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鱼岛主一脚下去,樊熙的一只手被踩成肉泥。
惨痛哀嚎传递出极远,外面抓绳的几名普通客商也听到了,桦磊却丝毫不在乎。
把这群人骗进来,不过是喂养点饲料,又省心省力,还真玩什么荒岛求生的把戏么,在场的人都得死。
甚至看这座岛面积不小,似乎有土着生存,若是必要得赶尽杀绝。
樊熙单手握刀,手臂不停地颤抖着,甚至几根指骨已经弯曲。
下方越来越多的水尸抓住他的腿,想要把他拖入水中。
待残鱼岛主再度抬脚,樊熙已经面露绝望之色。
正在这时,船边忽然响起沉闷喝问:“你们是干嘛的?竟然敢来纸岛撒野,莫非活腻歪了?”
来人身高马大,越有一米九左右,穿着黑草围成的捡漏衣甲,带着一副头盔,看不清面容。看起来就像是荒岛野人,不知道从哪里捡了点破烂装备,拼拼凑凑地堆在一起,来装模作样,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不过从对方角度看来,桦磊只是个断了胳膊、失血过多的残血之人,樊熙被踢到甲板下,只露出一只手,更是凄惨。至于水下密密麻麻会动的水尸,根本看不到踪影,只能略微听到些许水波之音。
或许在野人看来,他们是内乱厮杀,已经拼到极致,刚好适合浑水摸鱼。
他耳朵动了动,船下拉绳子的人似乎没动静了,看来这野人有些脑子,带了不少同伙过来。
就凭这些草衣布鞋,长得壮实些的家伙,连对付普通海盗都难,更别说在场之人。
桦磊没有理会,另一只脚继续踩下。
就在这时,樊熙却勐地一跃,长刀逼开桦磊,落于甲板之上。
只见他的腿上还攀爬着两具惨白水尸,却都抓在坚硬的花斑石上。此刻樊熙的脚已经齐根而断,由两条长长的石柱支撑起来,十分坚硬。
就连水尸腐烂的利爪,也难以对其造成破损。
不过樊熙的脸色极差,很明显这是他融合的祥瑞之一,矿石类的祥瑞不像灵植那般温和,如此动用替代血肉,伤害是不可逆的。
若非已至绝境,他是万万不想用的,只怕后半辈子,都要用石棍走路了。
“残鱼岛主,今日你必死!”
见樊熙挣脱水尸,残鱼岛主脸色依旧未变,水尸不过是免费的傀儡罢了,若对方以为这就逃出生天,那未免太过愚蠢。
他的肩膀处再次蠕动,竟然缓缓长出一根瘦小,微型的臂膀,依旧那么苍白无血色。
樊熙望着这一幕,面色难看。
怪不得砍掉尸臂却没有影响,这水尸臂竟然还能再生,可这样的话不会噩兆反噬吗?他也顾不得想太多,如今岩石代腿,必须乘着这段时间来击杀对方,否则道法消退,他可真就没活路了。
举起长刀,便朝桦磊冲去。
见他动身,桦磊做出防御之态,但一旁却传来隐隐的愤怒之音:
“我说,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冬!”
一声闷响,桦磊已经石化的半个身躯不翼而飞,坚实的甲板被打出一个巨洞,下方各处暗舱水浪通通在短时间内压缩起来,像是硬物从高天之上砸下。随后水流逆转,像是喷泉一样倒灌而来。
野人像拎小鸡似地捏住樊熙的脖子,将他只剩半个躯体的身子提起来。
望着眼前高塔似的男子,桦磊眼中首次露出浓郁的恐惧:
“别,别杀我!
我是金鳞府的鱼探,你若杀……”
话还没说完,便被野人一甩手,丢进深水中,与水尸作伴了。
“我可不管你来自哪,来纸岛,就要守大人的规矩!”
说完,他将目光转向桦磊,头盔内充斥着危险的意味。
桦磊看着眼前的男子,大气都不敢出。刚刚那一下,九品的樊熙可是用宝刀格挡,却被此人轻松穿透。不仅如此,还把那石化的身躯硬生生斩断。
至于用的是什么?望了眼男子手腕上的草环,似乎是草?
无论他用什么,都不太重要了,能够如此利索地解决鱼探,恐怕实力已经抵达八品巅峰,甚至更高,远不是他能抵抗的。
所谓的草甲,蛮汉,破烂装备,此刻看来的确有些讽刺。就凭这位大人的实力,对付他们两个土鸡野狗,还用什么装备。
桦磊匆忙躬身:“我乃残鱼岛岛主桦磊,此行本是乘坐商船回乡,结果遭遇风暴流落贵岛,打扰了大人清修,万分愧疚。
这是小人的一些赔礼,还请大人笑纳。”
说完,便从衣襟内掏出一枚小盒,轻轻打开,里面装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竟然是几张碎纸片,边缘处有烧灼痕迹。
见到这些带有灵气的纸张,男子略显凝重:
“我乃纸岛领琼,你拿着这东西,和我走!”
桦磊愣了愣,说道:“大人,可是阴阳钱不够?我身上只剩下这点了,不过若是您放我回去,还可……”
凌琼身周蔓延稻草,将对方包围起来。
“让你走就走,别废话!”
眼看稻草诡异蔓延,不详气息弥漫,桦磊心头暗惊,怎么惹了这么尊大神。
照理来说,此片区域海地荒芜,根本没什么修行资源可捞,自然也就没什么修道者关注。平日里海盗为祸,野人称霸,可见此区域的混乱。
或许有些八九品实力的家伙,也是在幕后指挥,哪见过憋在荒岛里扮演土着的。
而且纸岛这个名称,的确是闻所未闻。若是他记得不错,这片区域有名有姓的岛屿,该是琉风岛才对。
《极灵混沌决》
下了船,桦磊才发现来的不止凌琼一人,还有许多身着古怪纸衣的卫兵,它们气息很低沉,几近于无,没有多少活人气息,唯有靠近才发现能动。
桦磊眉头皱起,噩兆之息,虽然微弱但他不会辨错。
直到此刻,内心中才升起深深的恐惧,一位道士高手不足为据,但这么多卫兵,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来到了一座什么岛。
“押着他们,回府衙。”
凌琼吩咐道兵,将船上剩余的生还者押送入内岛。
一路行来,茂密的树林遮掩,但走了不一会,便有一股阴冷迷雾扩散,视线渐渐缩短。
也不知行了多久,迷雾消退,眼前豁然开朗,广袤的岛心之地人来人往,正砍树磨石,如火如荼地搭建房屋。
道路阡陌纵横,一看就是新造之地。男子劳工劳力,女子顶壶送水,衣着虽有些破烂,可众人精神饱满,干劲十足。粗略估算,起码有着两千之数。
凌琼将桦磊单独揪出,朝中央最显眼的横木堆积的祭坛行去。
在简陋却蛮荒的祭坛外,正站着一个年轻人,浑身轻飘飘地,一席白衣胜雪。
桦磊靠近,心中泛起轩然大波,只因他身上的噩兆之息,被彻底压制,无法动弹分毫。
“这是我们纸岛岛主李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