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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氏跌跌撞撞冲出垂花门的时候,就见到几个小厮抬着顾道往进来,顾道往脸上满是鲜血,地上都滴了不少。
“往儿……”连氏哀哭一声,脚步蹒跚着,差点就跌倒了。顾道往此刻双眼紧闭着,只剩下微弱的呼吸,看着情况就很严重。
“二太太,小的已经让人去唤大夫了,请二太太让一让!”说话的,是山青的父亲张兴。此刻他脸上冒着冷汗,心中慌乱不已。
因为,就是他前去国子学接顾道往回来的。如今出了这样的状况,他无论如何都躲不问责,都不知如何是好。
连氏赶忙侧开身子,让人将顾道往抬回他所在的占鳌院,泣不成声地一路跟着前去。
很快,顾霑和顾重安也知道了顾道往出事了,便立刻赶往占鳌院,他们的神色同样忧虑,尤其是顾霑,几乎都站不稳。
顾重庭刚身死,大孙子赶回来奔丧的时候,就出现了意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而且头部刚好落在石阶之上,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太意外,太巧合了!巧合到让顾霑根本不相信。
顾重庭身死,大孙子从国子学赶回来奔丧,就连顾霑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这些事只能是同一个人所为,就是杀了顾重庭那个人!
他熟知顾家的情况,知道顾重庭身死,顾道往会赶回办丧,然后在路上制造了意外,让顾道往也出事。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顾霑正想着这种种,就突地听到一阵哭声,这哭声夹杂着“你骗我!往儿,往儿”的大叫声,这哭声满是悲怆苦痛,让人闻之恻然。
顾霑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这是连氏。她如此大哭,那么……那么……
顾霑来到顾道往床前的时候,正好见到周大夫摇摇头。轻声地说着:“大少爷撞到头部,伤势太严重了,老夫无能为力。”
周大夫的话,像重锤一样击向连氏。她呆愣之后就死死扒住周大夫的衣袖,叠声哀求道:“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回往儿,他马上就会被荫官了,求求你。求求你……”
一向端庄的连氏此刻头发凌乱眼泪滂沱,挣扎着要跪在地上求周大夫。她这副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生怜悯。何况是医者父母心的周大夫?
周大夫不忍地别开眼,心想道这妇人太惨了些。相公和儿子接连出事,这样巨大的打击,谁都受不了,可是他能做的,就只能说“请节哀”这一句话。
节哀,哀什么?连氏呆呆地放开周大夫的衣袖,转身靠近顾道往,完全不在意他脸上满是血污,用手轻轻抚着顾道往的脸,簌簌落着泪,喃喃唤道:“往儿,往儿,快醒过来……”
就像顾道往是睡着了一样,她正在小心翼翼地唤儿子起床。可是,顾道往没有任何反应,任凭连氏怎样叫唤,他都一动不动。
连氏感到顾道往的脸在逐渐变冷,她自己的心也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最后她忍不住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大少爷顾道往在赶回奔丧的途中,不幸从马背上摔下来,最后重伤不治身亡,与他的父亲顾重庭,死在了同一天。
顾道往不治身亡的事情,同样很快就传遍了顾家。下人们惴惴不安,觉得顾家二房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二老爷和大少爷怎么会接连出事?他们这样想着,却每个人更加慎言慎行,连大气都不敢喘。
顾琰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大吃一惊。对于顾道往这个大堂兄,顾琰没有多少印象,前一世顾道往仕途一路顺畅,最后是因为卷进三初宫变中而被诛。
这一世,他竟死于此时,竟然从马背上摔下来,就撞到头,死了。听起来如此儿戏,却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现实。
“姑娘,我父亲他……我父亲他也懵了,事情就在一瞬间发生,他也不记不得有什么异常。”水绿双眼通红,心里无比焦急,却强自镇定地描述着张兴所知道的事情。
顾道往是会骑马的,虽然不像军中士兵那么精通,但骑马从国子学赶回顾家,肯定不会有问题,为了节省时间,张兴才会带着马去。
从国子学骑马到顾家,所须约半个时辰,中途会经过一条崎岖的青石街道,顾道往就是在那里出事的。张兴并不知事情是怎样发生的,他在后面就见到顾道往突然离开了马背,然后摔倒,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水绿说罢这一切,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声音沙哑地说道:“求姑娘救救奴婢父亲,他什么都不知道。”
张兴是去接顾道往的,如今顾道往伤重不治,连氏指责他故意害死顾道往,定要杖死他。如今,张兴被西堂看管起来,就等候顾霑的发落。
水绿和山青心急不已,唯一所能求的对象,就是顾琰了。
“此事我知道了,你们请放心。我不会让张管事有事的。”顾琰吩咐水绿起来,这样说道。
这一连串的事情,摆明了这是一个局,背后肯定有人在操控这一切,顾道往的死,肯定与张兴无关。祖父想必也知道这一点,他关着张兴,只是要表明追究此事的态度,张兴倒不会有事的。
听得顾琰这么说,水绿才站了起来,她脸上犹有泪痕,心却松了不少。她笃定了一点,那就是姑娘说父亲没事,那么父亲就会真的没事。
主仆两人正想说什么,月白就神色有异地走了进来,低声地说道:“姑娘,孙姨娘有急事要见姑娘,如今就候在尺璧院外,奴婢怎么说她都不肯离开。”
孙绮罗要见顾琰不是一次两次了,在顾重庭还被关在忠孝堂的时候,孙绮罗就给顾琰送了信。请求顾琰帮忙让顾重庭出来。这样的忙,顾琰怎么会帮?她避之还不及。
顾家一下子出了太多事,顾琰也没有心思理会孙绮罗,便让月白推掉了孙绮罗见面的要求,没想到她竟亲自来了,一点都不避忌。
也对,顾重庭都死了。她还避忌什么?
“让她进来吧。”顾琰叹息了一声。这样说道,不知为何心情异常沉重。
孙绮罗便这么婉约地走了进来,她一身雪白。外面罩着一件麻衣,头上除了别着一朵白花,便什么都没有。
她脸上粉黛不施,神容枯槁。眼睛木木的,看着没有一点生气。看着颇为瘆人。
“你……节哀吧。”顾琰这样说道,见到孙绮罗这样,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绮罗听了,眼神转了转。然后缓缓跪在了顾琰跟前,惨然说道:“姑娘有心了。我这番来,是想求姑娘一件事。最后一件事。”
顾琰再度叹息一声,敛了敛目。才说道:“你且起来吧,是何事?”
此刻顾琰的心情十分复杂,孙绮罗是她物色的,用以对付连氏和顾重庭,显而易见,孙绮罗起了很好的作用,不然连氏不会在忠孝堂揭露顾重庭的身世。
顾重庭和连氏有今日,顾琰一点都可惜,却不知为何,她对孙绮罗,甚是不忍。说到底,孙氏也是个可怜人。或许,天下间没有哪一个女人是不可怜的。
孙绮罗执意跪着,边落泪边说道:“师兄自从被关在忠孝堂,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了。如今,我也算未亡人了,他的尸身就躺在灵堂,我却不能见他一面,求姑娘让我再见他一面。我想再见他一面……我想再见他一面……”
孙绮罗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很快地上就出现了几个水印,且越加越深。
此刻,孙绮罗的眼泪,不仅仅是因为未亡人,更是因为无法见顾重庭一面。平时顾重庭是宠爱她不假,如今顾重庭一死,她只是妾而已,哪里有资格出现在灵堂?如今,她唯一能求的,就是顾琰。
顾琰低着头看着孙绮罗,然后不忍地闭上眼,她听见自己这样说道:“我答应你。”
孙绮罗感激涕零地离开尺璧院,她走了之后,月白担忧地拢住了眉头,想了想还是出言道:“姑娘,孙姨娘进入灵堂,到底不妥,怕二太太会发难。”
月白所说的道理,顾琰何尝不清楚?只是,她见到孙绮罗的样子,就像见到一朵即将凋零的花,眼见就要死的人,满足她死之前的心愿,大抵这就是一种恻隐吧。——是的,顾琰已经看出孙绮罗已全无生志,见顾重庭一面就是她死前心愿。
人行世上,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顾琰不会替代孙绮罗去感受这悲伤苦痛,但她做不到无动于衷。这个死愿,能帮就帮了。
月白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话了。她已经知晓,看着无比硬冷无情的姑娘,实则内心有最柔软之处。
且说,孙绮罗离开尺璧院的时候,就听到了甘棠院方向传来阵阵哭声,这是连氏在哭,哭她死去的大儿子顾道往,每一声都让人心酸悲伤。
“大少爷已经停灵了,就在老爷灵堂的旁边。听说连氏已经哭得昏厥了几次。没想到,她也有这一日!”孙绮罗的婢女冬棋细声地说道,语气极是幸灾乐祸。
她想起了当时孙绮罗落胎时情况,那时候,孙绮罗被硬生生打下孩子,大出血几乎去了半条命,这都是连氏作的孽,一报还一报,活该她有这一日!一想到这些,冬棋便觉得快慰。
孙绮罗眯着眼往甘棠院方向看了一眼,才淡淡说道:“她哭什么,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
连氏,要比她好多了!
(章外:写连氏的时候,竟眼睛有些湿润,她也是母亲呀。顾道往的名字,起得不好,半道而亡,嘻嘻。挂在粉红榜首页尾巴啦,谢谢大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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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锦哀呼,在这个勾心斗角的深宅,她只想护住父母。
苦心志……还是睡觉吧。
至于大任……
天塌下来,不还有个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