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方才绕城巡视，发现西城墙下有一处狗洞，似有新鲜痕迹。”张虎禀报着发现的情况。
九月一挑眉，觉得有些好笑，兴致勃勃地跟了过去。
果然，在后墙根处发现一个刚挖开的狗洞，洞边缝里的石头上还有些黄色的锦缎丝线。
九月嘲笑了一番以后转身，对张虎道：
“传令下去，全军入城，安抚百姓。张贴告示，就说朝廷大军已至，罪人洪波逃遁，锦州重归朝廷管辖。”
大军留在了锦州城内，九月和林秋筠则带领三两人前往最后一个藩地，李王管辖的云州。
“殿下，”林秋筠策马来到她身侧，“云州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治理有方。”
九月点点头：“确实，所以这样的地方，没有武力削藩的正当理由。”
这也是为什么几人没有带领大军压境的原因。
九月抬眼望去，只见一队人马缓缓而来。
为首的男子身着蟒袍，面容清秀，却显得有些局促。
“臣云州藩王李瑾，参见旭王殿下。”男子下马行礼，声音有些发颤。
九月下马还礼：
“李王不必多礼。本王奉旨前来，是为......”
“臣明白，”李瑾急忙打断，“殿下远道而来，不如先入城歇息？”
九月与林秋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这位藩王，似乎太过紧张了。
倒也不是说见了王女不能紧张，就是这样的情况和想象中将云城治理得如此得当的魄力有些不匹配。
入城后，九月发现云州城内井然有序，街道干净整洁，商铺林立，百姓脸上都带着笑意。
这样的景象，在她收复的其他番地中从未见过。
“李王治理有方啊。”九月意味深长地说。
李瑾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敢当，不敢当。......”
云州王府正厅，九月和林秋筠端坐主位，李王坐在下首，神色有些局促，但言辞却异常犀利。
“殿下，”李王抿了口茶，“云州虽为番地，但自臣祖父起便恪守本分，从未短缺朝贡。如今朝廷要削藩，未免有失公允。”
九月微微一笑：
“李王此言差矣。朝廷削藩，是为天下太平。云州虽安，但番地制度终究不利于朝廷一统。”
李王握紧茶杯：
“殿下此言，是要置云州于不顾吗？云州百姓安居乐业，若强行削藩，只怕......”
“只怕什么？”九月挑眉。
九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位李王言辞犀利，但气势却有些不足，与传闻中治理有方的藩王形象大相径庭。
“只怕民心生变。”
一道不属于李王的男声先一步响起，众人看去，一名青衣男人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九月随意一瞥，顿时愣住了——
“沈一峰？”九月失声叫道，“你是男的？！”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容，朝九月微微一笑：
“殿下，好久不见。”
那倒也不至于好久不见，九月心道。
“殿下，这位是臣的侧王夫，沈一峰。”李王拉着沈一峰的手，眼中满是骄傲，“云州能有今日的繁荣，全靠他的才智。他不仅精通政务，还擅长农桑水利，就连城中的学堂也是他一手创办的。若非有他，云州怕是难以有今日的盛景。”
沈一峰微微一笑，向九月行礼，目光却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垂下眼帘，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殿下，久仰大名。”他的声音清朗，带着几分从容。
“沈公子果然才华横溢，”九月淡淡开口，“不知云州归顺朝廷一事，王夫有何高见？”
沈一峰抬眸，目光清澈却坚定：
“殿下，云州虽愿归顺，但有几个条件，望殿下允准。”
“哦？”九月挑眉，“说来听听。”
沈一峰不卑不亢，娓娓道来：
“其一，云州百姓安居乐业已久，朝廷需承诺不干涉云州内政，保留现有的治理模式；其二，云州地处边陲，需朝廷拨付银两修缮城墙，以御外敌；其三，云州学堂乃百姓福祉，朝廷需支持其继续办学，不得以任何理由取缔。”
九月听完，轻笑一声：
“王夫倒是为云州谋了不少好处。”
沈一峰微微一笑：“殿下明鉴，云州虽小，却是边陲重镇。若能妥善治理，必能为朝廷分忧。这些条件，不过是为云州百姓谋一份安稳罢了。”
九月与林秋筠对视一眼，沉吟片刻，点头道：
“好，我答应你。云州归顺朝廷后，仍由李王担任城主，沈公子辅佐治理。朝廷不会干涉云州内政，银两和学堂之事，也会一一落实。”
沈一峰躬身行礼：“多谢殿下。”
李王见状，脸上露出喜色，连忙道：
“殿下英明！臣定当尽心竭力，为朝廷效力。”
九月起身，准备告辞，沈一峰忽然开口：
“殿下如此爽快，侍身也有一消息相赠。”
“什么消息？”九月回头看他。
沈一峰浅笑着抬手指向里侧的书房，作出“请”的姿势，屏退左右后，只四人进了屋子。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重新踏出书房，九月和林秋筠才真的是要离开了。
李王搂着沈一峰的肩，站在门口目送九月的马车离去。
沈一峰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辆马车，直到它消失在街角。
他的眼神复杂，带着几分眷恋，几分释然。
李王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问道：“一峰，怎么了？”
沈一峰收回目光，淡淡一笑：“无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他心中明白，这一别，便是将心底的那个人彻底埋葬。
那些曾经的玩笑与无厘头，不过是口嗨而已。
他深知，旭王与旭王夫情深意重，而自己与李王也已婚配，两人注定是是两个世界的人。
倘若九月没有那么爱，林秋筠，或许他真的会试图和离追求一番。
可现在……罢了。
沈一峰转身，挽住李王的手，轻声道：“回去吧，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
李王笑着点头，两人并肩走入府中。沈一峰的脸上已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失神从未存在过。
而他们也不知道，此时的旭王殿下正在马车中，被她那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的旭王夫狠狠按在榻上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