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香在犹豫了之后,红着双眼,点头勉强答应。
“小姐,你一定要回来。”翠香哽咽着说道。
苏三媛点了点头,白城安之前有说过白衣教那场法会,也只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当晚就能够送自己回来的。
白城安答应的事,苏三媛觉得比较可靠。
“我会的。如果太晚了,我会在外头客栈待一宿,但是第二日天亮之前,一定会回来的。”苏三媛说道。
翠香点了点头,嗫喏道:“小姐,希望……你能跟沐祈公子走到一起。”
苏三媛笑了,伸手摸了摸翠香的头发,心里头小小的愧疚起来。
景花进来,举着托盘上放着青花碗,碗边搭着汤勺,袅袅的温热气息飘渺。
绕过屏风进来时,景花看到小姐坐在榻上,翠香红着眼圈在旁边伺候着。不知道在她离开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些闲事,景花也不是特别的关心,将青花碗摆放到桌上,见小姐没有说什么,便退了出去,将托盘递给别的小丫环还回厨房。
苏三媛舀了一口花茶水,这花茶由玫瑰花、甘草、菊花、丁香晒**制而成的。经景花的巧手,便成了温热可口,甜味适中的花茶。
将青花碗搁在小桌上,苏三媛用手绢擦拭唇角水泽,这才说道:“景花,这几日你在外面负责拦住表哥他们,翠香负责照顾伺候我这几日的生活起居。若是有人来问,就告诉她们,我在屋内抄写经书。”
“是,小姐。”景花点了点头,答应道。
今早院外发生的事情,景花也是记得的。大概是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翠香跟小姐哭诉,小姐才有了这番主意吧。
“景花,你去吧,在外头守着,我现在就开始抄写经书。”苏三媛起身,走到自她醒来后,便让丫环们给她临时摆到这屋内的书桌前,坐了下去。提起笔,就着前几日未抄写完的部分,继续开始抄写心经。
之所以要从这会开始,也是为了让苏府上下都知道她真的待在屋里头抄写经文,以防明日晚上突然消失,会引起她人的怀疑。
景花看了眼翠香,便退了出去,将屋门掩上。
翠香伺候在旁边,没有再说话。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的暗下,原本就阴沉沉的天空,此时劈过一道闪电,轰鸣声响起,下起了倾盆大雨。
屋檐上,滴答滴答的作响。
傍晚,老夫人那边派了瑞珠过来,听说大小姐在屋里头抄经,便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就回去福荷院,后面也没有再来过。只是老夫人让厨子多煮些好点的饭菜,给大小姐端到屋里头去。
看着桌上摆着的三菜一汤,苏三媛只是吃了一道菜,便让翠香送下去。顺便吩咐厨子,抄经这几日,饭菜简单些,一样菜一碗饭就可以了。
这一夜,苏三媛秉烛抄经。
屋外的雨也不知道何时停了,半敞开的屋门,有微凉夹带着泥土芬香的气息拂面而来。
听到屋外有声音响起。是张横钰跟景花的说话声响起。
苏三媛起身,走了出去。
张横钰俊颜上浮现笑意,那笑中泛着暖意与暧昧。他走了过来,停在苏三媛身边,“阿媛,这么快就想着为我们以后的日子积福?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为夫了。”他的声音爽朗好听,只是难改眉宇间那抹霸道的痞笑。
明明是个儒雅的翩翩公子,应该有温柔的性子,偏偏这家伙却总是给人说不出来的痞气。
难怪能把名声混成这副模样,臭名远扬。
苏三媛心里头暗骂,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从明天开始这五日都不要进来院子了。我想专心的抄写经书,为我们以后的日子积福。”
张横钰笑了,揽住苏三媛的纤腰,将她拥入怀中,将头靠着她纤瘦的肩上,轻声道:“其实本……我也没那么穷,嫁给我,我一定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
或许是幼时皇宫中受到的冷落,此时拥着怀中女子,张横钰竟有些舍不得松开手。鼻息间,能嗅到她身上一股好闻的花香味道。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使他心尖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悸动。
听到张横钰的话,苏三媛失了笑,轻轻地答应道:“我知道你在大同有几处宅院、田地,还有一些产业,自然不会饿到我。如果日后嫁给你,希望你真的能遵守今日的承诺吧。”
张横钰紧紧地搂着苏三媛,哑声道:“阿媛。”
此时的张横钰给人一种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在她脖间蹭了蹭,带了软软的痒意。苏三媛全身都僵了下,才缓缓地伸手反抱住他,在他背后轻轻地抚拍几下,“好了好了,你可以放开我了么?这都还没成婚呢?”
想起今日孙太后找自己说的事,是谋逆篡位之事,还拿母妃性命做筹码,张横钰心里头觉得很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耍赖般,紧紧搂住怀中的温暖,唇瓣轻轻拂过她耳尖,吐气道:“……要过五日这么久才能看到你,为夫,可真的舍不得呢。”
苏三媛心里头一处心弦莫名的咯噔一声。他的话,让她莫名的心暖。
她抬头,看向他眼眸之中,只见他漆黑的眼瞳之中,泛着一抹寂寥与落寞。苏三媛用手推开张横钰,轻轻地扯唇笑了笑,“我知道了,抄经也是为了我们以后的日子,所以,希望你这几日都不要来这院子,好么?”
“恩。”
庭院的雨,依旧不停地下着。
自从这次见面以后,张横钰真的有五日没有再来华安院。这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只不过这院子的主人,却对这份沉寂没有太多的关注。
次日夜晚,一切顺利的进行。
翠香留在屋内,苏三媛今日穿了桃红色短袄,下搭同色百褶裙,裙带垂落身侧的娇俏装扮出府。据翠香说,这身桃红色装扮,能把小姐衬得更加美艳动人。
好吧,苏三媛按照翠香的建议,便穿了这套,然后悄悄从洞那儿钻了出去。
出去以后,苏三媛跑到之前相约的地方等着。
林子里昏暗而又诡异,四周围树枝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偶尔会有不知名的虫鸣声,或是某一处昏暗处突然就传来飒飒声音,像是有人躲在那儿,等仔细看过去,又会发现是风吹出来的动静。
苏三媛背靠着树干,心里头觉得有些慌张。
听力敏锐以后,唯一的坏处,就是呆在这样的空旷的林子里,如果没有人作伴,那么注意力分散的她便会听到很多的声音,连那些常人耳中细小的声音,在她听来都格外的清楚。
“白城安,不是忘了吧?”苏三媛抱着双手,看着空旷的林子,心里头没底,又觉得有些冷了。
透过树叉缝隙能看到那轮皎洁的月亮,边上有许多的星星衬托着,耀眼夺目。反观自己,昏暗漆黑的林子,连一盏灯笼都没有,就她一人孤零零的站在一棵古树前。
那处洞穴太小了,她也不敢提一盏灯笼,怕引人注意,没想到也是因为这样,此时只能被迫站在黑的伸手快要不见五指的林子之中。
苏三媛迈步,下意识往边上躲开,隐约她听到有蛇在草丛之间穿梭,传来嘶嘶的声音。她脚下后退,视线移过去,刚刚那处地方缓缓地出现一条手腕粗的大蛇。正朝着她嘶嘶地叫着,随时会扑过来咬上一口。
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这样阴冷的动物。曾被咬过一口,苏三媛至今还记得那种被蛇身碰触及突然传来刺痛的感觉。
一眨不眨的盯着这条蛇。借着朦胧的月光,才看清半隐在草丛之中的蛇身,估摸有一米多长,而且还是一条竹叶青蛇,有毒。如果不是听力过人,根本不会发现这居然是条蛇。
看着跟嫩叶类似颜色的翠绿蛇身,苏三媛脚下发软,紧紧地靠着树干。
“白城安、白城安、白城安,赶紧出来打蛇啊。”苏三媛紧咬着下唇,眼中满是惧意,念念叨叨的说道。
那条蛇见她一直没动,突地,它张开大口,整条蛇身扑来。
苏三媛也不顾看不看得见周围的路,只扭头想往其它方向跑,脚下的草藤却格外碍事的绊倒她,那触觉,又似乎是踩在了蛇身上。
脚下传来刺痛感,苏三媛闭上眼睛,双手惊吓过度的蒙住脸颊,刚想要叫出声音,就听到有一声无奈的叹息声响起。
“一条蛇,居然把你吓成这样。”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在身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