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证上的地址被小芳看到了,她会不会直接找过去?就算她不会马上找过去,但会不会告诉陈光建和周献?可能性极大!而陈光建和周献要是知道了,他们又会不会自己找过去?
就算自己不找过去,但只要根据地址,以他们的能量,很容易就能打听出来,住在那里的到底是什么人吧?那这样一来,自己和他们交易的筹码,岂不是……
瞬间清零?!
电光石火之间,梁鑫的脑海中冒出无数的念头。
每一个想法和结论,都像是一只地底下伸出的手,紧紧地抓住他,将他拉向深渊。
他和陈光建之间的协议之所以能达成,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协议本身如何,而是站在陈光建和周献的角度上,梁鑫有那个“资格”和他们坐在谈判桌上平等交流。
双方遵循协议的前提,是彼此都认为对方有实力和能力将这份协议推进下去。互相之间,既有利益上的勾结与合作,也有身份上认同和忌惮。
而现在,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那么那一纸协议,又算得了什么?
厕纸而已!
不!
比厕纸都不如!
厕纸好歹是有意义的,有使用价值的,起码可以拿来标价出售的。但站在弱者的角度上,协议、合同、契约,种种这些,即便是拿来擦屁股,都嫌硌得慌。
陈光建如果知道了他的底细,那么对陈光建来说,协议就不再有任何约束力了。
至于所谓的法律效力……
呵,跟有钱人讲法律,梁鑫都踏马想笑。陈光建起码有一百种办法,可以堂堂正正、程序正义地违背和践踏,他们两人之间的商业精神和法律精神。
最简单来讲,陈光建现在马上就出高价,买下学校手里的20%的股份,梁鑫能有什么办法去阻止吗?完全没有。那份对赌协议的漏洞,多到梁鑫自己都能看出三五个来,何况身边有专业法律界人士帮忙的陈光建?
陈光建现在只需要先单方面终止掉那份对赌协议,再随私下和学校方面串联好,再加上周献的股权,以他们手里60%的股权,甚至轻轻松松就能抹掉梁鑫的董事长身份。
哪怕梁鑫还手握50.1%的决策a股,可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所谓的决策权,是指对公司市场战略决策和日常运营事务的最终拍板权力,但对公司内部股权结构调整是,没有任何指挥权的。
所以一旦陈光建真的动了这个心思,梁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拿到40%的分红股。而往后如果再进一步引入投资伙伴,梁鑫手里的股份,还会被进一步稀释。
那踏马这成什么了?
这不就高级打工仔,要永远给他们卖命了?!
而以梁鑫对陈光建性格的了解,只要他真的掌握了某些信息,这种事情,陈光建百分百干得出来。而且绝不犹豫,会马上出手!
妈的……
“你怎么了?”江玲玲见梁鑫没来得地呆住,奇怪问道。
“啊……没什么。”梁鑫听到她的声音,瞬间从暴虐的头脑风暴中醒过神来,他挤出一抹笑,说道,“吃吧,饿死了,抓紧吃完,下午好好休息一下,我看你昨晚上体力都透支了。”
“讨厌啊。”江玲玲一脸娇嗔。
“咳咳!”梁鑫故意咳嗽两声,忙低头吃饭。
这顿午饭吃得很快。
哪怕梁鑫有点心不在焉,但肚子确实饿了。
十几分钟后,两个人手拉手从食堂出来。
梁鑫把江玲玲送回宿舍楼,按捺着心中的躁动,配合她痴痴缠缠了片刻,等她上楼了,才急忙转身,跑回自己的宿舍。
回到307,沈聪还在睡觉。
梁鑫这回也没心思再大喊大叫了,先打开网站后台看了眼,注册用户人数,已经达到7000,托游戏茶苑的福,国庆节结束一两天内绝对有希望破一万五,十月中旬,应该能到两万。
半年之约,半个月就搞定了。
那么接下来,这场仗该怎么打?
办法,办法在哪里?
出路,出路在何方?
刚吃饱的梁鑫,只觉得胃里有酸液在涌动。
作为一个好歹在医院当过一年免费劳动力,好歹是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蹩脚候补大夫,梁鑫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的生理状态,已经应激了。
冷静,冷静……
他深深地吸气,强行先把脑海中各种念头压制下去。
陈光建的行动,不是还没开始嘛……
对,还没开始。
他至少得花上一两天的时间来确认情况,然后采取行动,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哪怕他要完成对学校手里20%公司股份的回购,最起码走流程,也得三天左右的时间吧?
所以,最多也只有三天……
梁鑫握紧了拳头,指尖贴在手掌上,冰冷得就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
嗡嗡嗡!
嗡嗡嗡!
手机在这时响起,梁鑫稍等片刻,尽可能让声音回到一个松弛的状态,才接起了电话。
“梁……梁总,你现在有空了吗?”
阿葛打来的电话。
梁鑫微笑道:“嗯,有空。”
“那刚好,我到学校了。”阿葛很振奋的语气道,“聊聊,来我办公室?四号楼二幺八。”
“行,马上过去。”梁鑫一口答应,利索地挂了电话。
他站起身,拿起书柜格子里的脸盆,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稍微让自己清醒了一下,就又出了门。
“整天进进出出,干嘛呀……”沈聪听到关门声,皱眉咕哝着,翻了个身。
宿舍楼外,梁鑫快步走下台阶,脚步不受控制的急促,朝着教学区走去。
走出宿舍区东门,来到三号食堂的十字路口时,迎面遇上色狗一大群人。
色狗忽然朝他露出一个极其猥琐的笑容,“梁总,伱昨晚上和我们班长……”
“嗯,对!”
梁鑫根本没心思搭理他们,很爽快地承认了事实后,就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我靠……好目中无人啊!”
人群中一个不知道什么学生组织的小喽啰叫道。
“废话,你要是白天开公司,晚上干美女,你也一样目中无人。”
色狗的创业中心学长羡慕嫉妒恨地说着,看着梁鑫远去的背影,又忍不住诅咒道,“这小子这么狂,家教可见一斑,我看他早晚要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