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嘉夫人一把搂住的宣瑜,就这样被她一边碎碎念道的拖走了,一边任由各种好吃好穿的招待着,而她自己则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该要如何是好?
脑袋里只剩下了之前自己跟嘉珩在马车里那一幕……
暧昧而又不可思议,还有脑中无限的混『乱』,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被嘉夫人套上了新衣服,又是如何被塞着各种好吃的……
往常那些喜欢的一切在此刻都变得索然无味了,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周围所有人的喜庆,无论是嘉夫人的,还是果果的,似乎都与自己无关了。
直到所有的喧嚣都过去了后,宣瑜才像是个木偶人似得被果果搀扶着回房,眼前的一切看起来还跟自己离开时一样,可是只有宣瑜心里头明白……
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夜『色』里,安静到近乎诡异的夜晚没有一点声音,坐在暖阁里的宣瑜抱着双膝靠在轩窗外边上看着头顶的一轮明月心中止不住的回想……
明明自己很想回来,很想回到这个有家,有亲人的地方,可是为什么回来后却又觉得很陌生,到底是因为自己变了,还是这里的一切都变了?
直到她再也无法被控制的思想止不住的描摹着嘉珩的每一寸脸庞后,才惊觉……
“不会的……怎么可能?他是我大哥……不!他不是我大哥,他是大皇子,他是即将继承皇位的男人。”
宣瑜知道皇后娘娘为何要将这样惊天的秘密告诉自己了,除了让自己知道嘉珩的身份而看清楚这里面的一切外,自然还是为了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可是她也忘了一件事……
忘了此刻那个被她在脑海里不停回忆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阿瑜?”
“……啊?”
猛然扭头,这才看见嘉珩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都不知道外面的果果是怎么守门的,竟然在大半夜里放嘉珩进来?
“你……你怎么……来的?”
可惜不理会宣瑜这错愕的表情,只管落座在她对面的嘉珩,则是更能看清楚这一切才对。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接出宫吗?”
“……”
被嘉珩的话问的有些怔愣,缓缓摇头的宣瑜,强迫自己把目光从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挪开,免得自己太沉浸其中而忘记了正确的思考。
“但你已经有了想法对吗?”
握着宣瑜放在膝头的双手,嘉珩温和的大掌里将她一点点的暖热着,于是……
渐渐抬头的宣瑜正好望进了那双深黑的眼眸,于是四目相对的两人,已然看清了对方心里的一切所想。
“阿瑜,从现在起,请你听我说好吗?我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没有经过你同意的,但我却无法改变我的心意,我也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但我想说……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这样消沉的样子,也不同意你要远离我的任何想法,你明白吗?
虽然我并不是你的亲生大哥,但我依然会如同大哥一样照顾你爱护你,甚至……会比大哥更加深我的感情,虽然我明白,眼下时局未定,所有的一切都没办法给你保障,但……”
一连串的话从嘉珩的嘴里说出,宣瑜几乎已经能明白他要让自己做什么了,可是?
“你是大皇子,你更是未来的圣上,你是大和的未来皇帝,我……我根本没办法接受,你知道吗?”
再次开口,宣瑜不是狠心的拒绝,而是告诉嘉珩,她有多么不愿意束缚在那个牢笼里。
“我知道……我明白。”
然而比起宣瑜的无奈,嘉珩的目光却是异常的坚定,仿佛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至少这个决定是宣瑜无法知道的。
“阿瑜,你放心,我明白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也明白你喜欢过什么样的生活,而我……也会努力给你营造你喜欢的生活,虽然不是现在,但总有一天我会实现我的承诺,我唯一恳求你的就是……”
顿着后话,嘉珩的眼神从未像现在一样变得如此的不自信,而又如此的卑微,甚至还有几分可怜……
“我想恳求你不要忘记我,也不要抛弃我,至少给我一个可以去努力的机会好吗?算我求你了,我不想让你离开,我知道这些对你而言很难,但我没办法放弃你,也没办法让你从身边走掉,而眼下的一切都等着我去做呢,好吗?”
嘉珩的话,不是没有让宣瑜感动,只是在感动之余,她似乎更加的担心。
“你说你还有眼下的事情未做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们要……『逼』宫吗?是你要回宫重新找回自己的身份了吗?”
比起刚才的一腔表白,宣瑜倒是更在乎这些,嘉珩的心意她明白,虽然自己一时间还没办法接受,但如果嘉珩因此而出了什么事的话,宣瑜觉得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更不论她是带着任务来到这里的。
“当然不是,圣上……其实,我该叫父皇的,他一直知道我的存在,只是不知道母后将我送去了哪里?曾经他一直以为端沐是我,后来才知道他并不是,因为母亲不会做的如此明显。之后父皇便有些暗中调查我了,他虽然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我的身世……
但其实我们父子俩的心里都或多或少的明白点,这一切的过往就这样了,我的心里既有对母亲的怜悯,也有对父皇的同情。
可是他们上一辈人的事情是我们无法置喙的,我也只能任由事情一件件的发展,而之前在猎场里,其实……”
“难道真的是皇后的人下的手?”
接过嘉珩的后话,宣瑜冷不丁的开口一句,却见嘉珩勾着一抹淡笑应声道。
“你这么聪明,果然已经猜到了。”
“我也是在见了皇后娘娘之后才想明白的,因为你说皇后娘娘是神医的传人,那既然如此,她有能力救得了圣上,自然也有能力无声无息的给圣上下毒了。
论到这个下毒的人,一定是圣上身边最亲近的人……”
慢慢的理清思路后,宣瑜才对上嘉珩的目光恍然大悟道:“是方公公对不对?难怪他对你如此的客气呢。”
想来方公公是皇后的人,那一定也是知道嘉珩身份的人,这两者联系在一起,还真是让宣瑜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算是看的清楚明白。
“我就知道你会猜透其中的玄机,不过阿瑜……你要知道,如今母后她……她想要我继承皇位,并且已经暗中联系了端家,无论是我还是端沐都必须要先发制人了。
否则,母后对父皇下毒的事情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只怕是……如果是连累我自己的话,那我也无所谓了,可要连累更多无辜的人,尤其是你……还有嘉夫人,还有嘉尚书他们,
我的心里是怎么也过意不去的呀,所以,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好吗?我保证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我会跟父皇和母后说清楚自己的心意,我会……”
“你要处理什么?是不是三皇子或者四皇子他们发现了什么?还是宸妃亦或者是定嫔?我倒是觉得圣上那里对你和皇后娘娘还有些感情的,如果能好好的和谈就不要大动干戈了好吗?我很担心啊……”
自古以来,这种夺嫡的事情本就是十之八九的危险之事,以前的宣瑜又不是并非没经历过这些,想想曾经那些争夺的一切,自己便真心不愿意嘉珩参与其中。
“如果你能立刻答应我不去宫中那个泥潭里搅和,那我也答应你……”
冷不丁下定决心的开口,宣瑜盯着嘉珩期待的眼神接道:“我答应你我们可以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我们可以过着简单而又冷清的生活,我们可以一起作画,可以一起读书说笑……
我们可以白头到老,难道不好吗?”
终于听见了自己最想听的话,嘉珩又怎么会觉得不好?
可是这样的话,却不能在此刻答应,嘉珩唯有避开这期待般的眼神道一句……
“对不起阿瑜,不是我不能答应你,而是眼下我没办法看着母后,看着所有人都因为我而被连累,你不知道皇家那你死我活的下场,我放过了他们,可他们绝对不糊放过我。
如果仅仅是我也就罢了,他们更加不会放过你!你觉得三皇子和四皇子会同意你跟我走吗?”
握紧宣瑜的双肩,嘉珩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三皇子和四皇子对宣瑜的种种情意,无论是自己如何的紧盯不放,又是如何的求追不舍,都未必能隔绝他们之间的一切活动,更不要说……
一旦自己失去了全部的权利,那是该如何去保护自己深爱的人呢?
“……好吧。”
良久后,沉默的宣瑜才将目光转移开来,从嘉珩的脸上挪向窗外的月光,皎洁而又明亮的月『色』却没有带给自己最好的心情。
“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也没办法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至于你说得……说得这些,我只能默默地承受,也只能沉默的理解,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我在这里等着,听着,看着好了,你说你要保护我们,而我……至少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什么伤害。”
扭头对上嘉珩的目光后,宣瑜在心里做出了最后的选择,这样的话落下,那是她心里最沉重的想法,也是唯一能给于嘉珩的回答。
她不想欺骗他,也不想说什么违心的话,毕竟未来发生的事情谁也不清楚呢。
“好……”
认真的点头后,嘉珩的目光也随之黯淡了下去,但却被宣瑜主动靠在自己怀里的动作惊住。
“大哥,我不想你出事,也不想父亲和母亲出事,所以请你无论要做什么,都一定要好好的。”
就让这一刻放纵一下自己的感情吧,轻柔的揽着嘉珩的肩膀,宣瑜疲惫的闭上了眼帘,任由自己这般靠在嘉珩的胸口上渐渐的睡着了。
此时,那月『色』才真正的明亮了起来,低头望着怀里的面容,嘉珩渐渐俯身落下轻柔的吻,那是最美好的回答。
……
三天后。
大和国上下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那便是失踪了二十几年的大皇子竟然找回来了,至于这个中的辛秘事件则是被大和帝亲自下旨给掩盖了。
此刻,正在大殿上接受仪式的嘉珩,已经正式被写入了族谱,而从这一天起,他便不是在嘉珩,而是大和国的大皇子,更是嫡子和炎珩。
“臣等叩见大皇子,恭祝大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大和帝将这皇子的头冠亲自戴在嘉珩的脑袋上后,众臣起身跪拜,彰显着嘉珩独一无二的地位。
“尔等平身。”
虽然嘉珩还是往日里那副淡漠冷静的样子,但他跟所有人一样,都在心里衡量着这一场场事件后的变化。
尤其是自己身侧站着的两位皇子,虽然不再是往日的君臣,而此刻的他们才算是真正的对手。
比起大臣们的拜见,晚上的家宴才是最惊人的。
就连往常从未『露』面的皇后也亲自参加,而此刻的宸妃和定嫔倒是少了几分窝里斗,但在皇后的面前,她们谁也不敢放肆。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嫔妾叩拜皇后娘娘。”
宸妃以妃子的屈膝礼数面见皇后,而定嫔则是要以嫔位的跪拜礼数行礼,于是……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前,却是让嘉珩扶着的皇后挑眉浅笑道。
“定嫔养育了四皇子实在是劳苦功高,况且本宫也听闻圣上说起四皇子德才兼备,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于是本宫已经跟圣上请示过了,打算将定嫔的位份升为妃位。
这样一来,定嫔跟宸妃你们俩人一东一西的镇守后宫各处,三皇子和四皇子也是旗鼓相当了嘛。”
皇后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借着定嫔来打压了宸妃,皇后知道,以宸妃的小心眼一定会对此颇有微词,即便不是在脸上表现出来,也一定会在背地里暗暗的嫉恨定嫔。
当然了,她这样做自然是为了挑拨离间,更是为了拉拢和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