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敏随着她坐马车往家回,一路上便听了荣姜把宴会上的事情讲了一遍,自然谈绩的事情也没遗漏。
才挺荣姜说完,荣敏就冷笑一回哼声道:“要我说,这件事跟谈家大有关联,”他眉目间也是一片清冷,“就有这么巧的事儿吗?我看谈绩倒像是知道今日宴会上会有姑娘被人掳走,才特意找了曹玉徵,让把她也带去。估计就是想趁机羞辱二妹妹一回,你且看着吧,这件事不用到明天,就得散出去。”
荣姜心里自然也是这个盘算,便附和的嗯了一声:“所以我才急着要回家告诉外祖父,看看他是什么主意。这件事非同小可,连日来丢失的都是高门官家女,我想来一般的歹人也没这个胆色,再说了......”
她稍稍一顿,荣敏立刻就接上了话:“再说要为财,也没见前头李大人跟刘大人府上闹出什么动静要赎人的。要是为色,只冲着官家女来,未免也太不怕死了。”
荣姜欣慰的点点头,正想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府门口。
荣敏先一步跳下车来,才回身去接荣姜,二人打角门处进了府,一路往荣榆的书房去。
才走了一半的路,马瑞就着急忙慌的迎了上来,一见人就急忙道:“大姑娘快跟我来。”
荣姜与荣敏对视一眼,暗道这是出事了,脚下不敢耽误,一边还不忘问:“怎么这样慌张?”
马瑞顿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回话:“三姑娘挨了鞭子,老太太正跟老太爷那儿闹着呢,就在三姑娘屋里,老爷和太太们都不敢上去拦。”
荣姜一惊伸手就去抓马瑞,还是荣敏拦了她一把,沉声问:“怎么会挨了鞭子?什么样的大事惹得外祖父这样动怒?”
挨鞭子可不是小事,别看荣姜前阵子叫打的发热昏迷,可挨的也不过是藤条。
荣榆的一根马鞭要打在人身上,非皮开肉绽不可,在家里从不动的,今日怎么就用在了全家这个宝贝老幺身上?
马瑞也是叹了一声:“也是三姑娘平日里太野了点,今儿她进老太爷书房的时我拦都拦不住,她高喊着‘谈绩眼里没了王法是要上天了,我看她跟歹徒掳人的事儿也脱不了干系’就往书房冲进去......”
他话没说完,荣姜神色已经冷透了,寒着声问他:“谁在书房里。”
马瑞先是一愣,荣姜就又质问道:“我问你谁在书房里!”
“是谈大人。”马瑞声更低了些,像怕荣姜突然发作起来似的。
荣姜果然冷呵一声,迈开了大步就往荣婧屋里去。
进屋的时候荣姜分明闻到了血腥味,心下一凉,心道荣婧还不知伤成什么样子,扫视了一圈就见淮大太太红着眼圈站在旁边儿,脸上满是担忧,不住的拿眼往屏风后头看,老太太这会儿正抓着荣榆的衣襟不撒手,哭喊着要他赔孙女儿。
荣姜怕外祖母再气出好歹来,在济大太太的眼神示意下,上前了几步拉住了老太太,心里虽然也不大高兴,嘴上还是劝:“外祖母消消气,您再气出个好歹来。”
老太太一见她来,撒开手就扑进了她怀里,哭的声儿那样大:“天可怜见的,我们老幺那样金贵的养大,养的细皮嫩肉的,就这样叫人给打的皮开肉绽的啊——姜姐儿啊,我是没法活了。”
荣榆脸色也是铁青,一见老太太这样他火也拱了上来:“你还说!平日都是你把她惯的没边儿了,书房是什么地方,她胡言乱语的闯进去,没外人在我随她怎么说,可今日她正撞在谈广元面前!”他声也是寒透了,“她没凭没据的说人家闺女跟歹人有关联,我不打她,难道叫谈广元把她告到陛下面前吗!”
老太太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似的:“都是你的道理!前儿打的我们姜姐儿昏迷了一夜,今儿打的老幺皮开肉绽,要不是媛姐儿已经嫁出去,下一回是不是就该轮到她了?”她这会儿已经让气糊涂了,在屋里扫了一圈,目光放在了荣敏几个身上,“你们兄弟几个也趁早别在他面前晃,仔细下一回要了你们的命!”
荣姜听的很是无奈,可再看荣榆已经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就赶紧撒开了老太太,凑到荣榆面前劝:“外祖母在气头上,您要跟她置气,可真要把她气坏了,”说着就往外推搡荣榆,“您先躲一躲吧,正好是我还有话要回您,啊?”
荣济也赶紧帮腔:“正是呢,今儿的事我怎么想都觉得怪异的很,一肚子的话要回您,您且往书房呐?”
荣姜给荣敏荣敬兄弟使了眼色,两个人就上来驾着荣榆半拉半劝的拽了出去,屋里老太太还冲他们喊:“我劝你们趁早躲着他吧,你们还敢凑上去?”
荣榆就要挣开兄弟俩去跟老太太理论,荣姜赶紧出了门:“这个嘴仗打起来没完,再把外祖母气厥过去,您就不心疼吗?”
一句话说的荣榆没了脾气,板着脸啐了一口,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荣姜几个赶紧跟了上去,就连才刚还在屋里的荣淮也辞了出来,跟着他们往老太爷的书房去了。
进了书房荣榆就把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摔了一地,一屋子的晚辈看着他撒气,谁也不敢劝。
等到他撒完了气,还是荣姜先开了口,却阴阳怪气的:“您就不觉得谈广元今天来的很古怪吗?从大舅当年弹劾他一次,他跟咱们家就结了仇,从不登门,”说着冷哼一声,没规没距的往椅子上坐了下去,“我看他今日倒像是等着婧姐儿挨您打,或者说——”她拖了个音,“亏得是从善临时喊我去如意楼,要不然换了我冲进来,眼下皮开肉绽的就是我了。”
荣榆看她没规矩,也不跟她计较,冷哼一声:“你当我不知道呢?我就说谈广元好好的来找我扯什么淡,直到老幺没头没脑的喊着那句话冲进我的书房——”他说着很烦躁似的,重重的在书桌上拍了一回,“我不打她能怎么办?我打的轻了都不行,这是做给谈广元看的。凭他今日的位置,一本折子参上去,我是不怕的,”他说着伸手指荣济与荣淮,“你们两个跟老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