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园。
吕序提着食盒来到冰窖。
把吃食取出来摆好道:“爹爹,您都陪娘亲一天一夜了,吃点东西吧。”
“你告诉爹爹,如今外面是什么情况?”吕颐不出门,也不过问外面的事情,更不愿意见女儿以外的人,就连双亲过府也不肯见一面。
“皇后娘娘这回犯了众怒,弹劾她的奏折堆满皇上的案头,各地读书人也发起檄文讨伐。”
吕序看着把杯子塞到父亲手上道:“谋害朝臣是重罪,皇后娘娘错过了最佳的认错时间,如今除非皇上退位,否则只能废掉皇后娘娘。”
“何至于此?”吕颐。
“此事爹爹莫要心软,一旦心软就助长皇后的气焰。”
吕序一脸严肃道:“这回若不严惩皇后,后宫或民间女子争先仿之,南离拥有三灵脉的男子岂不是危矣。”
“你的意思朝阳郡主看上我,不是因为我的容貌。”吕颐似乎松了口气,吕序笑笑道:“当然不是,她是看中父亲能生出极品灵脉的基因。”
“爹爹快吃点东西,外面的事情您不用管,女儿会处理好。”
吕序用小银勺拔了一口粥送到父亲嘴边道:“您醒来就守在娘亲身边,粒米滴水都未进,再熬下去身体会支撑不住,这是女儿亲自熬的粥,您多少吃点吧。”
推开女儿送到嘴边的粥,吕颐看着妻子道:“序儿,你是不是一直在骗爹爹,你娘亲她不可能活过来,对吗?”
“女儿怎么会骗爹爹呢?”吕序心里一惊,放下手上的东西道:“女儿答应过爹爹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女儿已经打探到梦回神丹配方,可巧配方上面的药材女儿都用过,再次收集应该不难。”
“真的?”
“真的。”
吕序重新端起碗道:“爹爹,您把粥吃了,女儿马上命人准备药材。”
看到父亲有所动摇,吕序马上道:“巧在先前一直担忧药材不够,每种药材女儿都屯了不少,神兽灵兽也都一直养,如今该是它们回报我们的时候。”
“你不是不杀生吗?”吕颐惊讶地看着女儿。
“取血不等于要杀了它们,若非如此麒麟和凤鸟早就不在,您说是不是?”
吕序云淡风轻地安慰父亲:“回头集完全部药材,女儿便去找上官守若,让他把丹药炼出来,给娘亲服下就好。”
“你如何知道配方?”
“自然是女儿那位便宜师尊告知,到底是活了两千多年的大人物嘛。”
吕序淡淡道:“师尊人挺好的,只是不太通人情世故,先前对女儿又不甚了解,方会发生诸多误会,拜她为师女儿可以在仙修界横着走,连梦回神丹的配方她都轻易告诉女儿,女儿拜她为师不亏,爹爹不必为女儿担忧。”
“只是……”吕序故作犹豫。
“只是什么?”看到女儿犹豫,吕颐紧张地问。
吕序笑笑道:“只是女儿要随师修行,往后不能伺候爹爹身侧。”
“你娘亲在,爹爹不用你陪伴,你该多学学为人妻之道,想着怎么把梵行给照顾好。”
吕颐想到妻子马上回来,毫不犹豫把女儿往外推,吕序一脸不爽道:“是呀,女儿差点忘了爹爹最会见色忘义,娘亲醒来寒园便没有女儿立足之地,您狠不得女儿马上出阁。”
“胡说八道。”
吕颐敲一下女儿额头,端起粥自己慢慢吃。
看到父亲肯吃东西,吕序看一眼棺椁中母亲,目光有些复杂,感觉到父亲的目光又溢满笑意。
大约是有了希望,吕颐吃过女儿熬的粥便回书房。
吕序也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朱雀却推门进来道:“小姐,你发什么愣了,快些把衣裳换上。”
“换衣裳干嘛?”吕序茫然看着朱雀。
“梵先生说了,今天要陪你游景江。”朱雀过来把吕序拉起来道:“小姐,你竟忘记了,梵先生知道该难过。”
“他才不会难过呢。”吕序回卧室,站在全身镜前道:“也罢……等等,昨晚选好的明明是妃色衣裳,你怎么给你取蓝色的,景江水是蓝的,衣裳怎么能是蓝色的。”
朱雀不假思索道:“妃色那件被青鸾拿走,说许家小姐改主意,想要妃色的衣裙。”
“我就没有其他颜色的衣裳吗?”吕序一脸不爽,朱雀皮笑肉不笑道为:“还有从前惯穿的衣裳,奴婢觉得小姐姐穿白色也挺好的。”
“人家不想穿旧衣裳。”吕序赌气趴在床上不梳头。
“那也不是旧衣裳,只是款式旧……”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什么意思?”朱雀被吕序的话惊到,生怕吕序想不开,赶紧问题清楚。
“人家东奔西顾,忙里忙外开羽衣坊,就是为了实现穿衣自由,结果开了跟没开一样,还不如关门大吉。”
“呵呵……”朱雀干笑两声,忽然眼睛一亮道:“不如奴婢去门口盯着,看看梵先生穿什么颜色衣裳,到时小姐就可以穿一样颜色的衣裳。”
“不要……”
吕序趴在床上委屈巴巴抹眼泪。
朱雀蹲在床边哄道:“小姐,您都这么大还哭鼻子,梵先生瞧见了会取笑小姐。”
“我不过是想穿一回颜色鲜艳的衣裳……”吕序趴在床上抽泣,朱雀见状也没办法,低声劝道:“事已到此,总不能把衣裳从许家小姐身上趴下来,你就将就一回,下回奴婢一定不让青鸾把衣裳拿走。”
“不要呜呜……”吕序埋头痛哭。
“小姐别哭了,把眼睛哭肿了,一会儿怎么出门。”
“那就不出门了……”吕序踢掉鞋子,朱雀赶紧把鞋子摆好道:“小姐,别难过了,下回奴婢把衣裳藏起来。”
“哎哟小姐您别哭了,再过一会儿梵先生就要到了。”朱雀试着把吕序拉起来:“你们难得有时间一起去游江赏景,错过了就没有下回,等下回奴婢亲自去店里抢一套回来。”
“不要……”
“回小姐,梵先生差古七来传话。”内院的小丫头在门外传话。
朱雀一听就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忙出去把小丫头拉到一边问话。
“古七带来了什么话?”一听是古七来传话,朱雀有种不好预感,梵先生不会又爽约吧。
“古七说梵先生与太子有要事相商,不能陪小姐去游江,晚些时候会过来陪小姐用午膳。”
“你去跟古七说。”吕序一听马上来火,冷冷道:“让他转告梵先生,本小姐不是开酒楼的,午膳不用过来,晚膳不用过来,以后他都不必再来寒园。”
“……”朱雀。
“……”小丫头。
“小姐……”朱雀还想说什么,就被吕序打断。“
“一个字都不许落。”吕序冷冷道:“顺道告诉门房的,从现在开始到拜师仪式前,寒园闭门谢客,无论是谁来都不接待。”
“梵先生要是前来求见……”
“我说了,无论是谁来都不接待。”
“奴婢明白。”
朱雀明白,吕序这回是真生气了,只得去传话。
东宫书房,古七面无表情道:“吕序小姐让属下转告公子您:本小姐不是开酒楼的,午膳不用过来,晚櫖不用过来,以后他都不必再来寒园。”
“还有……”古七犹豫一下继续道:“从朱雀传话起,到拜师仪式前,寒园闭门谢客,无论谁来都不接待。”
“……”墨烬离愣了一下道:“这回是真生气了,你不花点时间都哄不回来呀。”
“殿下突然来这么一出,臣不得不食言失约啊。”梵行也很头痛,临前出门被拉过来东宫,说什么商议登基的事宜。
“都是本殿的过错,回头本殿亲自上寒园给她赔礼道歉。”墨烬离安抚住梵行道:“吕序就是发发大小姐脾气,回头给你十天半个月,好好陪陪她就能解决。”
“殿下可要说话算话。”
上了贼船梵行也没办法,只能先处理正事,回头再处理家务事。
寒园。
吕序给阵法输了一大股灵力。
阵法面积也没有扩张,却被原来牢固了十倍不止。
朱雀这回算是明白了,自家小姐不止生气那么简单,而且还在表明态度——什么第一公子,老娘不稀罕。
梵先生也真是的,答应了小姐的事情还爽约,小姐又不是他养的小狗,有空就来逗逗,有事或者没空就扔一边,他再这么作下去,亲事恐怕都要作没。
朱雀长长地叹气,继续埋头磨墨,旁边是一堆吕序写好的内容。
吕序没有心情理会旁边人的情绪,抓紧时间誊写看过的书籍,时间有限她不会把精力浪费在别的事情上。
“小姐,你都写了一个时辰了,休息会儿吧。”朱雀小心翼翼劝说道:“你生气也不该作践自己身体,累坏了还不是只有奴婢心疼您,别人才不会在乎小姐心里痛不痛快。”
吕序无奈道:“我现在没有生气,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按计划完成自己的事情。”
“您不生气就好,气坏自己多不值当。”朱雀拿起水滴滴了一些水,边磨墨边道:“梵先生要是来未见,奴婢就回他说小姐有自己的事情,目下无暇见客,请先生改日再来。”
“嗯不错。”
吕序蘸一下墨汁,继续飞快地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