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已至此,李贤觉得自己要是再看不清对方的态度话,那恐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啪!说!”
一声大怒之下,几个幕僚抖得浑身打颤,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回殿下,这只是外间的谣传,也有可能是英王或者太平公主放出来的烟雾弹,用来『迷』『惑』我们的,更加分离了您跟武后的关系呀。”
“对对对,殿下您千万不要上当,至少如今陛下对您还是宽仁慈爱的,只是武后那边被英王跟太平公主灌多了谣言,这才……”
“砰!”
一脚踹翻了桌上的陈列,太子已经将这后话全部暂断。
“滚。”
负手背身,李贤任由自己的背挺得直直的,任由那无声的脚步离开,将安静的书房还给自己。
而这一切,似乎都成了定局。
再没有人比李贤自己更了解自己的母亲,不,她不是母亲,她是武后。
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后,一个妄图称霸天下的皇后,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虚衔空职,更不是后宫里的那些琐碎,而是至高无上的权利,甚至是比父皇还要高的权利。
“难怪她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的儿子一眼,也难怪每逢父皇为我说话,她便更加生气,也是,在父皇的眼里,以为我是他跟韩国夫人的孩子,可事实上我只是一个贱民。”
韩国夫人跟她原来丈夫的孩子,可不就是一个贱民嘛。
如今武后没有跟高宗挑破这层关系,也是维护仅有的脸面,而高宗也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而跟武后挑破关系。
因为他儿子很多,不在乎自己这一个。
捏紧的拳头里还有着象征自己身份的皇家玉牌,此刻看来何其的讽刺。
“咣当。”
随手扔在了盒子里,李贤一眼也不想看见,满心的沧桑都不知道该找谁诉说,眼里的酸涩在涌出之中,才看见袖中随身携带的手帕,以及胸口处的那只耳环。
“阿瑜……”
即便是大海里打捞不出她的尸体,即便是亲眼看着她葬身大海,可李贤知道,她没有死,她不会死。
如今的东宫,早已没有外面的琼楼堆砌,只有这孤独的背影,已经无法言说的泪。
……
正在前往长安城的官道上,木容钦给宣瑜换了一辆马车,车夫跟侍从正在给马车外面加固,里面垫上几层棉被。
坐在客栈大厅里的宣瑜则是刚刚起身,正端着茶杯小口抿着热茶。
“吃些东西好上路,我给你买了些酸梅子和酸杏脯,在路上吃的。”
“唔?我看看。”
一听见有这些小吃,宣瑜已经兴奋的迫不及待了,却被木容钦抓着小手挡住道。
“先吃饭,吃了饭才不会坐车难受的。快点吃啊,我去准备些干粮跟水。”
『摸』着宣瑜的脑袋好声交待一句,木容钦这才起身跟店家吩咐些什么去,宣瑜悻悻的坐在长条椅子上翘着小脚惬意的舀着碗里的稀饭,却是无比怀念以前在沛王府的膳食。
那叫一个人间美味呀,不过呢,如今连沛王都没了,哪里来的沛王府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