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你说我是猪脑子,可我俩的脑子分明都是一样的,你这不是在拐弯抹角的骂你自己吗,何必呢。”
在听到班博的气恼之言后,墨家弟子喃喃自语着。
只不过这个“喃喃自语”刚好能被班博听见。
于是便看到,正在离去的班博身形一顿,好似在做深呼吸状。
而且回屋后,屋门也遭了殃,直接班博被重重一关。
墨璃在得知赵治安然无恙后,对班博与那名墨家弟子的“相爱相杀”,已经全然无视。
墨璃看向张玄,担心的问道:“这么说赵治现在被关在牢中,那他现在怎么样了,真的一点伤都没有?”
虽然张玄刚才说了,赵治在牢中过得很是惬意舒适。
但墨璃如何能信?
在墨璃的印象中,牢里的环境就是阴暗潮湿,且脏乱。
好几人挤在一个监牢中,伙食也都是残羹剩饭,狱卒各个都凶神恶煞的。
当然,不凶神恶煞也镇不住这牢中罪犯。
所以,赵治在牢中再如何惬意舒适,难道还能住到单人间?难道还能有人给赵治专门打扫监牢?难道还能好酒好肉的招待赵治?
这怎么可能嘛。
若真如此,那就不是坐牢了,那是在住酒楼了。
也就是张玄不知道墨璃所想,不然他肯定会惊讶莫名。
因为墨璃想的居然全对。
墨璃继续担心问道:“那我能去看一下赵治吗?”
她真的不放心。
“现在?”张玄反问道。
墨璃点头,陈巧儿也在一旁坚定的点着头。
“当然可以。”张玄说道。
张玄心想,墨璃二人去看一下也好,看过后正好可以消除她们心中的担心。
不对,不是消除,而是会觉得她们的担心纯粹多余。
赵治根本就配不上她们的担心。
就赵治在牢中的生活条件,墨璃二人根本就没资格担心赵治。
“那巧儿姑娘,你得先把钱收着。”张玄说道。
这次,陈巧儿不在排斥,直接收下。
她心里想着,这钱在她手里,与在主人手里也没差。
反正都是主人的。
反正她也不会乱花。
见陈巧儿将钱收下,张玄便带她们二人前去探望赵治。
墨璃本想跟大师兄打个招呼再走,却发现那名墨家弟子正试图敲开大师兄的屋门。
然而,大师兄的屋门却好似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墨璃想着还是不要再给大师兄添堵,否则大师兄一旦出屋,又得和这个墨家弟子“相爱相杀”。
于是,墨璃也不打招呼了,直接带着陈巧儿跟着张玄离开。
至于屋里的班博被那连绵不断的敲门声,敲得心烦,连“禽兽”都做不下去。
而屋外的墨家弟子这次并非是给班博添堵,他是真有技术上的难题想问班博。
毕竟,大师兄班博的技术在整个墨家里都是最顶尖的。
而且,他也从没觉得他给大师兄添堵过。
他与大师兄的交谈,都是坦诚之交,都是由衷之言。
于是,在墨璃还没走出大门,她便听到墨家弟子一边敲门一边在那喊道:
“大师兄,你开门啊!”
“大师兄你有本事搞技术,你有本事开门呐。”
“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屋。”
“开门开门快开门……”
……
墨璃二人跟着张玄来到监牢之中,一路上并无人阻拦。
何止无人阻拦,听到她们是来探望赵治的,有些兵卒还笑脸相迎。
这着实让墨璃有些奇怪。
张玄带路,远远的可以看见赵治的牢房。
一个小单间,里面干干净净,小小的案牍上摆满了吃完的碗碟。
赵治正坐在榻上,揉着他那微微隆起的小肚子。
好似吃撑了一般。
陈巧儿跟在墨璃身后,小声问道:“主人这是在坐牢,对吧?”
墨璃也不是很确定道:“呃……应该是吧。”
就算是吃断头饭,又何至于如此丰盛?
日子不过啦?
张玄在前面听到墨璃二人的话语,强忍不笑。
毕竟他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不论多好笑,他都不会笑。
除非忍不住。
赵治吃饱喝足正坐在榻上消食,然后就看到张玄带着墨璃二人走了过来。
只不过张玄那嘴角抽动的表情,让赵治看着着实有些不能理解。
赵治吐了口气,撑榻而起,来到监牢门口。
“你们怎么来了?”赵治问道。
陈巧儿看到赵治吃撑着的难受模样,小声道:“主人,吃饱了,要多走几步,不能一吃完就躺着或者坐着,不然对身体不好……”
陈巧儿说着说着便有些说不下去,因为她突然反应过来,赵治现在是在坐牢啊。
不是在养生啊。
她感觉她要时刻提醒自己赵治是在坐牢,不然她怕自己会忘记。
墨璃也憋了半晌,才道:“赵治,你……你还好吧。”
“还好,就是有些撑着了。”赵治回道。
墨璃:“……”
墨璃忽然感觉她之前的担心真的是完全多余。
张玄开口道:“墨姑娘二人担心少爷安危,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赵治笑道:“不怕实话告诉你们,我都有些想住在这里不走了。”
张玄、墨璃、陈巧儿三人同时心道:看出来了。
陈巧儿从袖中取出张玄给她的钱,递给赵治道:“主人,这是你的钱。”
赵治望着买米的钱,他都已经忘记这件事。
赵治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收下,反正陈巧儿的钱就是他的钱。
陈巧儿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
赵治将钱收于怀中后,对陈巧儿说道:“巧儿,你这几日就与阿璃住在一起,也不用来探望我,等我出去后,有时间便去接你回家,趁着这段时间你与阿璃在这咸阳城多逛逛。”
虽然,陈巧儿之前就来过咸阳城,但彼时心境的不同,看到事物的观感也会不同。
一个人身处困境和一个人安逸闲暇,在看待同一事物时的感觉是天差地别的。
好比下雪,若身在富贵人家,木炭暖炉,会感叹“未若柳絮因风起”。
可若身在贫苦之家,衣不蔽体,则会担心雪太大,天太寒,误生计。
有道是: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有钱人眼中的世界与无钱人眼中的世界是决计不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