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拍摄如常进行。
白晓照着剧情的变动,松了桎梏吴涵的手,坦然自若地坐到坐垫上。
阴寒气陡然腾起,试图钻过皮肤侵入体内。护身灵气被触动,瞬间将那些图谋不轨的寒气吞食。
吴涵侧目看过去,眼中闪过一抹得色。
“卡!”导演敲了敲掌心,怒道:“吴涵!你看哪呢?这时候该看着谁你不知道吗?”
“抱歉,导演。”吴涵神色自若地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重新跪好。
白晓无意识扫过导演,却意外发现导演身上的诅咒之气又浓了几分。再看吴涵,果然就见他视线略过导演,目光中有些阴沉。
咒力强到无需借助媒介了吗?那昨晚又是为什么?
之后的拍摄还算顺利,三人都没在出状况,很快就到了暂时休息的时候。
郝宇飞握着水撞了撞白晓的肩膀:“发现了没?”
“嗯,”白晓张开嘴让白少川投喂了一颗糖,边嚼边道:“直接加深了诅咒,没有借助媒介。那昨晚呢?是怎么回事?”郝宇飞是和吴涵接触时间最长的人,白晓也没有他了解。
“起先没有留意过,现在看来,昨晚你是中奖了。”看两人都看自己,郝宇飞耸了耸肩道:“借助鬼傀来下诅咒,恐怕是想要直接要你的命。”
白少川面色一寒:“原因呢?”
“无非是他自己的嫉妒和怨恨,还能有别的么?”郝宇飞不解。
“说不通。”白晓摇摇头,把糖咽下去:“如果只是嫉妒和怨恨,那片场中诅咒之气最浓的人才应该是目标,犯不着突然对我有这么强的执念。”
白少川看了他一眼复又看向一脸无辜地坐在不远处和经纪人说话的吴涵:“除非是……有什么影响了他的思维,让他把晓晓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白晓挠挠脸:“不然我把他抓回来问一问吧,反正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猝不及防被这个主意吓了一跳的郝宇飞张了张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问……是我理解的问吗?”
“搜魂啊,或者催眠都可以。他顶多就是嗔痴妒心重才变成这样,总归还是普通人,我们在这里瞎猜很麻烦。”白晓说的理所当然,眼神里更是清亮一片。
郝宇飞咽了口唾沫,一时无言。
单纯的人狠起来才是真的可怕,而更加可怕的是,他们对自己的狠厉理所当然。
催眠或许对别人来说顶多消掉一部分记忆,可吴涵已经被黑暗侵蚀,催眠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谁都说不准。运气好或许和别人一样只是忘掉一些,运气不好,恐怕潜伏在内心的阴暗全部觉醒,反而丧失理智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魔鬼。
更不用说随随便便就可能伤到灵魂的搜魂。
白少川拍拍他的脑袋,否决:“太莽撞,而且万一激怒了,恐怕会提前触发这些人的诅咒之气。”轻则大家受伤倒霉,重了,很可能就是一场惨案。想了想,他又道:“更何况吴涵也算是被控制的,尽量还是不要伤他性命。怎么处置,让特部的人去看着办。”
白晓眨眨眼,有些不解:“就算他是被控制的,可他又不无辜。”
话一出口,让白少川和郝宇飞都沉默了。
先不说吴涵现在被控制是他们的推测,就算他真的被控制了,但所有诅咒之气的出现以及那些带有目的性的攻击,无疑是吴涵内心想要这样做才出现的。这么说起来,吴涵是无辜的吗?显然不是。
他们都想着吴涵是个普通人,即便有惩治也不该直接取了性命,却忘记了,吴涵早就已经做了刽子手。
少年国师陪伴帝王数个年头,在帝王心中,也不再是个只会对自己指手画脚的无用之人,而是可以并肩与共的同伴。
叛党按耐不住贪念,终于暴露出自己的野心和利爪,虎视眈眈地发起了进攻。
从国师口中得到了肯定得答复,帝王信心满满御驾亲征。却从不知道,冷清空旷的问天阁中,年轻的国师为求勘破天命,生生折损了自己所有寿元。
鲜血从指缝皮肤渗出,染红了卜卦地龟甲罗盘,最终无力垂落。鲜血汇成浅浅的血洼,慢慢干涸凝固。
白少川在人群外看着趴在桌上的白晓,眉头皱的死紧。
虽说知道是演戏,但是看着就是十分不舒服。
吴涵穿着侍卫崇在战场上的戏服,不错眼盯着场中的白晓,眼底闪过一抹血色。旋即,他忽然轻轻笑起来,轻轻拍了拍手。
场务从他身边路过,正巧看见这一幕,抖了抖肩膀快步走开。
编剧皱眉白了他一眼:“你跑什么?”
“有点冷。”场务匆匆说了一句,又赶紧走开了。
总觉得吴涵刚才有点奇怪,不会是中邪了吧。
这一幕完完整整落到郝宇飞眼中,他垂眸不知想了些什么,转身离开了片场。
国师的戏份到此终结,该查的事情也查的差不多,白晓和白少川索性干脆就离了组。临走之前却被郝宇飞拦下,说了最后一幕戏时吴涵在一旁的表现。
白晓撇撇嘴道:“大概他是觉得我真的快死了吧。”
“……”郝宇飞第一次见有人把生死说的这么轻巧的,尤其是这种真的可能危及性命的事情上:“你确定你真的没事?你可是直接碰到了那东西。”
别说白晓,连白少川都没当一回事:“晓晓还不至于弱到连这些都对付不了。这件事你暂时先不要插手,看看再说。”
不知道为什么,白少川总觉得这件事不止是吴涵,还有什么参与在其中。
第二天一早,述怀开着车进了影视基地接两人,一见面就拍着白少川肩膀大笑。
“哎哟喂笑死我了!你不知道那几个废柴回去什么样了!冲着老大又喊又叫,非说鬼灵是天师道士的事,自己不对口。哎哎,你和我说说,你们遇到什么了,让他们怂成那样。”
白少川似笑非笑:“这次的事情,天师道士也解决不了。他们那样说,恐怕只是不想承认自己没用。”
对于差点成了自己情敌的人,白少川一点都不想留面子。
述怀听了更好奇:“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沾了鬼灵,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是什么。”
白晓学着白少川摸了摸下巴:“应该是……属于鬼修的法子。”
“鬼……鬼修?”述怀瞪了瞪眼:“鬼域之眼都被你们灭了不是吗,怎么还有鬼修出来蹦跶?”
“嗯?”白少川眯眼看他:“看来特部知道的事情很多?”
“嘿嘿……”述怀挠了挠头,笑道:“特部就是专门负责这些的,多少也会有些消息来源嘛。不过三清道宗不乐意公开,我们就只当不知道了。”
说白了,就是有人管就不插手。这特部还真不是一般的不负责任。
白少川赏了他个大白眼。
“那个……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述怀道。
“不怎么办,你们不是说这部戏上面很重视吗,那就等着拍完了再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
白晓无辜脸:“清掉诅咒之气,然后把吴涵交给你们。”
“交给……我们?”述怀懵逼脸:“我们能拿他怎么办?”一个普通人,整再多幺蛾子,他也还是个普通人。照着特部的规定,绝不能对他动手的。
“怎么办就是你们的事了,大不了关起来看着。反正他一天放不下贪念和嫉妒,就会一直有事情发生。”白少川满不在意。
离开影视基地,小日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不过白晓和白少川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安宁。吴涵没有解决,背后控制他的东西没有出现,这件事就一直不会结束。
这天两人难得有兴致出门约个会,结果出家门没两分钟,就被一群看着像是保镖的人拦住了。
“时运不济?还是我们最近多灾多难?”白少川看着眼前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冲着白晓感慨。
对方立刻道:“白先生误会了,我家主子只是想请两位一叙。”
“主子……这称呼有意思。”白少川笑了一下,特别赏脸的带着白晓直接坐上车。
实力强了,就对完全威胁不到自己的人有些松懈。白少川和白晓都忘了,提前问问对方是什么人。以至于在看到对方的主子后,白少川十分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带着白晓跑。
封严一挑眉,看着白少川满脸懊恼地样子,似笑非笑:“白先生似乎很不愿意看到我。”
白少川拉着白晓坐下,坦然承认:“的确不太愿意。”
“我们似乎并未起过冲突。”
“对晓晓图谋不轨的人,难道我不该防着点吗?”白少川说话也很直接。
封严失笑:“白先生误会了,我对白晓仅仅是亲切而已。无论是情感还是因果,我都与他没什么交集。”
白少川撇了下嘴摇头:“要是真没有因果,那现在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呵呵……白先生倒是通透。”封严喝了口茶,看向白晓:“有件事或许需要你帮忙。”