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即便是公主也需要好好的休息,如果辰大人没什么事的话,不如跟在下一起出宫的好?”
修斯年好一声邀请,但事实上更像是一种反问,或者说他只是想给宣瑜附近的环境中,腾出更多的空间来,这个被围困住的女孩子已经承受了很多了,那么就不要再去折磨了吧。
比起宣瑜被舒载筠和辰嘉树联手就此给骗回了这宫中的事情相比,其他人的反应也是各有不同,先不说这已经失踪的舒载策和凌久两人,就是此刻在西北边界之上的轻砚以及西北境内的一些大军们,都不敢所有妄动,所以隔着这最后一层防卫,彼此都成了互相防守的地步了,面对这样的情况,谁都说不清楚是好还是不好?
这厢,国都皇宫中的的心瑜殿内,宣瑜在放肆了自己的悲伤情绪一整夜后,这才重新打起精神来,好面对眼下的情况。
清晨起身后,宣瑜主动招呼着始终会忐忑难安的荃芳姑姑上前,好给自己梳妆。
宣瑜透过这铜镜,只见荃芳姑姑连给自己梳发的手指都有些打颤,可见是因为自己昨天将他们都撵了出去,也定然让他们在舒载筠面前被为难了。
见状,宣瑜也不计较太多,只是一边任由荃芳姑姑给自己梳妆更衣,一边状似无意的问道:“自从我离开这宫中之后,听说这后宫里已经有了几位娘娘主子了,虽然我是长公主,但是之前也毕竟都是见过面的,如今大家又都如此在同一个后宫里待着——
不知道是否合适邀请他们前来叙旧,或者本宫出去串门呢,荃芳姑姑?”
宣瑜这一声问话,愣是将荃芳姑姑拉回神色,原本她还在心里惦记着宣瑜是不是还生气呢,此刻听见这样的问话后,才缓缓回神一身汗道。
“呃……公主想做什么,奴婢自然是依言听从的,不敢妄议。”
听罢,宣瑜知道,这一次自己生气是定然将他们都给唬住了,也定然是舒载筠那边放了什么话,才让荃芳姑姑都不敢就此在自己面前多言了什么其它。
“那好,你亲自来安排午膳吧,就将宫中的几位娘娘都请来了,权当大家是重新聚在一起,好彼此热闹一番。”
荃芳姑姑不明白宣瑜这样做的用意,但也的确是得到了舒载筠那边的指示,说是只要宣瑜想做的事情尽管让她去折腾,不许再左右拦着什么。
念及此,荃芳姑姑虽然心中对此事有些不敢放心,可是这上头既然已经放话了,那她这个奴婢除了就此听从之外,也全然别无其他的法子了,随即只好行礼退出而去。
宣瑜站在原地,就此望着荃芳姑姑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自己这一次重新归来,也俨然被改变了不少,可是到底是自己真的愿意如此了呢,还是被这周围的环境所迫,那些无法就此而被改变的事情,到底又是怎样进行下去的呢,这些似乎也成了谁都无法说清楚的事情。
人生中的每一步也无法就这样不断的被计算出来,尽管此刻的舒载筠将宣瑜圈禁在了这皇宫内院之中,但是只要宣瑜想要离开,只要宣瑜想要知道什么事情,那么总归是有办法就此知道的,不是么?
临近午时,在荃芳姑姑的料理下,整个心瑜殿竟然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热闹,比起之前此处长公主招待几位朝中臣女的风景而言,如今人家这些臣女也有了新的身份,成为了这后宫里面的娘娘主子,自然是连画风都要跟着改变的。
依旧是原本的庭院,也依旧是原本的人,宣瑜只是淡淡的坐在首位之上,也任由自己的目光在这五位女人的身上来回打量个不停,话说——
宣瑜此刻要是个男人,或者就是这后宫里的主人帝王,只怕是这一副架势也无法掩盖的了的,更何况在此刻这种境地之下,这后宫里的人,到底是惯会看眼色的主,只见这舒载筠对宣瑜更甚从前的好,也一个个的竞相巴结起来。
“妾身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宴请,妾身不胜感激,特地带了些贡茶前来,还请长公主莫要嫌弃才好。”
身为这五位娘娘之中的淑妃,仗着自己的位份最高,当先走在前面不说,更是如此主动的跟宣瑜行礼说道,一边让身后的丫鬟将手中的礼盒捧上前,一边巧笑一番,可谓是心机叵测。
见状,宣瑜不过是淡淡的一扫,并未表现出多少热情,但也客套的应声道。
“淑妃有心了,看起来这贡茶应该是圣上赏赐的吧?”
宣瑜知道这女人不过是想要将自己在舒载筠面前受宠的事情再一次的宣言出去罢了,不然怎么会将舒载筠就此赏赐的贡茶连上面的明黄系带也没有摘下来的就转手送给了自己呢?
想来,也定然是想借着这一次的事情彰显自己在后宫之中的地位,甚至还有几分在自己面前摆出架子的样子来,对此宣瑜可卫士心知肚明的很。
“长公主好眼力,这的确是圣上前日才赏赐下来的。”
一听宣瑜直接说中了自己的心思,这淑妃更加笑得合不拢嘴了不说,也不由得往周围看去,只想将别人那一脸嫉妒的表情就此收纳其中呢。
见状,反而是宣瑜觉得眼前的女人真真是蠢顿如猪了,这舒载筠摆明了只是利用这淑妃父亲是兵部尚书的身份,再者也是为了将这女人推上了后宫最显眼的位置上,好给其它女人找点事情做,也免得他们在后宫里面找不出对方谁才是敌手。
然而这样的算计宣瑜自然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不仅不会在此刻表现出来,还要就此顺着舒载筠的心意,好给这个淑妃几分薄面,随即只听宣瑜接着点头道。
“嗯……那一定是好东西了,虽然本宫平日里不怎么喜欢喝茶,不过既然淑妃肯如此大方的将圣上赏赐的贡品都拿出来了,那本宫更是不应该就此藏私才对。荃芳姑姑?”
说罢,宣瑜当众招呼着荃芳姑姑上前,吩咐道:“你亲自去取了白瓷茶杯前来,好给几位娘娘烹茶,千万要小心这贡茶,那可是圣上的心意呢。”
宣瑜故意说得如此慎重,也格外的显得淑妃备有脸面,更是笃定了自己在舒载筠面前受宠的地位不说,如今就连这长公主都肯站在自己这边了,足以可见自己的厉害之处。
然而比起这淑妃的妄自菲薄,此刻领命而出的荃芳姑姑却是觉得这事情之中颇有几分古怪,但是宣瑜命令让自己烹茶,这也是无法拒绝的事情,但她还是私底下想着法子去给舒载筠通风报信了。
毕竟这样的场面,也总该是要让这个后宫里面的帝王出来亲眼一见的,不然这些女人们的花枝招展也都要无处安放了呢。
宣瑜安静的望着荃芳姑姑离开的动作,心下怎么回去不明白这荃芳姑姑打算要如何去做呢,只是宣瑜明知道事情会如此发展,但也会就此抓紧时机好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来人,给几位娘娘赐坐吧。”
宣瑜摆摆手,待到其它几人也纷纷落座后,才重新打量起来,只见这后宫中,除了淑妃这个位份最高的女人外,接着就是之前被舒载筠要自己照顾一二的长信姑娘了。
如今长信被封为了心嫔,而剩下的三人都成了贵人,这其中也包括了中书令大人家的外孙女。
相对而言,这中书令大人家的外孙女才是身份最为高贵的,只可惜在这一次的封妃之中,竟然也只是一个惠贵人。
接着就是大理寺卿的女儿,被封为了静贵人,再者最后一位就是这翰林院院使大人家的女眷被封为了可贵人。
三位贵人的位份都相同,而长信这个心嫔虽然略高一等,但是其本人却因为太过安静,反而显得没有什么存在感,倒是这个淑妃俨然成了这佼佼者,也不停的跟惠贵人使眼色,仿佛是要故意在其面前就此彰显似得。
宣瑜看着这一出无声的好戏,只觉得这个兵部尚书家的女儿,到底是舞刀弄枪的主,哪里明白这会咬人的狗,从来都不是不会叫嚷的呢。
“几位娘娘进宫来的这些日子,可还过得好么?听说这后宫里面的不少宫殿都就此重新修葺了一番,也都是越发艳丽的了呢,改日本宫也好亲自去转转,权当是串门了。”
宣瑜虽然看起来没有那般的高兴兴奋,但是这言语之中也表明了自己要跟这些女人们好好相处的意思来,几人听罢也都是一阵的欣喜,表示十分的欢迎。
唯有淑妃咋咋呼呼的忽而提及道:“长公主有所不知,妾身居住的延禧宫原本就挺新潮的了,可是圣上依旧让这礼部的人重新翻修了一遍,倒是让妾身跟心嫔同住了几天呢。
不想这心嫔到底是个安静的主,可把我这个话唠给闷坏了,如今倒是好了,可以常常来找公主聊天。”
淑妃这话无外乎是想要表达两个意思,一开始就是自己在舒载筠这个帝王面前有多么的受宠,二来就是想要借此跟宣瑜亲近,想要巴结宣瑜的意思,但是呢?
她这样的一张嘴只会瞎嚷嚷,却是半点真正的用处也无!
只听宣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始终低头不语的心嫔后,这才勾着唇角反问道。
“怎么?在淑妃的眼中,本宫也是个话唠不成?”
此话一出,这周围的气氛也顿时尴尬了起来,淑妃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登时一阵为难,不由得涨红了脸颊,甚至连额角上都能开始冒汗了,却听——
“还请长公主勿怪,淑妃姐姐只是心直口快,绝无其他意思的。”
长信当先起身给宣瑜行礼解释一句,接着就听惠贵人也跟着起身道。
“淑妃姐姐的确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不然怎么会将圣上赏赐的贡茶都拿来给长公主了呢,今日妾身等还真是沾了长公主的福气呢,大家可曾闻见了这茶香的味道么?”
惠贵人这话一出,众人的心思都跟着被转移了几分,而这庭院里面也的确传来了一股淡淡的茶香,既不是那般的浓郁,也没有喧宾夺主,果然是上好的御赐贡茶啊。
如此,宣瑜越发笑得有些兴味了,看着这个惠贵人一点都不简单呢,既然在这一来一往之中立刻掌握了其中的平衡,也足以可见这日后的宫中生活,绝对不会寂寞了。
这厢,荃芳姑姑已经将烹制好的贡茶一一捧上,从宣瑜开始依次给几位娘娘主子奉茶,直到这几位主子都端着茶杯细细品茗时,宣瑜却注意到荃芳姑姑那不由得往宫门口扫去的眼神,可见这舒载筠那边已然是得到了通知,那么自己这边也需要加紧时间了吧。
“嗯……这茶果然是好味道,淑妃觉得呢?”
既然这茶是人家淑妃送来的,那宣瑜和其他人吃了人家的茶,总该是要问上一问,甚至是回礼一番的,随即——
“长公主是个清雅之人,自然明白这茶的好处,只是妾身粗鄙,怕是不够理解这茶中的滋味,然而今日能够跟公主共饮,那便是妾身之福了。”
刚才宣瑜还想说这个淑妃有些浮躁呢,然而这一番小小的插曲之后,这个淑妃竟然能说出如此谦虚的话来,可见也是个有脑子的主。
啧啧,看来自己以后还真是要在这宫中小心行事了才行吧,不然怎么跟这五个女人一起共处下去呢?
“淑妃如此懂事,看来在家中也是被颇为教养长大的,都有有其母必有其女,看来淑妃的母亲也定然是个博学多才的女子?”
淑妃不明白宣瑜怎么会突然问及自己家中的事情,但还是笑着回应道。
“长公主谬赞了,妾身的母亲只是个本分的妇人,唯有在绣工之上颇有出彩,平日里会教妾身一些妇德和道德经,倒是家父教诲妾身的更多一些。”
“哦?是么……那看来你跟你父亲的关系真是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