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的姑奶奶,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上次不也是一时喝多了么,我也是被人陷害的,你怎么就看不清楚这眼下的局势呢,难道你非等着别人将你我都赶出去了不可么!”
说着,唐朔风这话语中的口气也跟着狠戾了几分,原本是想用来吓唬吓唬唐小妹的,可惜在经历了这一次事情之后,唐小妹早已对自己丈夫的德行看个清楚,更是丝毫不惧。
“哼,你少用这样的话来搪塞我,我且告诉你,我还真是不怕,我们唐家偌大的家业,就是没了你,还不是照样有人继承着,我是唐家的小姐,谁还能把我怎么样了?
况且,这错又不在我身上,你也用不着拉着我下水!”
话落,唐小妹一脸的决绝,竟是丝毫没有给唐朔风半点回旋的余地了。
听闻此话,唐朔风是真的心急了,若是自己连唐家,连唐小妹这边的支持都得不到的话,那他岂不是只剩下了死路一条?
眼见着自己在军队中的权威就要受到挑战,唐朔风的心下更是着急,却也更加发狠了起来!
末了,他一咬牙,愈发恨声了起来,拉着唐小妹就往内间的床榻上扑去,吓得唐小妹扬声大叫起来。
“你干什么!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禽兽!”
“哼?我是禽兽?我是你丈夫,你竟然敢骂我是禽兽?我倒是要看看,谁才是禽兽了!”
说罢,唐朔风便不管不顾的就要扯掉唐小妹身上的衣衫,熟料……
“叔叔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跟小姨吵架,可是连奶奶那边都惊动的了。”
门外隔着一道卷帘和屏风。一句淡定的沉声缓缓响起,也缓缓的传入了这内间的床榻之中。
唐小妹一个回神,狠狠地伸手打了一巴掌上去,愣是在唐朔风的脸上留下个五指印记,这才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闷头就往外冲去。
床下,唐朔风听着外面的哭喊声,还有几分丫头婆子的安慰话,等到那一阵细碎的脚步都离开后,才冲着那道始终不曾离开的身影冷哼一句。
“唐逸舟,你装什么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都做了什么勾当!”
眼下,已然是豁出去的唐朔风当真是没什么话是不能说出口的,更是没什么事不能做得出来的了,自然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天的胆子也有了。
然而,跟唐朔风这般豁出去的想法不同的,则是唐逸舟。
但见他缓缓步入外间的花厅后,倒也规规矩矩的坐着,不曾踏足自己叔叔房间半步,只是这外面的侍从都被他抬手退下,只剩下了他跟唐朔风两人。
“叔叔这话说得好没有理由,你我都是唐家的人,叔叔还算是我的长辈,我怎么能够陷害叔叔呢?反而是叔叔在我回家之后,处处提防不说,更是派人日夜的监视着我。
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难道那些监视的眼线们,没有告诉叔叔么?那还真是太奇怪了吧。”
唐逸舟缓声一番,听得唐朔风更是大怒,越发恼恨的从内室中踏步而来,狠狠地推开那原本隔挡在内外两间的六扇屏风,更是指着唐逸舟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还跟我提这件事情?那好!我就跟你算个清楚了!我是派人监视你了怎么样?你不过是孙子辈的人,你离开了唐家整整十年,这十年来是我唐朔风打理着唐家和胶东翊王的旧部。
你唐逸舟在京都里给人家圣上老儿伺候的时候,是我在这里辛辛苦苦的操持着一切,你少在我面前给我摆什么大少爷的架子,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唐朔风一想起这些事情,竟是底气十足的说个痛痛快快,然而这样的话,在唐逸舟的眼中却是另一番场景……
“叔叔要是这般论说的话,那侄儿也有一句话要说,如今这胶东的军队怎么会涣散成这样,怎么会沦落到要拉着良家少女侮辱的地步,难道不都是叔叔你的管教不严么?
而至于唐家……”
顿着后话,唐逸舟更是从袖口里取出一封书信来,冲着唐朔风那又惊又恐的眸子越发淡定的说道。
“如果叔叔你还敢说自己问心无愧的话,那为什么要杀了之前账房里的老师傅呢?”
“什么?你……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叔叔你心里最清楚了,如今那两个被你派去杀人的士兵已经被我扣押了起来,这里还有老师傅的一封遗书,你要是不怕,我们大可以这就叫人来当场对峙。
我们可以将胶东的将军和士兵们,还有唐家的奶奶和小姨一起叫出来,我们这就当面问一问,如何?”
“你……你……”
听此,唐朔风当真是急红了眼,更是恼怒异常的想也不曾多想片刻,竟是抽出了房中墙上悬挂的宝剑,就要往唐逸舟面前刺去。
然而……
唐逸舟却是一个闪身,快去的往屋外跑去。
“你小子有本事就别躲,看我不杀了你!”
等到唐朔风追出屋外后,却是被唐逸舟一个回身,手下的长剑竟是堪堪刺入了他的肩膀内。
“住手!”
“逸哥!”
屋外的院内,唐家的老太太,唐小妹,还有胶东的不少部将,以及唐家上下的族人,竟是都眼睁睁的听着,看着……
唐朔风握着长剑刺入唐逸舟肩膀上的动作,也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他不曾想,自己多年来的谋划,竟是在这一刻毁于一旦了。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混小子,都是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呃!”
没等唐朔风发狠的想要将手中的长剑再次刺入唐逸舟的肩膀上,他的胳膊上却是已经被远处射来的一只箭雨给打落了。
“主上!”
浅碧这才倾身跃下的上前护驾道:“属下来迟。还请主上责罚。”
话落,浅碧刚要上前查看唐逸舟的伤势,却被唐逸舟抬手挡住,只是自己眉峰不曾皱片刻的捂着血淋淋的伤口,冲着浅碧吩咐道。
“先带叔叔下去,看管起来,不得伤害他。”
听此,众人的神色跟着一变,毕竟刚刚他们都是眼睁睁的看着唐朔风发疯了一般的要杀死唐逸舟,可唐逸舟竟然还如此心胸广阔的不曾计较?
饶是这一点,唐朔风已经输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用不着你假好心,我用不着你做好人……哈哈哈……”
然而,这唐朔风被带走的时候,嘴上更是疯疯癫癫的说着什么,任由周围的人都甚是鄙视,就连唐小妹也是听不下去的靠在老太太的怀里兀自垂泪着。
末了,直到这唐朔风那张狂不屑的笑声最终消失后,唐逸舟才晃了晃身影,忍不住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吓得老太太急忙招呼人上前搀扶。
“逸哥!逸哥啊!”
昏厥之前,唐逸舟只能听见这周围的一片呼喊声,却是在心里缓缓的放松一口长气。
如今,胶东没有了唐朔风把守,更没有了成敏肃的搅局,也许他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他这样也算是对得起那京都里的人了吧。
“主上!主上!”
等到浅碧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唐逸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画面,心急如焚的她却是怎么会不知道,唐逸舟这样做的目的呢。
——
京都。
皇宫内的日子说简单也简单,却艰难却是更加无形中的艰难了。
宣瑜一边被太医把脉后,一边摸了摸自己已经五个月的身孕,以前从未有过这般经历的她,竟是难得珍惜这样的日子。因为她知道,这般平静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宫中的形式,随着西南王和邰拓两人的针锋相对,眼见成璃就会大获全胜,丝毫不惧怕胶东起兵来袭,而后宫里的四位妃子也开始不停的有了其他的动作。
“娘娘,贤妃求见。”
如今,宣瑜的身边,除了安白之外,还有深雪也跟着可以入内殿伺候了,安白刚刚送走了太医,这深雪倒是前来回禀一声,听的宣瑜有些诧异道。
“贤妃?她一个人么》?”
“是的,娘娘,您……可要接见么?”
深雪浅声一问,宣瑜倒是有些来了兴趣道:“传。”
“是。”
待到深雪躬身退了出去后,宣瑜倒是越发的觉得好奇了,这往日里,这个中书令的女儿一向是不怎么多说话的,怎么今个竟然会主动来求见自己了呢?还真是让人惊讶不已呢。
没等宣瑜端着手边的茶杯多喝一口,这贤妃已经在深雪的引领下上前跪拜道。
“妾身拜见皇后娘娘。”
说起来,宣瑜今个也是第一次单独接见贤妃,看起来倒觉得她跟往日很是不同了。
兴许是因为平日里,她太刻意将自己隐藏在其它三位妃子的身后,竟是没有谁会去注意她这个过分沉默寡言的女子。
而今日在宣瑜这般单独接见后,却发现贤妃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起来吧,不知道贤妃来求见本宫,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宣瑜摆摆手,浅声一句的问道,而殿下的贤妃却是不曾耽误片刻,便说了一句惊人的话。
“启禀娘娘,妾身的确是有件重要的事情回禀。”
“哦?你且说来听听。”
原本,宣瑜也不曾觉得贤妃能说出来点什么惊骇世俗的话,却不曾想……
“回娘娘,妾身前几日有些身体不适,到了夜间总是睡不着,随即会时常在院中走动走动,好让自己晚间能睡得更加安稳一些,然而……
妾身却在芙荷院内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事情,妾身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不当回事,也不想多生事端,可一连几日又觉得有些惶恐不安,这才前来给娘娘请罪的。
也许,妾身将此事说了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若是娘娘觉得妾身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还请娘娘责罚,妾身一定改过。”
话落,贤妃更是始终跪地叩首,一副甚是诚恳的样子,看的宣瑜有些无声挑眉。
半晌后,宣瑜叹口长气道:“你也不必如此诚惶诚恐,这宫中来回走动的人众多,你且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吧?”
听此,贤妃知道,这是宣瑜已经有些认可了她的话,便将那日自己的所见一一道出……
“妾身看见芙荷院内,淑妃她……她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男人,而且也不是穿着太监的官服。”
贤妃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既然不是太监,那无论是谁,淑妃都有着一个被通奸的罪名了?
听罢,宣瑜最先反应倒不是惊讶,而是好奇……
“贤妃可还记得,具体是哪一天么?”
“回娘娘,正是三天前的夜晚。”
“那本宫更加好奇了,你是怎么看见的?”
贤妃似乎对宣瑜的问题早以有了准备,一点也不慌张的解释道……
“回娘娘的话,妾身的清兰园跟芙荷院虽然并不挨着,但是在地势上,却是正好比芙荷院高出一些,在妾身院中的小小凉亭上坐着,正好可以看见半个芙荷院内的场景。
所以妾身才……”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宣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当真没想到这个贤妃也会出来挑事啊?
宣瑜兀自沉吟一番后,倒是没有贤妃想象中的那般生气,甚至都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应声道。
“既然贤妃你已经将此事回禀给了本宫,那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本宫会将此事私底下的调查个清楚,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不可以随便就下定定论。
一来这是关于与皇族的颜面,二来嘛……”
宣瑜故意顿着后话,是想着看一看贤妃的反应,而贤妃倒是的确没有让宣瑜失望,不等她将后面的话说完,便已经再次叩首道……
“娘娘所言极是,妾身明白了,妾身也是为了求个安心,如今有了娘娘的护佑,妾身自当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这便不打扰娘娘休息,妾身告辞。”
话落,宣瑜也没有反对什么的点点头,看着她缓缓离开,可心里却是有着更多的想法:
眼见贤妃此人平常不怎么说话,可这一口却是字字重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