑色圆边礼帽。
他看上去大概二十多三十岁左右的模样,高瘦,长脸,五官端正甚至有些瘦削的俊美,穿着为商业公司服务的体面三件套,西装外套没有扣上,白衬衫显得年轻又绅士。
可惜,在斯普林格的眼里,这位费尔南多先生再人模人样,他的关注点也不在这儿了——随着费尔南多的动作,斯普林格视线自然转移。
实不相瞒,斯普林格觉得这顶帽子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模样。
绿油绿油的,泛着光的那种。
——这就是名叫斯普林格的男人和费尔南多的第一次见面。
费尔南多直觉这个难缠的男人来势汹汹不到一秒,马上对他转为了一种更为复杂的、以同情为主的情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