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见莫子渊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眼神里有大男孩的羞涩，她一时觉得，还怪可爱。
即便是同龄男生都比女生晚熟一点，更何况他比自己小了两岁。
名副其实的鲜肉弟弟。
要是她再坏一点，面对这样帅气可爱的学弟，确实会不要白不要。
可现在，她的生活已经有足够多的色彩，对弟弟的新鲜感并不是很多。
沈念便跟莫子渊说：“这点小事不会拉黑你。”最多是冷处理。
大男孩不会有太多耐心，追着追着，只要一次两次被冷落，慢慢地都不用说什么，他自己就劈叉了。
然而看到莫子渊听到她这么说露出笑脸时，沈念破天荒有一眯眯的罪恶感。
这么耀眼的笑。
让她想起一个陈年广告里的slogan，哪里都有阳光。
她记性不错，但她认为，她能一直记住跟她不太熟的莫子渊，大概就是因为他这少年感满满的脸。
莫子渊还有好多话想跟沈念说，但是今天已经一把子把最想说的那句说了，其他的可以放一放。
“那么学姐，我先走了。我会给学姐发微信。”
他的眼神好像在说“不要拉黑我哦”，信念好强。
沈念上楼时，特意看了眼靳唯。
他跟莫子渊一样的年龄呢。
怎么靳唯看起来倒像是她这个年龄的人。
靳唯察觉她的眼神，牵强地维持平常的面无表情。
沈念收回目光。还想说他成熟呢，结果还是弟弟，装得好而已。
她把找地方的事交给底下的人去办。
才一天时间就给她找了好几处地方。
可她不想这么快联系莫子渊。
沈念便忙别的事去了。
等她再记起这事时，还是莫子渊主动来问的。
沈念迅速把图和资料发过去。
莫子渊却问她：“学姐你喜欢哪个？”
沈念：“都还可以。”毕竟不是选她的办公室，她没那么上心。
莫子渊：“所以学姐并不是那么喜欢。”
沈念：“你觉得怎么样？”
莫子渊：“我想找个你喜欢的地方，因为我要长时间待着。”
能在你喜欢的地方想你，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这是，情话张口就来？
但是莫子渊就像在说再正常不过的事，一点不让人觉得油腻。
沈念印象中，好像有那么个憨憨也差不多是这样。
但她当时不知道是谁。
只记得那憨憨说的一句话“我不表白，我静静爱”，她当时觉得有意思极了。
因为这个憨憨“静静爱”的对象正是沈念。
巧的是，那个憨憨当时不知道跟他聊天的就是她。
后来不知怎么聊到生日上面去，憨憨跟她室友同一天生日，她早就定好了蛋糕，去取的时候顺手买一个小的，经过他宿舍放下就走了。
会员打折，那个小蛋糕也才花了二十，挺划算的。
后来她知道这人是莫子渊。
时至今日想起这事，莫名觉得青春可爱。
原来莫子渊竟然知道是她。
他说在她送他蛋糕前，他就喜欢她了。
没说错。
只是她想不到，小男生的喜欢能延续这么久。
而且，莫子渊开始每天给她发微信。
不会很多话，多数时候只有一句。有些还挺搞笑的。
沈念有空就回，没空就不回。他是一天没落下。
这天沈念经过信息产业园，许沉樾说过很多次了，她都没时间过来看看，正好经过就进去了。
h栋依然是她最喜欢的，她逛了一下随手拍给许沉樾，“喜欢。”
许沉樾：那我把旁边几栋都空着。
他打算自己用。想离她更近。不管是事业还是人。
沈念：没必要。能挣钱呢。
许沉樾：我想挣你的耳钉。
沈念：那你肯定装不下，才两只耳朵。
许沉樾：只有耳朵可以吗？
沈念的心怦怦怦直跳。谁说许沉樾乖的？是谁？
看看他现在乖吗？
他只差明晃晃地色诱她了好吗？
沈念真想告诉他，有本事你别脸红。
她驱车离开信息产业园。
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莫子渊打来的：“学姐，你刚才在信息园吗？”
沈念：“你也在？”
莫子渊：“嗯，我觉得这个地方不错。”
沈念就随口一问：“你看中哪栋？”
莫子渊：“学姐刚才看的那栋……旁边。”
沈念：“……这可能要跟负责人谈，不好说。”
莫子渊：“我知道是许沉樾的。他不会让我拿下。他喜欢你。”
沈念没想到他还知道这一层关系，她索性不否认：“嗯。”
莫子渊：“但是他会同意的，他想要的一个智能设计专利，我可以跟他合作，我很有诚意。”
沈念的脑子叮的一声。等等，是不是，有点过了？
“莫子渊，你的决定都做得这么快的吗？”
那是专利，不是砖头。
莫子渊：“不快了。学姐也知道，我当年没上过表白墙。现在已经迟了。”
学姐身边又都是优秀的人，他再晚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沈念哑口无言。
她不会插手男人之间的事。正如她到现在都不关注许沉樾和霍钧尧之间斗成什么样了。
他们也从没在她面前提过，她就当他们已经取得平衡。
反正她是不会拉偏架的。
没想到，莫子渊还真的从许沉樾手上拿下她旁边那栋。
许沉樾当天晚上明显不高兴，一直求安慰来着：“我明知道他居心不良，却在最后关头答应他了。”
沈念：“你又没做错什么，怎么心情这么闷？”
站在经商的角度，这样好赚的生意不做是傻子。
许沉樾就眨着深沉的眼看她，“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曾经的我。”
那么努力往上爬，那么渴望得到喜欢的人的一个眼神。
沈念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突然心里突突的，有被许沉樾戳到。
有点心疼。又有点心动。
原来在美色之外，许沉樾也很赞。只是他不向一般人敞露。
“许沉樾，你不是要挣我的耳钉吗？现在过来，你能拿的我都给。”
许沉樾的眼神一下变了。那他不要耳钉了。
要她随身戴的银坠子，就戴在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沈念等他来。这夜月明星稀，她吻着他的唇，亲手把银坠子戴在他身上。
许沉樾的所有不忿得到温柔的安抚。
沈念睡着了。他看到她的手机有新的微信。
莫子渊告诉他，他每天都给沈念发微信。
他说他不会破坏任何人，他只会让他喜欢的人知道，他在努力。
许沉樾有一刹那觉得他天真。又觉得这份直率正是他缺少的。
如果当初他也像莫子渊这么直率，至少后面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
他收集的水晶球也不会因此而摔烂。
所幸他仍然被上天眷顾，以仅剩的运气换得沈念一个回眸。
许沉樾私心不想让莫子渊和沈念接触。但他不能替沈念做任何决定。
她是自由的。
莫子渊也是。
天亮了，沈念还赖在被窝里，许沉樾给她做好早餐才离开的。
沈念又睡了一会儿才起来。
下楼才发现，莫子渊一直在等她。好像等的时间不短，他身上还带着些凉气。
“学姐，我以为你不在家。”他高兴地上前，“我想和你分享，我拿到那一栋做工作室了。”
沈念一时有点精分，顿了两秒下说：“恭喜。”
不知怎么形容这时的感觉。许沉樾的失落和莫子渊的雀跃。
同一件事。
好像都是因为她。
莫子渊又绽放那让阳光都逊色的笑，“学姐，我今天可以请你吃饭吗？”
沈念觉得有点对不住许沉樾，“改天好吗？”
莫子渊二话不说就答应，“那我晚点再打给学姐。”
沈念赶紧上车。
莫子渊是隔天晚上再约沈念。
沈念觉得，小学弟的行动真的没得说。
那就趁这机会说个清楚。她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不如早做了断。
莫子渊找的地方出乎沈念的意料，竟然在一家很正式很高级的餐厅。
沈念差点就觉得自己这身行头对不住这顿高级的饭。
还好，她今天出门时披了件不太正式的小西装外套，是件高奢定制。脚上的鞋也是限量款。
就是包包有些一般了。
她在车上补了妆，加深了点唇色，眼影用了大地色系。
头发她没再弄了，就那样低低地挽着。
任由大女人的强势感蔓延。
莫子渊已经等着她。一身白色西装，里面配米杏色衬衫。
同色系又突出了暖调。
不得不说真的很衬他。
没有什么比少年人的纯粹感更能与白色系相得益彰。
沈念微微有点上头。
但是要说的话，不会因为眼前的绝色而收回。
莫子渊全程优雅得像爵士。
沈念也享受到了属于弟弟的贴心可爱之处。
然而时间到了。
她放下刀叉，拿餐巾抿了嘴唇。
“莫子渊，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假如早个两年，我想我不会拒绝你的靠近和示好。”
“但是，现在我身边有很好的密友，我对目前的状态很满意，不想改变。你懂我意思吗？”
莫子渊的脸色绷紧，“我懂，学姐。从你今晚一坐下，我就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沈念喜欢跟聪明人交流，她以为他接受了，她放松地笑着，“你明白就好。”
可莫子渊突然话音一转，“我明白，不代表我接受。学姐，我就远远地看着，我什么也不做，我也不给你发微信了，这样行吗？”
沈念拧了下眉，“你这样没有任何意思。你要知道人心都是贪的，所谓的保持距离，说白了不过是伺机而动。”
莫子渊眼神变得有些可怜，“为什么不信呢？”
沈念没有停下她的“念式毒鸡汤”，“换个角度说，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当两个人的关系变得不平衡，被偏爱的就有恃无恐。”
“莫子渊，你是聪明人。我这样的，不适合你。你会受伤。”
莫子渊眼里涌出深沉的哀切，“是因为我比你小吗？”
沈念说：“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只能说，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锦上添花。”
弟弟级的情人，也不是谁都玩得起的。
最好的例子就是莫子渊他哥。宋清仪难道一开始不是想玩莫潜？她是。可后来呢，谁是玩的人，谁是被玩的人，说得清吗？
她认为，莫子渊比莫潜更像那条潜龙。
假以时日，他必定有更耀眼的高度。
他应该趁还纯粹的时候，去爱该爱的人，而不是急于成长，一脚踏进她这个“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
她不陪男人成长的。她只享受能跟她同频的爱。
莫子渊随手松开了领结，他觉得胳人，也许这个方向是错的，“学姐，如果我愿意呢？这样也不行吗？”
沈念抿唇而笑，“那你会觉得，人生太残酷了。极度的不公滋生极度的怨恨。”
他想怎么轮班呢？
她身边那几个，没有一个不是八百个心眼，区别只在于玩法。
哪怕是霍钧尧这样的，在大众眼里，他算是她身边最上乘的男人了，然而实际上呢？
那些优越的条件不值一提。
他在她眼里只是一只呆萌蠢且霸道的鹅。
毫不夸张地说，假如他们每个人是一张牌，那么霍钧尧这张牌，她会放到最后才选。
不过，霍钧尧这种个性，他会越挫越强的。
反观莫子渊会受不了的。
沈念换了个坐姿，有点谈判的感觉，气势更加凌厉，“莫子渊，到此为止。我承认校园那段很美，但也仅仅是美。”
不会有太多感觉。
俗气一点说，不如顾老板那惊艳的一露，也不如许沉樾那压抑的低喘。
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无是处。
沈念：“谢谢你今晚的晚餐，希望不会给你造成太大的困扰。”
她站了起来。
莫子渊一下擒住她的手腕。
沈念眼神一凛，他抬头看她，脸色温柔，“学姐，我送你。最后一次。”
沈念没有理由拒绝。
莫子渊的车开过来，沈念心底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知道他不是奔放的个性，不会开越野，也不是张扬的个性，不会开又炫又贵的，更不是低调那一类的，所以稳重型的也与他无关。
唯独阳光又流线型的运动系车型，就很适合他。
然而，都不是。
他开的是一辆老古董，林肯。
沈念的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上车。
但是莫子渊已经打开车门，“学姐不会不让我送吧？”
靳唯在后面，她倒不是怕，就是……觉得会有些事情发生。
这一路倒也顺畅，快到星寓时，莫子渊才开口：“学姐，你知道吗，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你会不会对不喜欢的人做过分的举止？”
沈念脑中警报拉响，“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