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然而,眸子里却蒙上了一层雾气,那雾气凝聚成了泪珠,最后悄然无息的滑落脸颊。
“时老头,你看着我……稳住啊,你跟我说句话……”
盛鹤瞧着时德的脸色,实在是不正常,真怕他会突然支撑不住直接晕死过去。
沈浩瑾听到了盛鹤的话,他赶紧从石阶上起身走出来。
“盛爷爷,时爷爷他……他怎么了?”沈浩瑾担忧的询问,并搀扶着时德的手臂。
“时老头,你要是难过的话,你就哭出来吧。不要一直憋在心里……不要这样呀……”
“果果……死了?”时德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沈浩瑾询问。
“……”闻言,沈浩瑾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说什么?”盛鹤那双苍老的眸子,刹那间瞪得好似铜铃一般。
他的脚步不稳,同样差点摔倒。
白杉出现在盛鹤的身后,双手护住了他的身体。
刚才盛鹤离白杉和沈浩瑾的距离有些远,他才没有听到沈浩瑾所说的话。
果果可是他的亲曾孙女啊,她还那么的小,只有六岁多呢。
而他盛鹤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就算要死的话,那也应该是他死,而不是他可怜的宝贝曾孙女呀。
“果果,在哪儿?”盛鹤歇斯底里的质问。“带我去见她。”
白杉将脸上的泪水擦拭掉,搀扶着盛鹤去前面那个佛堂。
面对这两个年迈的老头,白杉的理智似乎清醒了一些。她再消极,心痛,那也比不上这两个老头失去那么小的曾孙女宝贝的痛。
“盛爷爷……你们……”时清墨看到门外的身影,他疾步走过去迎接。甚至还用眼神质问沈浩瑾和白杉,怎么能把他们两位老人带到这里来呢?
对面的四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脸上除了伤心欲绝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冷静,千万要冷静。不……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样。或许……这只是我们误会了,是我们自己弄错了。”时清墨担心两位老人会承认不住如此打击。
他完全等不到清风,将一切都查实了,必须得先跟他们说才行。
“果果可能没有死,而那躺在棺木里面的小女孩儿,也很有可能不是果果。
洛梓轩已经审问了带回来的死士,说奴魉带走的那个小丫头,并不是果果。”
“你说的是真的?”白杉疾步上前,激动的抓着时清墨身上的衣服质问。“她不是果果的话,那她是谁?
而果果又在什么地方?”
“你们先不要着急,冷静吧。
清风已经去做dNA了。我猜测是邪毒圣手带走了果果,把果果带去了无佛寺。
而这个小丫头是邪毒圣手故意让奴魉绑架的小女孩,用来做果果的替身。
邪毒圣手那种魔鬼,最惯用的一种手法,就是戏弄,以及折磨他人为乐趣。
他故意将这个小女孩易了容,让我们以为她就是真的果果,让我们伤心难过。从而达到他算计,折磨我们的快感。”
时清墨把自己所认为的道理,分析出来告诉他们。
林柏远是邪毒圣手亲传的徒弟,本以为他就已经是惨不忍睹的魔鬼了,他这个当师父的,还真不愧是更技高一筹。
白杉听到时清墨的解释后,她立刻往前面那个小棺木跑去。
她掀开覆盖在小尸体上面的红色布料,躺在里面的那具尸体,脸部已经被时清风修复得差不多了,几乎跟果果长得一样。
她把小丫头脚上的裤腿撩起来,查看她的后脚跟。
那个地方刚好没有被油水烫伤,皮肤也是完好的。
在她脚踝后面的地方,白杉并没有看到熟悉的小黑痣。
果果是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小丫头的身上有什么特征,她全部都记得。
“对……没错……呜……”白杉看着尸体脚踝处白净的皮肤,又欣喜,又伤心的哭笑着。“她不是果果,她不是我的果果。
果果的脚踝上有一颗很小的黑痣,她没有……
她的脚上没有……我的果果她还活着……”
“真的吗?你确定?”沈浩瑾听到白杉的话,心里的石头刹那间就消失不见了。
“嗯,当然可以确定。她是我养大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我真傻,我怎么会那么的笨呢……”白杉突然抬起手来,用拳头打砸着自己的脑袋。“我早就应该检查一下果果的身体的。
我要是检查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都怪我……我真是个白痴……”
“傻瓜,你怎么能打自己呢?”沈浩瑾握着白杉的手,将她揽入怀里。“这不能怪你,只能说……是邪毒圣手的手段太过高明了。
他知道我们很爱果果,所以利用我们对果果的爱,故意用这一招来伤害我们。”
就凭躺在棺木中小丫头那张被毁掉了大半的脸,那也不得不让他们相信,这个小女孩儿就是果果。
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是不会特意去挖掘真相的。反而会更加的认定,已经失去的那个人,就是他们所爱的人。
时曦悦和盛烯宸也把她当成是果果了,不是吗?
门口的两个老头,得知去世的人,并不是果果。这才松了一口气,缓和了最初那种痛极生悲的心情。
时德杵着手中的拐杖,颤颤巍巍着身子迈出了佛堂的门槛。
他感觉自己太累了,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活着累!
他要是跟若雪一样,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他就不会心身疲惫了吧?
玲儿,他的宝贝外孙女,果果!他的宝贝曾外孙女。
女儿,他心心念念了好多年的宝贝女儿时柔。想不到……一直都在邪毒圣手的身边,被他囚禁着,让他们父女无法相见。
无佛寺……
无佛寺在哪儿?
在m国他知道有一个无佛寺……
盛鹤站在时德的身边,静静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他们俩的年纪差不多大,同样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宝贝孩子。他们原本没有任何的交集,可是命运却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两个同病相怜的老头,时德心里有多么的难过,他的心里就有多么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