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死了,他们爷俩就舒坦了!这个屋子里,还有人关心我的死活吗?!你爸,他满心都是林素母女,你呢,也不知道安晓染那个小妖精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做他的哥哥了,还念念不忘!”
“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仿佛被触碰了心底里最不愿被触碰的地方,安文轩反应十分激烈。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这些年,跟我阴阳怪气的,不就是气我嫁给了她的爸爸,让你们彻底没可能了吗?我告诉你安文轩,就算我不进总统府,你们也没什么希望。她先有陆行川,后有顾琛,个把个都是比你强的男人,就你,她到死都不会瞧上的!”
“哎呦夫人,您何必说这些话来刺激少爷呢。少爷,夫人不是这个意思,她是被你气糊涂了。你刚下班回来,一定累坏了,还是先上楼去吧。”
安文轩哪里肯罢休:“呵,终于说出你的真心话了。对,我是恨你,你让我没有机会,那又怎样?至少我是明着来的,知道不可能,我便不做遐想。不像你!”
“我怎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是在报复吗?林姨为什么会忽然病情加重,她为什么会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你不知道吗?”
安文轩走下楼梯,每个字都在咄咄逼人,一副不问出究竟誓不罢休的姿态。
杜裴兆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安文轩会忽然问她这个问题。他为什么会问她,他都知道了些什么?
“你敢说,你问心无愧,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安文轩步步紧逼,直到在她的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我有什么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非要我去电话局调取你们的通话记录?怕爸查你,你就给她的护工打电话,还给护工塞钱。还好,那个护工是个胆小的人,知道她伺候的人是大人物,根本不敢收钱,这才辗转到了我这里。妈,非要我把所有的证据都拿出来,摆在你的面前,你才甘心吗!”
“你给我住嘴!”
啪——
杜裴兆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打在了安文轩的脸上。
巴掌落下去之后,她的手边开始颤抖了起来。她从未打过自己的儿子,从来都没有过。
她被丈夫抛弃之后,就把所有的爱都放在儿子的身上,想着他不可以被这不愉快的童年影响,希望他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健康地长大。她敢说,对安文轩付出的心血,比任何母亲都要多,因此,她更不舍得打他了。
她真的气急了,就动起了手来。
这一刻,杜裴兆心中后悔的成分比怒气要更甚一些。
“妈……”
安文轩也是十分委屈,他没想到,从小到大都没有动过手的妈妈,会忽然打他。她越表现得激烈,安文轩越觉得,他所掌握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个护工没有说谎,她就是想趁着林素虚弱之际,故意刺激她,好巩固自己的地位。
“文轩……”
“是我说中了你的心思了是吧。”错愕之后,安文轩冷声说道。
“我有什么心思被你说中了?安文轩,你别在那里自作聪明,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是你妈,谁教你的这么跟你妈说话?安晓染是不是,你和她还有联系是不是!当年她是怎么污蔑你妈,你都是亲眼所见的!她不想接受父母婚变,就把所有的错误都怪在我的头上。她怂恿媒体诋毁我是小三,让我好几年都不敢抬头见人,她那个小丫头心思多着呢,你就这么被她给骗了……你,你你你真让我失望!”
“我和安晓染没有联系,我也不必非得求证于她,每一笔交易在银行都是有记录的,我只要看一看就知道了。你和林素阿姨的护工非亲非故,你给她转钱能有什么原因?”
“我让她好好照顾林素不可以吗?!”
“你说这话得有人相信……”
“所以我的亲生儿子也把我当成后妈了是吧!都说后妈难当后妈难当,从前我还不信,现在我是信了。不论我做了什么,在你们眼中都是恶毒的。就林素那样的身体,我还要等到现在吗?!我不对她做什么,她也活不了几天!”
一下子,自己遭遇的所有不公,就都被心底里那阵难以挥去的委屈给填满了。
杜裴兆觉得胸口,像是压着千斤重的大石头,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总统府的日日夜夜,太过压抑了,她早就喘不过气了。之所以坚持,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对安在国还有眷恋,同时想为安文轩谋个出路。
多么简单的想法啊,在他们的眼中却都是阴谋。
她一心一意对待的两个人,现在反过来都来撕咬自己。这种痛,比安晓染给她的还要多,还要深刻。
“你终于承认了。”
杜裴兆的话音刚落,楼梯上传来安在国低沉的声音。
他不偏不倚,听到了杜裴兆说林素活不了几天的那段话。
他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林素的病,也是他掩饰不住的心结。看来,他真的是看错人了。杜裴兆,只是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而已,其实,她早就盼望着林素死了。
是啊,站在杜裴兆的角度,她又有什么理由希望林素恢复健康呢?
“在国……”
杜裴兆面色惨白:“不,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安在国怒吼。
见过擎昊,他的心情本来就很烦乱,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现在连女儿都危在旦夕。他明明是一国总统,戴着那么璀璨的光环,可是,他的实力真的配得上这份光环吗?连妻女都保护不了,他甚至称不上是男人……
现在,他又听到杜裴兆说这番话,心底里的恨,顿时成倍地增长起来。
“刚刚夫人只是……”张妈想为杜裴兆开脱,安在国已经怒吼道:“给我滚回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终究是信错了人,终究,他将变得一无所有。
“你让我滚?”
杜裴兆忽然变得很冷静,没有她想象中的疼痛,也许在漫长的岁月里,那疼痛已经让她变得麻木,便不觉得疼了。
“不错,杜裴兆,我想,是时候该考虑要不要和你和平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