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周遭除了呼啸的山风,十分静谧。
风凉凉的,天水蓝水蓝的,满眼成片成片疯长的淡黄野菊香气四溢,蛇道昏沉沉的,给人一种很不想进入的想法,缤府二字就像被什么人刻意而又自然而然的掩盖在几株野菊后,不想让人轻易得见。
自他被领着一路寻来的第二天,他才恍然大悟,如果没有紫九在他脸上的一点,那些个小动物们才不会如此友好又拼命的给他带路,就算他将整个缤纷草原掘地三尺的翻了个遍,也绝找不到这里来,找不到这个平平无奇和其他峡谷极为相似的峡谷。
不去谈草原上类似这样的峡谷成千上万,不知为何,他就是有着遍寻不到的直觉。
王路在峡谷前伫立了足足一个时辰,这片天地好像除了他,就再无其他生灵。
连人都没有,缤府还能称为府吗?
罢了,反正已经来了,且是在紫九受损很大的前提下寻到的,进入一瞧又有何妨,难不成里面还有着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东西?
王路自不会那样认为,以缤州浅薄的灵气,能生出多强的古怪?就算有,他也没有带怕的。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山谷的入口走去,逐渐的,越是接近,一种奇怪的念头与感应在他的心田飞速涌起。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王路没有半分迟疑,面带微笑的来到峡谷前,“呼呼”山风不停,只要再前一步就能踏入缤府。
“走。”
右脚迈入蛇道,左脚如影随形,整个人融入一片黑暗。
不对,不是黑暗。
“欢迎道友的前来,今天恰好是本府三小姐的出阁吉日,老爷说了,酒管够,饭管饱。”
一个身着大红道袍的元婴中期憨厚年轻小伙见王路突兀出现,眸子里一道惊异之光划过,来者是客,又是缤府的大喜之日,仍是较为热情的招呼着他,把他引到了就近一桌。
王路满眼的震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又是哪里?
放眼看去,这是一个占地至少百里青砖红瓦造型别致处处花园幽林小桥流水飞檐斗拱的大型府邸。
府中张灯结彩,挂红结带,丝竹喜庆欢快,人人笑容满面,院中已摆上了万桌酒席。
桌上菜肴精美,各式热气腾腾的山珍海味不断从天上轻轻落下,酒色琥珀酒质醇厚的灵酒荡漾出浓郁的酒香,一闻就知非是凡品。
众人卷起袖子,幺五喝三,大快朵颐,吃得是连连道好,喝得是热烈奔放。
王路双目圆睁的看着这仿似太不真实如梦似幻的场景,他很想掐自己,是否身在梦中。
他愣住了。
“这位道友别站着呗,还请入席一座。”
一名就在他身旁红光满面头戴淡蓝色六合一统帽文士打扮的化神后期男子起身抱拳说道。
王路一扫这桌,五女四男,皆为化神后期修为,个个法力深厚,如精纯狼烟,极为凝练,几乎比肩于他。
他观察九人,九人也在打量着他,眼里均划过了一丝讶异。
王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方一落座,左手边一英姿飒爽的黑裙女子对他举起了酒杯,王路脑袋仍是有一些的迷糊,二话不说的抄起身前的一杯酒就和她一饮而尽。
酒一入喉,一股暴戾的灵力如一匹脱缰的野马疯狂在他的体内肆虐疯跑。
王路的脸上蓦地闪过一缕红线,呼气吐气间,脸上的赤红陡然不见。
再看肌肤如雪的黑裙女修,如玉的容颜两朵红云升起,明显正竭力炼化那灵酒超浓的灵力。
一桌的另外八人见此,纷纷挨个举起酒杯,一一与他对饮。
方才一杯下肚,他的法力奔腾如潮,只是在他弹指间的一个大周天后,化为了无形。
当然,如此浓郁纯粹的灵酒,一个大周天远远不够,至少百个方能化解。
可是别忘了,力道给他铸造了一个强横的肉身,灵酒里那仿似要高一级的灵力有九成九被肉身给强行吸附,等待着他以后的徐徐炼化。
王路来者不拒,一口气连干九杯。
杯子拿在手里很是冰凉,犹如握着万年寒冰,好似时间一久,就会将整个人冰冻一样。
就在此时他才忽地发现,九人中只有左手的黑裙女子和对面的光头和尚把杯子拿在了手里,却和他对饮后又立即放下,生怕时间一长,就会将他们的手给冻伤。
另外七人皆在掌中悄无声息的加了一层薄薄的法力。
难怪九人眼里会有异色浮现,杯子不仅有凝冻万物的可怕,灵酒中的灵力更是雄浑霸道,一个不小心就会伤身又坏法。
同时,他还看到,万张圆桌,他们这一桌几乎为场中的中心区域,离正中心的那桌仅隔了两桌。
中心位置对着的正是台阶上那扇开启的、进入缤府的大门。
然而,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这他妈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稍微感应,一万桌全是化神期的修仙者,一桌十人,十万之巨。
虽然他没去估算过自己所在界域化神期的数量,却绝没有十万。
仅是一个缤府就云集十万,是缤府想要做什么,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
就在他心念电转间,前不久朴质的小伙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以比之先前郑重的语气开口道:“道友这边请。”
既然搞不懂,那就客随主便,王路默不作声的起身,跟随小伙来到了就要接近正对大门中心桌的右手一桌。
小伙给在座的九位化神大圆满绝对强者随意打了个招呼,正像他到来之时的突然一样,又是怎么不见的,差点连他都没有看破。
是他的速度,已经非常逼近了弹指之速的万丈之限。
如果没有雪瞳的映照,他是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的。
再进一步,终是给他看出了点玄虚。
小伙别看仅是元婴中期,走的却是法武双修的路子。
不仅一身力量强得离谱,速度更是将他超过。
如果自己和他一战,指不定谁会输给谁。
有此等实力在身,也就有了力压群雄的资格,以至于整个院落,只有他一人游走万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