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光鞋业总部大楼一楼的后厅,是一个面积大概在四百平方的空房间。
最初总部大楼刚盖好时,陈光建本是想拿这个大厅当仓库用,但后来发现政府拨给他的地实在太大,就干脆在厂区里修了个专门的库房。这个屋子再比起那间来,就显得太小儿科,陈光建看不上了, 就被晾在了一边。
再后来陈光建觉得这么空着好像挺亏,又生出主意,想把这里改造成休闲室,什么乒乓球、台球、羽毛球的,室内项目能搞的都搞进来。
可才刚搬进来一张乒乓桌子的第一天,陈光建发现员工们中午吃完饭就过来玩,见他们玩得那么快乐,又不禁莫名感到不爽,于是便把乒乓球桌转移到了大厅的最角落处吃灰。再后来, 这大厅的用途改造工作,也就不了了之了。
时至今日,里面除了几根立柱,依然几乎什么都没有。
怪也只能怪陈光建发迹太早,而W市当年的乡下土地太不值钱。如果不然,绝不会出现老陈这般,拿工业区四百平方的土地来打水漂的玩儿恶劣行径。
直到最近这两年,陈光建才终于稍微想出个法子,可以把这个房间给利用起来。
就是在专门宴请重要人物的时候, 直接拿这个大厅当宴客的地方。
四面空旷, 连说话都自带混响效果, 单说感觉就够大气。
要是怕被人听见什么, 门一关,那和外面的动静就基本隔绝, 私密性也极有保障。
项友义来步光鞋业陪陈光建吃过很多次饭,但来这个大厅的次数, 却屈指可数。
算上今天,也才不过是第三次。
而前两次, 桌上都有本地处一级以上的领导在场。
“陈总!来晚了,来晚了!实在抱歉!”
项友义被前台小芳,一路带进后厅。
小芳把门一关,项友义赶忙朝陈光建口头请罪。
“不晚!刚刚好!项教授,来来,跟你介绍一下今天的两位贵客!”陈光建站起来,把项友义请到桌边,分别给他介绍阿献和梁鑫道,“这位是周总,叉叉投资公司的老板……”
“叉叉投资?”项教授的眼睛,顿时明显一亮。这公司虽然在市面上名不见经传,可项教授作为W市学界和工商界交界地带上游走的人,却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传闻市里某周领导家的公子,和这家公司的关系千丝万缕。
叉叉投资成立短短四年,就接了18个市重点项目或相关项目的大单子,然后——转手就转包给了下家,每天坐在家里赚差价,盈利就达到了某个异常恐怖的数字。
不过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跟陈光建混到一起的?
“我们是初中同学。”陈光建立马给出了完美解释。
项教授当即释然。
狗日的关系社会……
“还有这位小同学……”
“我不是!”陈光建介绍到梁鑫的时候,梁鑫主动抢过话来, 忙对项友义道,“我不是贵客,家里就是普通人,今天是误打误撞遇到项老师,是缘分让我们相遇。”
“哦……哈哈哈!”
项友义才不信梁鑫的鬼话,就陈光建这个后厅,兜里没个几千万现金的老板,连走都走不进来,怎么可能会让一个误打误撞进来的普通人家的孩子坐在这儿,还特意请他过来作陪?
他假装配合地笑了几声。
不想陈光建却接话道:“小梁说得好!今天大家在这里相遇,那就是缘分!项教授、阿献,还有小梁,你们三位,可以说是我做生意这么多年遇到过的所有人里,最懂我的三个,今天能一起聚在这里,我觉得,今天这顿饭,那是老天的安排!”
嗯?这特么都什么开场白啊?
到底要干嘛啊?祭天吗?
刚来都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项友义,忽然间又有点慌了。
陈光建夸自己,项友义能理解;夸叉叉投资公司的老板,也没问题。
单把梁鑫拎出来夸——虽然自己根本不认识这孩子,也不知道他家里是干嘛的,但这也无所谓,夸两句而已,也不是不行。
可把他们仨放在一起夸,项友义就真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我好歹一个大学(副)教授,和一个毛头小子,两者间能有什么可比性?
“陈总,你今天是……遇上什么高兴的事了?”
项友义只想抓紧搞明白情况。
陈光建却好像非要卖关子一般,反问他道:“项教授,你还记得,去年你第一次刚来的时候我问你,因特耐特该怎么搞,你当时怎么回答我的吗?”
项友义被问得一愣。
他当然忘了……
去年第一次来,他完全是夹着尾巴在说话,说的全都是正确的废话。
那种万金油鬼话,隔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呢?
谁特么会那么离谱,去记那种事情?
“我还记得。”陈光建自问自答。
项友义:“……”
“你那次说,因特耐特络发展环境到了哪一步。
新的产业布局,是国先进还是民先进,一要看时机,二要看环境,三要和市场。总结起来,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你还说,想做大,和想尝试,又是两回事。大有大的做法,小有小的做法。但大也有大的风险,小也有小的短板。选择上,还要我自己先下决心。
先有大方向和大思路,然后才能有具体的规划和策略……
说实话,我当时觉得,你要是没说这最后一句话,上面那些,全部通通是废话,没有一句有用的,但是加上最后一句呢,诶,这个水平就体现出来了。
你看,说得多好,没有大方向和大思路,确实没办法做具体规划嘛!”
陈光建一番话,说得项友义面露尬笑。
心道这个土财主,今天该不会是叫我来当耍猴戏里的那只猴子的吧?
正惴惴不安之际,陈光建忽然又话锋一转,“但是项教授,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你这句话,让我今天收获到了此生为止,最宝贵的一个人才!”
是我吗?我又要加薪了?
项友义看陈光建的眼里,骤然间焕发出了明亮的光。
“就是这个小兄弟!”
陈光建一指梁鑫,“小梁他刚才,给我提供了一个了不得的思路,我才赶紧让人给你打电话,也让你过来听听,大家再一起研究研究,这个事情,到底有没有搞头。”
哦……
项友义眼里的光,不自觉地就消散了。
他望向梁鑫,两个人淡淡对视一眼。
梁鑫很平静。
项友义的眼神,却更加的迷茫起来。
那今天陈光建叫他来,到底是干嘛的?
捉贼不像捉贼,作陪不像作陪的……
而且这个小孩要是这么小就敢骗到陈光建和叉叉投资公司的头上,那他这胆子,未免大得也有些夸张了吧?而运气,是不是又差得有点过头了?
这几天病得不轻,实在写不动。明早起来如果有好转,尽量恢复日更一万。新年首订,请各位读者爷爷奶奶们帮个忙。气球拜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