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修斯年的种种推辞,中书令大人虽然明面上就此作罢,但是却始终留有一手,也注定了要将修斯年这个被舒载筠看重的臣子好拉拢在自己的麾下队伍里呢。
然而这样一来,中书令大人的种种行为也只会通过修斯年而传报在舒载筠的耳中,也会就此更加厌恶他这样的行为而已。
“丹参。”
“奴才在?”
舒载筠半眯着眼角,将手中的一本奏折随意的丢下,冲着殿中的丹参公公吩咐道。
“今夜摆驾毓秀宫,至于其它几处嘛……就送一些礼物过去,这样的事情你去交待给修斯年一声,他自然会按照规格礼遇做到位的。”
此话一出,连丹参公公都有些吃惊呢,但是他作为一个奴才,自然是不会反问自己主子此话的本意,只是跟着点头出门办事,然而这殿中的辰嘉树则是终于肯从旁边的石柱上清醒几分的站直了身体,问道。
“你又打的什么鬼主意?非要去兵部尚书家女儿的宫中,是为了给中书令大人脸色看么?”
如今辰嘉树都在这御书房里面给熏陶出来了几分的聪明感,竟然能这么快的看透了舒载筠的本意,可见这样的消息一旦就此流传了出去,那个老谋深算的中书令大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真实意义呢?
然而,舒载筠这一次就是要让这个老狐狸知道自己并非是可以随便欺负得主!
“哼,你今早上也在朝堂上听见了那样的言论了,不是么?可见那些大臣们依旧是只会关心着自己的利益,一点也不觉得这舒国上下的安危都在自己的肩膀上扛着呢,反而觉得朕这样的帝王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那既然如此,朕就要好好的跟这些人玩个痛快才好,此刻反而觉得皇兄跟阿瑜都不再,才是我可以真正为所欲为的时候。”
难得舒载筠也会说一句心里话,不过这样的话也是没错了,毕竟要是舒载策和宣瑜都在宫中的话,兴许还是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就此利用上了,只会将事情变得更加的不好起来。
听罢,辰嘉树再不做声的叹息一口,只觉得这深宫后院里面还真是再没有其它事情可做了呢,竟然都成了这样不断的斗争?
末了,辰嘉树接着往身后的石柱上靠着而去,阖上的眼帘下面,却是在心中不断的想着,此刻的宣瑜跟舒载策都怎么样了?
其实身为这暗卫中的第一人,辰嘉树早就知道了这宣瑜已经离开了凌久不说,就连舒载策也没有在西北边界上的军队里面驻扎,仿佛所有该去打仗的人,竟然都去寻找宣瑜的下落了?
而这皇宫中的君王和臣子们还在上演着一出官斗的好戏,还真是让人有些无法侍从了呢。
这厢,宣瑜在邺城周围已经蛰伏了三天了,一边打听着这各处的消息,一边暗暗的给自己保存最后的实力,并且将其中一一记下来的消息都用青松派的联系方式传送了出去。
而宣瑜这样传送的消息,最终是会落在郡城内木青峰的手中,而宣瑜也同样相信,木青峰肯定会就此跟舒载策采取联系的,说不定那个时候自己就会跟舒载策取得联系了呢?
也是这个时候,宣瑜才觉得,原来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下,舒载策的存在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重要,他绝对是自己无法就此可以抛弃的人了,不然的话,以宣瑜的功夫,这会儿肯定可以躲在某个大山里面,再也不会出世了。
然而此时此刻的她,却是始终选择留在了这里等待舒载策的消息,更加说明了这些问题的所在,也同时让宣瑜在自己的心里暗暗做出一个决定来——
“如果这一次我们可以相遇,我愿意跟舒载策一起离开,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分开。”
兴许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刻,才会让宣瑜就此想起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感觉,原来自己也曾经对舒载策抱着一丝丝的希望,更像是自己在跟自己打赌一样,如果舒载策可以就此对自己不离不弃,那么自己也会就此放下心中的某些执念,不再去纠结曾经的种种。
然而当心中的某些执念真的可以就此被肯定之后,才会发现这些事情之中的存在也唯独没有本身的重要性,就好像此刻的宣瑜知道明明事情是可以发展下去的,但是这个事情中的人却是不见了?
“舒载策,你到底在哪儿?”
如果,此时的舒载策可以听见宣瑜这样的一句轻呼的话,那一定是十分的开心了,然而这样的轻呼声中,却始终无法就此传到那个最想听见的人耳中。
卫城。
这是舒载策一路按照线索追寻而来的第三个城镇了,尽管舒载策一路乔装打扮,但还是无法将整个城镇都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唯有亲力亲为的不放过每一个细节,但是却始终无法跟宣瑜取得联系,这也让舒载策自己十分的焦急为难?
入夜,月上中天,舒载策却是忽而在窗柩前看见了一抹身影快速的就此闪过,等到他回神后,自己整个人早已跟着追了出去!
“什么人!站住!”
一袭黑袍被夜风吹得鼓鼓的,但是当舒载策剑指偏锋的对上其人后,却是大吃一惊。
“凌久?你怎么在这儿?”
舒载策还以为,凌久就算是跟宣瑜走丢了,但是也会就此而守住战线前的地盘,不会让舒国的大军就此进攻在西北地界内才好,然而却不想自己竟然会在这卫城内碰见他么?
见状,凌久也不急着离开了,反而是堪堪转身,赫然对上舒载策吃惊的目光,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猜测道。
“看来你也并非知道宣瑜的下落了?”
如此一句话,登时让两个男人的心里都跟着一阵的失落,是啊——
他们谁也不知道宣瑜的下落,然而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么?
因为找不到宣瑜的下落,才会更加的担心宣瑜是不是就此隐藏了起来,然而按照宣瑜的脾性可能这此后的余生都不会再次露面了不是么?
当凌久跟舒载策两人在这夜风下,同时有着这样的想法后,才忽而齐齐放下手中的长剑,也收敛了彼此对对方的防备。
片刻后,这屋檐上面,借着月光的地方,堪堪落下两道斜长身影,一股淡淡的花雕酒味就此散开,仿佛连头顶上的月亮也跟着迷醉了几分。
“不喝么?”
凌久将手中的酒壶递上,却见舒载策始终冷着一张脸,一个字也不说的样子,轻笑道。
“呵,我知道,其实宣瑜的心里谁也没有,但是她最终会选择你的。”
舒载策忽而听着凌久这般说话,有些不知道该选择相信还是质疑了,但是当他沉声一叹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酸涩了眼角,像是对这样的事实无法接受一般,忍不住的想要落泪了呢,可是耳边的话,却依旧就此从凌久的口中被道出。
“你知道么?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女人跟阿瑜一样淡然,仿佛这世间原本被人们追求和无法放弃的事情,再她看来都是最无所谓的一切,没有什么人可以跟她相提并论,那些只会为了一己私欲的俗人们,只是阿瑜眼中的一群蝼蚁罢了。
就连我自己不也是么?”
凌久丝毫没有说错什么,也丝毫没有将自己抛开,反而觉得自己原本就是这样一个形象,而始终无法在宣瑜的心中有一个好的结果,才会让她远远的离开自己。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再去说这些,还有用么?
末了,就连凌久以为身边的舒载策不会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忽而听见他轻叹一声道。
“是啊,我知道阿瑜的脾气,我也知道她原本是不应该就此被卷入其中的,我明明什么都知道呢,却还是将她从那样安逸的生活之中拉了出来,这应该还是我的错,都是我太过的妄自菲薄,以为自己可以承担一切,但是最终却还是这样弄丢了她。”
这些日子以来,让舒载策再次回到了当初自己千方百计去寻找宣瑜的时候,也再一次的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选择而万分的后悔,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如果不是他恳求宣瑜返回国都,不是他告诉宣瑜自己会永远的保护着她,那么——
又怎么会发生这些后面的事情呢?
这才是让舒载策内心深处最无法接受的事情,这才是让他始终无法振奋精神的根源!
“说到底,我跟舒载筠都是同样的人,我们都是有着对权利无法放弃的执着,我们都是有着曾经站在了高处而不得不再次放弃的想法,所以我们总是想要抓住阿瑜,但是却总还是会不得不就此伤害了她。
说到底,我都不会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真的爱她,还是舍不得她这样离开自己,哪怕是她离开了自己会更加的幸福呢?”
凌久这一番来自灵魂的拷问才是真正的意识到了问题的重点,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真正涵义,也让舒载策同样陷入了无尽的深渊里面。
只是他们两人,谁也无法就此给于一个回答了而已。
——
郡城。
距离宣瑜离开,距离木青峰一路回来,在距离这郡城的城主舒载策被封为了舒王却成了带兵打仗的人等等?
但这些事情毫无征兆的发生后,木青峰对自己手中突然收到的信件感到了慌张。
“难道是小十五出事了么?”
这封信虽然是传到了木青峰的手上,但是宣瑜为了避免这信在途中被遗失或者被截取,只是留下了一个信号,甚至连一个字也没有,只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这反而让木青峰一头雾水的同时,也担心了不少。
随即,木青峰不得不亲自前往一趟城主府中,虽然此时这舒载策以及轻砚都不再府中,可是定然还有其它的方法跟他们取得联系,果然——
木青峰将手中的信件转交给城主府中的管家后,管家立刻用城主中暗卫们之间相互传递消息的方式,好将此事汇报给了轻砚。
然而,此刻的轻砚却是被舒载策留在了西北边界内,充当了自己来整顿军队呢,甚至连这些被混迹在一起的书信都没有一一的拆开去看,原本只是想要等到舒载策回来后自己好亲启这些书信,可是谁也无法料到的是,这些书信就此而被隐没了。
隔了半个月后,宣瑜在邺城再也没有等待下去的耐心了,心想自己要不要直接返回国都呢,毕竟那些的消息会更加多一些,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宣瑜再一次的将自己送入了狼窝虎口,而此刻的舒载策却是因为抗旨而被舒载筠下旨要将其押回国都。
有了这样的消息,宣瑜总算是可以放心一把了,于是她打算在这舒载策被押解回到国都的路上亲自动手,好将舒载策就此劫走离开这里的纷纷绕绕,却不想?
当宣瑜在这国都内,还没有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就已经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找上门来了。
“阿瑜,还真是许久未见了啊。”
辰嘉树再一次堵在了宣瑜离开的道路上,仿佛这样的画面总是在两人之间不断的被上演着,也仿佛是他们之间谁也无法就此逃开的命运,更是让宣瑜在面对辰嘉树的时候,总有着一种暗恨生的感觉。
“怎么?舒载筠是故意逼我现身的,对么?”
宣瑜就知道,自己跟舒载策,甚至连前方应该打仗的凌久都已经全然毫无消息了,这舒载筠当然不会就此放过,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逼迫自己现身。
毕竟这国都内的一切都在辰嘉树的掌握之中,如果不是自己担心舒载策的安危,也全然不会返回国都这样的地方,可是当自己亲自送上门后,才会明白这其中原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圈套。
听着宣瑜的冷声质问,辰嘉树心下一叹,面上却是浮现出一抹哀伤,轻声道。
“阿瑜,跟我回去吧,有件事情你还需要知道。”
宣瑜第一次听见辰嘉树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时,是面对魏影的死讯,而这一次——
她不知道是谁,但是却隐隐的已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